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拳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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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闯山夺寨 (1)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到了晚上,小风虽不如北方的那样尖厉,但也露出丝丝寒意。八人如狸猫一样静无声息地奔走在田间小路上。南方到处是山岗、丘陵、水田。水田路宽不过三尺,黑夜行动跌跌撞撞。走了没几里,周显亮就跌倒在田里,弄了一身泥水,爬起来后冷得浑身发抖。这半夜幸好没遇见岗哨。天亮时,来到一处山岗,这山岗竹林茂密,山水欢歌。听见雄鸡三唱,知道山下有一小村。八人挤在一起,个个成了泥水人,倒在草丛上休息。花白胡子说:“等天大亮,我带个伢子到山下村里讨口干粮,你们几个抓紧时间休息。我告诉你们,如果我二人上午不回来,你们就要转移”孙运达有心随花白胡子去讨饭,但想想自己是北方人,怕惹出麻烦。等花白胡子带伢子走下山,便吆喝这几个人找一处安全地方去休息。孙运达眼见花白胡子二人走远,自己睡不着觉,在草坡上翻来滚去。他担心花白胡子大叔会出现什么闪失,一个伢子又年轻想着想着就进入梦乡。再等睁眼时,太阳已偏西了。

一骨碌站起来,浑身暖洋洋,心里却如长了小草,再看看,大叔二人还没回来。他感到事有变故,急忙叫醒周显亮和四个伢子,要马上转移。人们都盼花白胡子讨饭回来,因为肚子饿得咕咕叫。六人离开原地,但眼睛始终盯着花白胡子去村的小路。因为大家太饥饿了,便挖竹笋、野菜填饱肚子。二月的竹笋又甜又嫩,吃在嘴里如同吃水萝卜。孙运达决定,让周显亮和三个伢子留下,自己带一个伢子去接应花白胡子。孙运达带一个牙子顺小路下山,走了约三里远,就听见人声嘈杂。叫骂声,推打声,还有拉枪栓声。孙运达的心马上悬起来,二人闪在路边的草丛里,见几个身穿白衣大褂、歪戴帽、扛着枪、拿着皮鞭的人,一路歪歪扭扭,似和醉了酒押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就是花白胡子和伢子。孙运达心揪起来,怕什么果然来什么。他问身边的伢子:“那个扛枪的是干什么的?伢子说:“那几个人是当地民团,他们一半是土匪,一半是狗子军。他们到处杀人放火,欺男霸女,什么坏事都干!”孙运达听了,恨得牙根疼,说:“咱们灭了他们!”伢子问:“用么法子?”孙运达伏在伢子耳边说了几句话。

见押解花白胡子的团丁走远,伢子这才从草丛里钻出来,身上本来就是泥水,脸上也是三花脸,不用化装就是一个狼狈相。他慌慌张张地小跑,一边跑还一边往后看,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等伢子跑出一段距离,孙运达才大步流星地追赶。二人一前一后,一跑一追,很快赶上押解花白胡子的团丁。几个团丁听见后面声音,扭身端起枪duizhun了孙运达和伢子。伢子哭着说:“他是我哥呀,他让我替他去当兵,我不****就打我。。”说完就呜呜大哭起来。团丁说:“当兵么,好事嘿,这是你家里事,老子们没工夫管这些鸟事。去去去,那儿管你那儿去”孙运达几步追上来,一个团丁用枪一拦说:“你弟弟不愿替你当兵,你就别赶鸭子上架了。”

孙运达不敢说话,只用手去拉伢子。花白胡子和那伢子被捆住双手扭身看见孙运达二人。花白胡子忽然一声大叫,倒在地上,两个团丁马上去拉花白胡子,孙运达顺势啪啪两掌打倒两个团丁,另两个团丁醉汹汹端枪就要扣扳机,没等动手,早被孙运达“两甩”打得满脸开花。接着又上去两脚,两个团丁倒地昏死过去。伢子上前解开花白胡子二人双手。孙运达捡起一把“汉阳造”担在一条腿上,顺势一叫劲,撅枪如同撅干柴棍子。

吓得团丁跪地求饶说:“我的爷,你可饶了我吧,我上有老母,下有两岁伢子,吃喝全靠我里,大侠饶命吧!”孙运达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四个团丁,让伢子给他们训话。

伢子说:“大侠心善。不要你们的狗命,今后要办些好事,不可欺负众乡亲,你们快快回家,快滚,快滚!”

三把大枪被花白胡子摘下枪栓,四团丁拿了三把枪又低头又施礼,个个夹着尾巴顺原路回村。

花白胡子说:“惹祸了。”孙运达一愣,问:“惹什么祸?”

花白胡子说:“我二人下山去讨点吃的,走一户敲一户,户户无人。正在敲门时碰上了这几个团丁,他们说,共党分子到处闹暴动,他们下山协助国民政府抓扑共党分子。你老汉带伢子来肯定是共党的奸细。就把我俩押送到一个大院,我的娘啊,那司令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湘赣大暴动的张伯雄。他见我便拍桌子说,‘大路朝天你不走,独木难行你自来’。看在咱们有一面之交的情分,我不用我手来杀你,来人!把这二人押解送县城,是杀是留由他们处置!于是我二人被四个团丁押送,路过这里被你们劫下。这四个团丁回去禀报,他肯定带人马追杀过来,你这不惹下大祸了吗?”孙运达说:“兵来将挡,水来土堰,怕之何来?”花白胡子说:“你不该留那几个人活口,也便没有了送信之人。”孙运达说:“我看那四人也都是穷苦人出身,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不能下死手夺人性命!”花白胡子乐了说:“倒也是,前世无怨,近世无仇,何必下死手呢?可,可那杀人阎王不管这些,他一听习武之人打伤他手下,他肯定带人马追杀过来。他自恃武功超群,他会拼命赶来,必然要‘以武会友’到那时,咱们可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大叔,莫怕,车到山前必有路。”孙运达又问道:“他为何称你是共党?”

花白胡子说:“那一年暴动,我正在湘南,和这家伙在一起。后来我看他不是杀富济贫铲恶除霸,他却是杀抢贪婪,欺男霸女之徒。我看他是土匪,我便和他分道扬镳。这次他见我,就称我是共党、共匪。”孙运达笑问道:“那你是不是共党、共匪?”花白胡子一摊双手说:“你们看我像吗?”孙运达说:“难说!”花白胡子说:“张伯雄自小习武,精通南拳、通臂拳、猴拳;刀、枪、棍、棒样样精熟。十六岁北上学习北方武林派别的拳法,功夫大长。十九岁参加国民革命军,曾任营副。后和上司关系闹僵,弃职回乡。整日吃喝嫖赌,拈花粘草,惹事生非,无人敢惹。

一九二八年湘赣边界农民大暴动,他挑头攻打县城,拉起一支民团成立赤卫军,开始杀富济贫,铲除恶霸,深得民心。一些民众把他当成英雄,上了苍龙山,从此当了山大王。苍龙山位于湘、赣两省边界,东边是赣流,西边是湘水。地势险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后被国民党重金收买,专门从陆路和水路劫获共党人士。每抓捕一名“共党”,可以得赏金200大洋。重要共党人士,送到县警察局,另加重赏。他杀人如麻。将人剥皮、掏心、取肝,供他饮酒作乐。手下恨他惨无人道,纷纷弃他而去。他自称有一个团的兵力,其实他手下不过有二百号乌合之众。他现占山为王,独霸苍龙山!”花白胡子一指不远那座山说:“那就是苍龙山!”

在山峦起伏的罗芸山脉中,苍龙山只是千万座大山中的一座小山。苍龙山山高百丈,山势挺拔。从远处看像一个馒头。山围数里遍长杉、松、竹。藤萝、芦草漫山遍野。山上清泉飞瀑,山下河水争流。苍龙山经年云雾迷漫更显仙山道古!只因此山西扼湘水东控赣流,乃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历朝历代这里有占山为王者、更有土匪流寇居啸山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