书城社科百弊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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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掩盖金融地产业的黑幕 (3)

2、债务人为小商人或洋车夫等,这些人每日辛苦工作,但其所得也仅够当日的吃喝消费。若遇到连阴雨,或染上重病,便无钱度日,只好借印子钱来救急。而放印钱者,则视其家境、营业的情况,向其放款,少则一元,最多至五元为止。规定或一日或三日一收,这种印子钱的利息比甲种更大。

3、债权人放出之钱,最多不过千文,但必日日索还。如借千文者,当场现扣“草鞋钱”五十文,每日让其归还七十文,限一月还清,连本带利共需还二千一百文。这是多么大的利息啊!放印钱者,常以当地的小茶馆为办事机关,每日定时在那里收、放印子钱。如有逾时不至者,放印子钱者便命些地痞四处寻觅。由于放债人之间联络一气,消息灵通,更有些债务人讨好债权人,常常来打些小报告,所以违规的债务人很难逃避其手。抓住违规的债务人后,债权人便将其带至小茶馆,先搜其衣袋,若不足,便令其将身上的衣服或当或卖,再不足,就令其四处告借,如不听命,则对其拳脚相加,或拘留,或吊打,以此为惩一儆百之计。

以上所述,均为贷款的债权人之弊端。然而,也有一些人想贷款却贷不到,所以便以作弊为途,以达其贷款的目的。这些人,有的因为婚丧急事而想贷款;有的因为扩张营业而想贷款;有的因为周转不灵而想贷款。至于贷款的方法,有的以甜言蜜语、近期厚利而诱人贷款;有的凭借地位、权势而使人不敢不贷其款;有的则用戚谊亲情而使人不忍不贷其款;还有些人用伪造的房、地契作为贷款的抵押品;有些人则谎称不日将有巨款汇到,而目前接济不及,只得贷款;更有些人以一产而连抵两三处。但等款一到手,其人便如泥牛入海,毫无音信,这便正应了“坐着借债,跪着索债”的俗语。因贷款之有弊,而贷款愈难;因贷款之困难,而弊更百出。下面为读者诸君说两段有关贷款的丑闻,以为殷鉴。

某官亲的贷款法

某甲,准备为子完婚,虽吉期已近,但缺款尚多。某甲正愁无处搞钱之时,传来了他哥哥被委任为邻省高级长官的消息。这一下,许多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争先恐后地向他讨好,以求攀附,使某甲一向冷落的门庭,顿时如市场般热闹。某甲的表亲某乙,家拥巨资,却悭吝成性,平日爱钱如命,此时竟也备买了一份厚礼,专诚来拜望某甲。在谈话之间,某乙吐露了自己的意思:愿意付五六百元的运动费,以谋求一县的警佐之职。某甲听罢,说:“这件事太容易办了,不必麻烦家兄,我就可以办成。我有一个莫逆之交,是省长的心腹,现在在省公署任职。只要你给我写份履历,我再寄一封信给他,保管不出十日,便有好消息到来。不过你说的运动费一事,我却极不赞成。做官怎么能靠行贿呢?你若定要行贿,这件事我就不管了,你另谋门路吧!”某乙听后,大受感动,再次向某甲重托后,告辞而去。

数日后,某甲将其省署友人的复信邮寄给某乙。信中写道:“令亲之事,得便即办,另外还有你我交情匪浅,你的亲戚就是我的亲戚等语。”乙见信后,立即回函道谢。

又过了几天,某甲专程拜访某乙,请其吃喜酒,又随口说道:“某人答应还我的钱到现在尚未汇来,眼看喜期将近,我又不肯向人张口,心里实在有些着急。”某乙听说,忙问某甲缺钱多少?某甲说:“数目倒不大,不过三四百元足矣,而且还是备而不用。如果某人的款汇到,就用不着了。”某乙便自告奋勇,允借四百元。某甲欲送抵押契单,乙却力辞不受。就这样,爱钱如命的某乙,竟甘心情愿地将四百元钱贷给了某甲。

事情过后,某乙的警佐之缺却再也没有了消息。某乙乃大呼上当,登门向某甲逼还那四百元钱。然而,借钱容易还钱难,某乙虽三番五次地向某甲追讨,但最终讨回的只有三分之一略多些。有知情人说:“某甲的朋友虽然确实在省公署任职,但却没有什么权势,信函往来,不过是姑妄言之,姑妄听之。”某甲深知其友性喜吹牛,所以才故意用这件必不可行的事情相托,其醉翁之意,在于贷款也。

某商人的贷款法

富翁黄某,以盘剥乡民起家,积资数万,从不肯轻易贷款与人。准备向他贷款的人,必须先以不动产的契据作为抵押品,其产业应为自有,其田地必须肥沃,并经黄某的审查,认为确实可靠以后,方才能谈及“贷款”两字。这是因为黄某在决定向其贷款时,已作好没收其抵押品的准备了。

黄某在乡下居住,隔日进城一次,亲自采购日常用的油、酒、食品等物。黄某每次进城时,必到一家卖腌腊食品的店铺休息。该店铺的主人知道黄某喜欢贪小便宜,所以在他购物时,售价比卖给其他人的便宜,并且经常请黄某在店铺中吃便饭。

一日,黄某在城内收回了四百元欠款,因天色已晚,不敢带回乡下,所以就暂时寄存在这家腌腊铺。铺主对黄某言:“本店正巧急需用钱,这笔钱你如不用的话,就暂时借我十天,我按一个月给你付利息。”黄某勉强答应下来,心中却十分不安。不料未满十日,该铺主就将四百元的本金和六元钱的利息亲自送到黄某家中。从此,黄某与该店铺主便时有贷款往来,每次都是本利两清,限期不误,信用极好,于是便越借越大,到年终时,黄某对该店铺主人的贷款数目已经超过了四千元。

除夕前的一天,黄某进城收款,来到了该腌腊铺,店主人春风满面,对黄某一通奉承,并说:“托您的洪福,今年小店颇获了一些薄利,还给您的钱我也早就预备好了,只是因为年前俗务缠身,未能亲送到府,可否请您今天自己带回去呢?”黄某连说没有关系,店主人便命学徒上楼去取钱。只见学徒走上搬下,来回四五次,取下来两千多元钱。店主人审视过后,连声斥骂学徒:“错了!错了!这些钱是我准备送去上海的,你怎么能把这些钱取下来呢?”令学徒仍搬上楼去,另将东厢存放的钱搬下来。学徒连忙照办。待将钱搬下后,店主人又大声呵斥学徒:“你们除了吃饭外,还能干什么事情?这些钱是我准备付给别人的,还有东厢靠内的那四千元是某同行准备向我借的,尚未取去,东厢靠外的那些钱,用黄纸封着的,才是黄先生的款子,你们如此糊涂,怎么能做事啊?”这时,黄某见店主人的钱款极多,又见学徒搬上取下,已不胜其累,于是说道:“这笔钱我现在也没什么用,不如存在贵店,暂不收回。”店主人说:“要说这地方的治安是不大好,你若带这么多钱回去,实在有些危险。但小店目前颇有盈余,无须再借尊款。不过您既然有这个意思,我也不好违背,只能暂代寄存,等到新年过后,我再专程送还。”

黄某听罢,放心而归。不料年后再入城时,该腌腊铺已经关门歇业,人走屋空了。这时黄某才明白,店主人对他使了一回空城计。

四、股票,最易捞取的不义之财

利用股票舞弊害人的行为,大致有三种。第一种是无影公司,骗钱股票。某些人以创办实业为名,组织公司。伪称已得到官方的批准,并且大印其股票。这种股票大则每股百元,小则五至十元不等。他们还到处招摇,逢人便劝其购买。若究其实在根源,完全是子虚乌有。

第二种是伪造真票,混乱市场。某些有股票上市的公司或实业,其资本十分雄厚,场面又阔绰非凡,效益不错,声誉又好,股票的价格在市上一涨再涨,很多人都想买进,但交易所却故意居奇,制造紧张空气,使股票价上涨得更加厉害。这时便有奸商私印假股票,鱼目混珠,捞取不义之财。

第三种是其股票并非伪造,公司也确实存在,但因营业不佳,效益不好,声誉自然不怎么样。凡有该种股票者,都愿卖出,不愿买进,致使其票价一落千丈。于是,存积有大量这种股票的人,便会穷思极想,诡计百出,以图扔掉包袱,赚取钱财。有些人便在股票交易所虚做市面,散布流言,以混淆人视听,使不明真相者盲目购进此种股票,自己才能乘机脱手,甚至能够赚上一笔。

下面是两则伪称高价收买大宗股票的作弊丑闻。

其一:在上海某书局任编辑的张某,与同事李某非常要好。一天,李某对张某说:“我知道你很爱交朋友,在商界中朋友也很多。我现有一事相烦,若能办成,你和我都会有些好处。”张某忙问何事。李某说:“有人已备足巨款,准备收买铁路股票,而且越多越好。不过他只要苏浙两路,其他路的股票就不要了。”张某问他要收买多少,李某答道:“四十万股。”且说若能办到,每股可提取佣金两元,四十万股的佣金就是八十万元,你我二人可以对分。张某说:“上海有不少股票公司,专做股票买卖的交易。此人既欲收买大宗股票,为什么不去找股票公司,反而舍易求难,来找咱们呢?”李某听罢,很神秘地说道:“你知道收买股票的是谁吗?那是位置极高的一个长官。他因为亏空公款的数目太大,想以股票来弥补。这是因为若以九十元的价格购进票面额百元的股票,就能充抵百元。但此事须做得十分秘密,若直接到股票公司去交易,肯定会闹得满城皆知,多有不便。总之,这是一件大好事,我因跟你是朋友,才来找你一起做的。”

张某的家境本不富裕,听说有此大利,早已心花怒放,再一听有此内幕,料无风险,于是投笔而起,四处访友,去搜求股票。

这天,他去找一个姓周的朋友。这位周某便是开股票公司的,且在该行业中有很大影响。听说此事后,周某便对张某说:“你中人圈套了,天下决不会有这种事情。要知道,股票与其他东西不同,不会有人买来囤积,一次要买这么多,又到何处去买?市面上每日的交易,只是此欲卖出,彼欲买入,我们则不过根据其出入之数而定一市价罢了。何况此人口称收买大宗股票,其钱存在何处,你知道吗?”张某说:“这个我倒是问过,他说是存在外国银行,只要有货,即可银货两清。况且此人是我的同事,跟我极好,你可不必多虑。”周某说:“如果这样,或者你的朋友也在圈套之中,尚未可知也。”张某当时利欲熏心,岂肯听人规劝,仍然四处张罗,竭力从事,搞得茶饭无心,坐卧不宁。

最后,张某终于在一个掮客那里搞到了一千股浙路证券,谈定每股八十五元。该掮客是个交易老手,要张某先付每股十元的定金,如果券到银无,定金便全部罚掉。张某一面先行垫付,一面要李某通知欲买股票之人,约定某日下午三时银货两交。此时,张某心中十分高兴:大财虽未得到,小财却已在眼前,以每股两元佣金计算,千股即为两千元,两人均分,每人可得到一千元。

按照约定的时间,掮客先携票至。过了一会儿,买主的代表也到了。在验看票券时,那代表忽说道:“此票不对,我想买的是股票,而你这个却是证券,并非股票,我不要。”掮客道:“自从铁路收归国有以后,所有股票皆改为证券,这证券即是股票。”代表说:“我不知道,我就是只要股票。”双方一场争吵,各自散去。而张某的发财梦则彻底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