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拳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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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突袭边区

孙运达在淀中岛祭奠完亲人,遂告别了王春宝等战友,赶到保定府,坐火车回到顺城府。

到了顺城车站,鬼子宪兵对上下车旅客挨个搜身检查。见穿着破衣烂衫、浑身散发汗臭味、长相丑陋、走路一瘸一拐的孙运达便挥手放行。孙运达走在街上,天色已过中午,他走进一家饭馆,要了一份抄饼,见柜台上放着酒罐子,要了二两白酒、一盘猪头肉。孙运达本不喝酒,就因为思念亲人,想借酒浇愁。谁知酒落空肚,立刻出现反应。脸颊红胀,头脑发昏。他怕酒后出事,就趴在桌子上休息。接着就昏睡过去了。接着就发生了惊天大事

王家峪有个王喜瑞,二十出头。长得身强体壮。他是第一批参加抗日游击大队的队员。这一天,他的大表兄从顺城府托人捎信:他大姑母病逝,要王家奔丧。王喜瑞父亲年过六旬,年老多病。大哥十年前被国民党抓壮丁,至今生死不知。二哥入赘女家,来去不便。唯有他下山奔丧。

周显亮准假并告诉他:“进了府,少说话,多听事,快去快回。”

谁知他一进顺城府就让鬼子特工队给盯上了。特工队把他带到宪兵司令部让他交待山里情况。他开始装聋作哑。鬼子往他鼻子里灌辣椒水,折磨得他死去活来,只好承认自己是抗日游击大队队员,其它事情一概不知,鬼子変着法子折磨他,逼他供述实情。

冈村对王喜瑞的供述非常高兴,决定趁八路军书记和游击大队长不在皇台镇,血洗抗日根据地。

皇台镇在太行山东麓。从皇台镇向东行三十里,就是广阔的大平原。从平原向西看皇台镇,在一道陡峭石崖上。皇台镇正北,从深山穿越而来的七里河在湾道山冲出河滩顺流东去。这里砂石夹杂,河水湍急。要进皇台镇,只有老官道一条。但是,王喜瑞是当地人,他知道进皇台镇还有一条小道可走。

冈村有一个山地营。这个营善奔袭、穿山越岭、山地作战。他从营里抽出一个连,又调一个连皇协军,组建一个“突袭队”。这个突袭队全换上“山地装”,一身短打扮,凉帽、爬山鞋。每人一把短枪、一把短刀、两颗手雷。这天中午,冈村悄悄地把“突袭队”拉出兵营。为掩人耳目故意向北走。太阳平西时,迂回向皇台镇方向进发。赶到北山时,天已大黑。累得冈村上气不接下气,倒在石坎上再也不愿站起来。王喜瑞走山路高抬脚又快又稳,可他从没有一气走过百里路。此时,累得他也挪不动窝了。冈村看着手腕上的夜光表问王喜瑞:“从这里到皇台镇,还有几里?”

王喜瑞心里骂道,老王八蛋,来这里就得老子说了算!就随口答应:“还有二十五里!”

冈村真有点后悔,靠两腿走百里山路去抓八路,这次如抓不到八路首要,破坏不了八路根据地,真是得不偿失!想到此,冈村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挥舞战刀:“为大日本圣战前进!”

“突袭队”走在羊群踼出的羊肠小道上。不时有“突袭队”员摔下山冈。王喜瑞带队来到七里河北岸,岸边全是大粒黄沙,走两步退一步。走到河边时,“突袭队”员一窝蜂趴在河里喝水,踏响了埋在沙滩里的地雷。

抗日游击大队为防备鬼子从北部偷袭,在七里河南北岸埋设了地雷。当地百姓知道那儿埋有地雷,放羊、过河都绕道行走。冈村拷问王喜瑞。

王喜瑞一叉腰说:“谁知道河滩上埋上了地雷?你们不放心,老子不伺候!你们自己带路就踏不上地雷?”

冈村只好说软话:“你的带路,踏雷不是你的过错!”

这天晚上,周显成带队值班。半夜去河岸巡逻突然发现河北岸有片活动黑影。心里说“不好,”就在此时,几声地雷爆炸,周显成马上回村组织村民转移。

王喜瑞带“突袭队”过七里河,在河滩上岸时踏响了六颗地雷,炸死炸伤十几个鬼子、皇协军。这些地雷,全是孙运达和周显亮研制的石雷。石雷威力不大,但爆炸声却给抗日军民拉响了警报。鬼子冲进湾道山时,周显成带领群众已安全转移。冈村为出这口恶气让手下放火烧房。

冈村不敢在湾道山多停留,带人马直奔皇台镇。皇台镇岗哨接到周显成派人报的信,立刻转移。县大队、各村民兵,都布防在西山脚下专等冈村带兵过来。

冈村目标清楚:突袭皇台镇。抓住共党抗日要员,就凯旋下山。

冈村带领“突袭队”冲进皇台镇,没见一个人影。冈村不相信搜不出一个人来。

儿童团白天上课,课后轮流站岗放哨,晚上集中睡在一起。这天白天很热,晚上无风。贺家梅和王娥娥带这群孩子在院落里乘凉、讲故事,直到半夜凉风吹来,大家才回屋安睡。王娥娥每天给孩子们洗刷完毕,睡觉更晚。贺家梅工作忙。下村串户,检查工作,参加会议,还要抽时间备课,每天半夜才能休息。二人睡到夜丑时,忽听从北边传来几声爆炸声,急忙叫孩子们起来。可这些孩子白天站岗放哨累了一天,晚上睡觉死沉,个个叫不醒。等叫醒了,也不睁眼。二人无耐只好用巴掌说话。等孩子们穿好衣服,通讯员过来通知:鬼子从湾道山方向杀过来了,马上向南山转移!

听鬼子来了,孩子们有了精神。扛起苗子枪往南山转移。县大队和各村民兵已分头向皇台镇包抄过来。为摸清鬼子兵力,回避鬼子锐气,静观其变。周显亮分析,鬼子从北路过来,肯定有向导,否则过不了七里河。鬼子兵力不会多,估计有两个连的兵力。天亮前肯定撤退。撤退时不会再从七里河走,肯定要从东山岗下山。所以派了小分队赶到东山岗下坡路上埋不少地趟雷。

冈村带队进了皇台镇,如入无人之境。冲进镇公所,只见门口大牌子,却没见一个政府人员。摘下县政府牌匾,点火烧了。冈村把王喜瑞喊来说:“你的,说,人,八路的哪去了?”

王喜瑞说:“人家有胳膊有腿,我哪里知道去哪了?”

冈村说:“张平、李顺住在哪里?共党的头头住在哪里?”

王喜瑞说:“他们住在哪儿?也不告诉我呀!平时他们住在东家、西家,有时住在山洞里,有时还住在坟圈子里,这可说不准。他们平时就防备你们偷袭,所以居无定所。”

冈村听了非常生气。抽出军刀,架在王喜瑞的脖子上说:“你的不说实话,死啦死啦地有!”

王喜瑞合上眼,只等冈村动手。冈村抽回军刀说:“你的,长了骨气!我的问你,抓不住八路干部,抓不住老百姓,你的,有什么办法?”

王喜瑞说:“你抓不到人,我没有办法!我劝你屎蛒螂搬家马上滚蛋!若要赖在这里,小心八路地雷!”

冈村听不懂王喜瑞的“歇后语”。此时他恨王喜瑞,还离不开王喜瑞。王喜瑞现在也豁出去了,横竖也不会落个好结果。冈村只好命令手下四处搜人。

贺家梅和王娥娥带领孩子们向南山转移,刚刚走出不远,发现有几个鬼子循声追过来。一边高喊,一边开枪。王娥娥一看马上就会被鬼子追上,对贺家梅说:“你带孩子们快走,我在这儿堵鬼子!”

贺家梅举着手枪说:“死也要死在一起!”

王娥娥说:“你带孩子们快走,我顶不住,你再打,我这里有手雷!”一把搡走贺家梅。

王娥娥把贺家梅搡走后,顺手扔出一颗手雷,手雷在鬼子群中炸开花。

周显亮看她工作认真、负责,为防不测,要给她一支王八盒子。王娥娥说打枪要瞄准,费眼!子弹个头小,打鬼子费劲。王娥娥从小满山放羊,练就一手投石子功夫。打头羊十拿九稳。所以她要手榴弹。周显亮就把缴获来的两颗手雷送给她。并教会使用方法。

这颗手雷当场炸死三个鬼子,还有三个鬼子趴在地上装死。王娥娥听后边没有了声音,就急忙去追贺家梅。贺家梅让何云良带领儿童团向南山撤去。听见爆炸声,就躲在路边等王娥娥。因为天黑路不平,王娥娥脚下一滑摔个仰八叉。鬼子一直盯着王娥娥身影,见王娥娥向西南跑,三个鬼子一齐追上来。贺家梅一见三个黑影,连开三枪,打伤一个鬼子。鬼子马上还击。一枪打在贺家梅的左腿,滚下山沟。

两个鬼子没敢向前追,循声在路边抓住王娥娥押回皇台镇。

冈村见押一个女八路回来高兴得满脸笑开花。提起马灯看了看说:“你的,什么的干活?”

王娥娥说:“老娘就是八路,怎么样?”

“你是八路的,干什么的有?”

王娥娥说:“老娘是抗日游击大队长!专门杀你们的!”

冈村撇撇嘴:“我看的不像!游击大队长叫张平,县长叫李顺,你的叫什么名字?”

王娥娥说:“老娘叫八路!”

冈村一挥手说:“带下去!”

几个鬼子乐疯了。这个女八路,个头不高,年纪不大,长得却像一朵野山花。把王娥娥带进一间屋子,鬼子急忙脱军装,穿着,排起队,等着玩这个女八路。要杀这个女八路,也要先打了“排子枪”。

王娥娥看鬼子存心不良,从衣兜里悄悄摸出剩下的那颗手雷,鬼子脱她衣服时顺手拉响。一声雷响,王娥娥同这几个鬼子同归于尽。五个鬼子被炸得缺胳膊断腿。光腚沟的鬼子被炸烂了肚子。

冈村听见爆炸声走进屋子,开枪打死了被炸伤的两个鬼子。

天快亮时,鬼子抓住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问不出什么情况,用刺刀给挑了。

游击大队已从西往东开始包抄。鬼子和皇协军往东撤退。东山岗里有四个游击队员值班,鬼子一进皇台镇便与四个队员交了火,四个队员被鬼子的手雷炸死。冈村撤出东山岗,就是回顺城的大路。冈村让皇协军在后堵截八路,他带领鬼子下山。皇协军看鬼子要拿他们堵枪眼,就一边打一边撤。冈村抢了一匹驴当坐骑,驴被地雷炸断一条腿把冈村重重地摔在地上,冈村爬起身就跑了。连环雷一爆炸,又炸死炸伤十几个鬼子。县游击大队和民兵一齐开火。追杀了二十余里,冈村逃进路边炮楼,游击大队才返回皇台镇。

第二天,县政府为王娥娥举行追悼大会。儿童团哭“娘”哭得昏天黑地,小周玉更是哭得死去活来,打幡抱罐把娘送到东山周家坟地。

贺家梅虽受了伤,只是子弹贯穿了腿肚子,没伤及筋骨。上刀伤药养几天就好了。她想念王娥娥,她恨自己,当时如和王娥娥在一起,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伤亡。她可怜小周玉,小小年纪没有了“娘”。

小周玉没有了娘,天天哭泣。肖翠翠理所当然做她的养母。但他不喜欢这个爱叨叨、脾气急躁的婶娘。他喜欢叔叔周显亮和姑姑贺家梅。

冈村偷袭皇台镇,死了三十多个士兵,抓了几十头牲口,没有达到他的预期目的。

王喜瑞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他早想好了,刀砍血脖,死也不当汉奸。冈村对王喜瑞是杀了可惜,留着没有大用。现在惟一指望,他能供认、指认出八路要员张平。

孙运达在饭馆喝酒后,趴在桌子上睡觉。这一睡,原来的变脸又恢复了常态。突然,王喜瑞从饭馆的玻璃窗看见“张平”,他急忙走开。

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让特工队长看个正着,一把拽住王喜瑞说:“你是不是发现什么目标?”

王喜瑞心慌意乱,结结巴巴地说:“没,没看见什么目标。”

特工队长说:“姓王的,我告诉你,张平去北边,没在西山。这几天很可能回来,你如果戏耍我们,小心你吃饭的家伙!”

王喜瑞说:“我这不正在看嘛,走吧,到别处去看看!”

他这么一说,反而更引起了特工队长的疑心。贴近玻璃窗往里看,说:“小子,你可是吃秤砣铁了心呐。桌子上趴着睡觉的那个人,不是张平是哪个?”

王喜瑞急忙否认,说:“不,不是不是!”

特工队长掴了王喜瑞一记耳光。王喜瑞捂着脸说:“我看就不是!”

特工队长进屋,搬起孙运达的脸一看,说:“和相片一样,错不了。就是他!”特工队长此时此刻比挖出一锭金元宝还高兴。“哈哈,今天终于让本人抓住了,哈哈哈。哈。”

王喜瑞见特工队长得意忘形的样子,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吃的苦、受的罪,仇和恨积在胸中爆发。他抄起身边一把凳子猛然抡起来,“澎”一声把特工队长砸倒在地,脑袋被砸成烂西瓜。这个鬼子特工队长,在他最高兴之时,也是他末日到来之日。

四个鬼子一时被吓懵了。等鬼子清醒后,哇啦哇啦一阵大叫,一齐围住王喜瑞拳打脚踢。一个鬼子抄起一把凳子,猛砸王喜瑞。

王喜瑞临死捯气时还破口大骂:“我到阴曹地府也要和你们算总帐!我,我**你老娘!”

饭馆四周被人们围得风雨不透,人们叽叽喳喳议论,不知谁是谁非。

孙运达似乎听见四周人声嘈杂,发现身边有几个人围着他,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队长已死,四个鬼子不敢多说话,怕露馅,更害怕这只酒醒的猛虎。急忙喊跑堂的说:“快快地,拿酒菜来,快快地!”

跑堂的不敢怠慢,慌忙端来酒和菜。孙运达头脑昏沉,一听说有酒,急忙摇头:“不能喝,不能喝!”

四个鬼子一齐上,两人按住孙运达,一人捏住孙运达的鼻子,一人端起酒杯连灌三杯。孙运达头一歪,又醉得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