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拳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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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保安副司令

“坐地炮”放大话冒狼烟,大喊大叫要去两乘八抬大轿迎娶柳氏姐妹。其实那是酒话、醉话。等他酒醒了,也过时了。恍惚还记得砸“兴隆客店”,砸完就走了。回到定襄,他一头扎进窑子窝,玩得钱也光了,人也虚脱了,这才去县衙打卯。县衙书案递给他一纸公文,他目不识丁,书案便念给他听。原来是让他去太原府保安厅受训。他骂道:“训甚?训个球!白白浪费老子时间!”

书案告诉他,受训就该当大官了。原来,阎锡山的副官奉吴氏之命,要千方百计给“坐地炮”安排个头衔,调出定襄,少在此地惹是生非。培训一个月,果然去忻州保安团上任保安副司令。保安团司令一正二副,“坐地炮”只是二副中的最后一副。他不甘心,也懒得朝理保安之事。每天签个到,就在自己屋内饮酒作乐。没几天,心里痒痒了,因为有一个多月没有沾女人边了。他没钱了,不能玩女人了。想来想去,想起柳氏二姐妹。一想起二姐妹那俊秀的模样,就令他心神不定,浑身奇痒,坐卧不安。但他想,当时就听说二姐妹将出嫁,如今肯定已出门子。现在自己应趁热打铁,去“兴隆客店”,找那小老儿敲敲竹杠,敲他一笔银子,嫖赌之资就有了。有了银子就又可以逛窑子、玩女人了。

想到此,主意定。便带两个随从,骑上快马一溜烟奔向五台山。天黑也没赶到“兴隆客店”。第二天,又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兴隆客店”门前。三人下马,直闯客店。

管家见三个穿军装的人硬闯客店问:“长官可是来住店?”“坐地炮”用胳膊一甩,将管家摔倒在地,管家倒在地上,急忙喊:“贵客到!”柳士林一听暗语,急忙从屋内出来,一看,竟是那个冤家对头,硬着头皮打招呼说:“长官有何指教?”“坐地炮”把腰上手枪往桌上一拍,说:“本司令一个多月前有言在先,要八抬大轿迎娶你家小姐,可让二人来拜见本司令!”柳士林火冒三丈。这不是欺负人吗?为少惹麻烦,还是强压怒火,说:“司令可真会开玩笑!男婚女嫁是人生头等大事,岂能开玩笑?司令想迎娶,就该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一句空话定此事?况且,我家女儿早已明媒正娶了,哪里还有小姐之说?”

“坐地炮”两只小眼一瞪,说:“本司令不管什么媒妁之言,老子就是要迎娶你家两个女儿,你如何把他们还给我。”柳士林正色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天王老子也无法。”“坐地炮”知道这小老儿不是善茬,瞪着眼说:“我正言说话,是看得起你,你可不要激火,如激老子火起,抢了你的女儿,砸了你的小店,我看你还有甚法?”柳士林没见过这么霸道的家伙,他也从没受过这样的恶气。就想用“甩头”打趴他,但一想,不可。还没有和两个女儿沟通。硬攻不如软磨,转脸呵呵一笑说:“事已至此,看司令如何办,小老儿已无回天之力!”“坐地炮”闻听此言,便一笑说:“对喽,不管亲不亲,还是好言相敬最好。这么办,出点血怎么样?”柳士林心说,看来还有变通。“坐地炮”说:“本司令饶你,但是你要出点血。”

柳士林一想,这本是敲诈!说:“但听数量,凭我家财力。”

“坐地炮”用手比划一个五字。柳士林一惊,故意往小处说:“五十?”“坐地炮”脖子一歪说:“你打发要饭的呐?”“五百?”“正是!”“司令,这么办,你就把我这小店卖了吧,若不然,你就一把火烧掉了,怎么样?”“坐地炮”想,不能闹僵了,说:“如不同意,咱们过晌再说。”

柳士林听这小子话软了,已是中午了,要饭呐。就说:“行,今日我做东,请司令赏脸!”“坐地炮”比谁都清楚,趁机敲杠子,能敲多少算多少。

摆上酒菜后,“坐地炮”便上首一坐,说:“柳老儿,最好给咱家找个敬酒的!”

柳士林明白,这是想要找女人。“兴隆客店”从不藏污纳垢,哪里找得到女人?小眼一转,说:“我说司令,你没提前说明,所以我也没有提前准备,如去找,请你派手下两个弟兄去找,小老儿我出钱就是!”

“坐地炮”心里高兴,两个随从正在屋外一个小饭桌上吃饭,一听让他们去外“找人”,都呲着牙走了。

这里就剩“坐地炮”和柳士林二人了。柳士林说:“二位已去了,咱们可不可以先喝着?”

“坐地炮”见酒如见女人,一见酒就腿肚子抽筋迈不开步,说:“先喝先喝,等他们个球!”

柳士林端起酒杯说:“今天先让我敬司令三杯,司令光临我店,不胜荣幸,干!”

“坐地炮”端起酒如喝凉水,二人同干三杯。柳士林劝酒又劝菜。桌上摆了两瓶汾酒,六个凉菜。最爱吃的是麻辣粉肚、猪头肉、凉拌猪肝。“坐地炮”自持酒量过人,大口吃菜,大口喝酒。柳士林又以不同名义劝酒。两瓶汾酒,喝了一瓶。他吃这里凉菜觉得味道确实和其它饭馆不一样。不多久,两瓶汾酒还剩下半瓶。柳士林只会劝酒,从不多喝。这时的“坐地炮”已是醉眼朦胧不分南北了。

忽然,“坐地炮”抓起桌旁的手枪,说:“我,我让他二人,给我找,找个女人,找回,来了吗?”

柳士林按住他说:“马上找回来,马上回来!”

柳士林想,大晌午天去哪里找野鸡?不被人骂回来才怪哪。

“坐地炮”抓起那半瓶汾酒咕咚咕咚对嘴吹了。嘴里骂道:“球娘养的,还不回来?要等,爷睡着了,才回来,哪还有什么,有什么意思?”

柳士林在一旁说:“司令酒不够,咱这里还有那!”

“坐地炮”一挥手说:“有多少?有一球车?老子,都,都喝了。别怕,我没醉!”

柳士林越看心里越高兴。忙说:“司令,菜没上完,还有热炒呢!”

两名随从转了一圈便回来了,柳士林问:“怎么样?”

两人说:“这人生地不熟,上哪去找野鸡?我们叫人家骂回来,晦气死了!”

柳士林说:“虔虔佛教圣地,哪能藏污纳垢?好吧,二位,酒菜在桌上,你们二位自斟自饮!我把司令扶上炕,先休息。”柳士林把“坐地炮”安顿好,便给二人敬酒。二人遭唾骂心情不好,以酒浇愁,越发闷气。自斟自饮,很快就酒干菜净。柳士林见二人有酒量,又让人上了酒、菜,便借故走开,进里院找柳瑛商量对策去了。

等柳士林回来,“坐地炮”的两个随从已钻到桌子底下,醉得人事不省。柳士林店内的酒有两种,一种是本地汾酒,一种是经过柳士林加工的汾酒。加工的汾酒即加了蒙汗药,药量虽不大,进到肚中,酒醉加快加剧。纵然酒量大,也难逃醉倒之命运。今天“坐地炮”和手下二人,全喝的加了蒙汗药的汾酒。凡被醉倒,没有五个时辰不能清醒。柳士林又把这二人搬到炕上,收拾好碗筷,打扫地面上呕吐之污物,便给三匹军马添草加料。这三人如同吃饱了食的肥猪呼哈大睡。直到晚上酉时还没醒酒。柳士林看看天,夜色星光灿烂,听听外边,山风呼啸,已夜深人静。七月底的五台山人流如潮,到了晚上,风大冷清,人们早就安然入睡。柳士林看时机已到,便和两个女儿把躺在炕上的三人装入麻袋搭上马背,悄悄走出“兴隆客店”。让两个女儿赶马先行。柳士林便如此这般安排好管家,才去追赶两个女儿。

五台山进出有四条路可走。有三条官道可通省外,这三条官道进出口都有保安团丁把守。第四条道却是羊肠小道。山高坡陡,九弯十八拐,急肘弯,转磨弯,这条路只有本地人识路、敢走。沿途没有一兵一卒,但大山里多有野兽出没,一般人不敢夜行。柳士林爷仨就选这条路。大约走了三个时辰,“坐地炮”三人醒酒了。

爷仨把这三人从马背上抬下来,把三人放出来。三人一看不知到了何处,云浓星稀,荒山野岭,昏天黑地。吓得“坐地炮”扑通一声跪地求饶,说:“我的丈人爹,可饶了我吧,这荒山野岭,别让狼把我吃了!”

刚说丈人爹,柳氏姐妹“当当”两脚踢在他身上。

柳士林说:“司令,小老儿明人不做暗事,你仗势欺侮小老儿,逼小老儿不得不出此下策。不这样,小老儿一家定要受辱,今日押你三人到荒山野岭,小老儿爷仨才能脱身。”

“坐地炮”一听乍起官腔:“你敢麻倒本司令,法院要判你杀头罪。法院不判,老子也要枪毙你!”说罢就去腰间掏枪。

柳士林笑着说:“司令,你三人的枪在这里。”遂将手枪交给三人。

“坐地炮”拿过枪就对准柳士林说:“快把本司令送回原地,敢说半个不字,就崩了你!”

柳士林哈哈大笑,从兜里掏出一把子弹说:“有枪无子,是一堆废铁。”顺手把子弹扔到山下。

气得“坐地炮”哇哇乱叫:“老子没枪也能治你,老子要摔死你!”他刚要站起来,拉开摔跤架势,柳氏二姐妹当当两脚又将他踢倒在地。

二姐妹踢倒“坐地炮”,翻身上马。“坐地炮”这才清醒过来,问柳士林:“小老儿,那二人可是千斤?”

柳士林说:“少说废话,我今天给你们三人带来干粮和酒,可吃可喝。这三匹马,我出钱买。每匹二十块大洋。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发生的一切事情,是你司令咎由自取。我本无意伤害你,你们也别算计我,祝你们一路小心,恕不奉陪!”说完,翻身上马,追赶女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