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彼终不言吾永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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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学小修之二

【1】最初上学时,父亲担心,我们年龄之小,怕过马路不安全,由是每上下学都来接我们,家里有部自行车,带我们回去时,我坐自行车的前面架上,姐坐后面位置上,如此父亲就可架车带我们回家。

【2】开始我对路不熟,一两次后我就知道该如何回家,想着多久自己回家,也好在路上玩。有次我在校门等了很久父亲都没有来接我们,于是就和姐说,要不我们自己回去?姐开始不同意,因为路不熟悉,我说我知道,于是姐同意了。非常容易的我和姐就回到了家巷口前,然后看见父亲站在一粉刷店前,那里有人打牌,而他在看他人打牌,自行车停在一旁。我相当无语,难怪没有来接我们,看打牌看进去了,跟我看电视一样,看进去了,一旁的人多大声都叫不出来。

【3】我前去拉他的衣角,他才回过头来,好像醒过来了,说:“哎呀!正事忘了。”又说道,“看来你们晓得路了嘛,以后就不用带你们去了。”我想,他就是懒。

【4】如此这般,我便从此可自己去上下学,不过我还要带姐去,因为她有点害怕马路,我想,叫你一天都不出去玩,呆在家里,连马路都不会过!

【5】记得有次,是周六上午,我没有兴趣班,但我姐得上舞蹈班,我得去陪她上下学,上学倒是容易,可等很久她都还没有下课,我耐不住性子,就在窗外问她还有多久,她说要11点,那时候我没有手表,不知此刻何时,只知道等了许久许久,就是没有下课,于是我就给她说我回去了,她说等等吧,我说我实在等不下去了,你可以自己回来的,路已经陪你走过多次了,应该记得到了。她无奈地只有答应了,我就走了。

【6】回到家,我看钟是十点半,老妈问我姐怎么没有回来,我说她还没下课,我等不及就回来可。十一点半左右老爸也回来了,家里开始做饭了,然而姐还是没有回来,我心里焦急了,后悔早回来了,要是她迷路了怎么办?我要不要去路上看看?然而我想再等等,再等等,可心愈发焦急,应该回来了。家里爸妈也纳闷。

【7】正此时,家里来了一位邻居,对我爸说,你家女娃子被车撞了,霎时间我的心极度惊吓,爸妈一听立马就跟这邻居出去了,我也跟出去,就在巷口不远的那个三岔路口,我见到了再往家走的哭滴滴的姐姐,而不是躺在马路上的,还好姐姐还活着!爸妈把姐送去了医院。

【8】后来,我知,撞姐姐的是摩托车而不是汽车,姐姐被撞的是大脑,大脑颅内出血,需要手术。我哭了,我真的特后悔,要是当时我能多等等,也许就不会如此,或者回来了看到时间再去接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我心中派生处极度的罪恶感,感觉我是罪人,明知道她怕过马路,为什么要走,时间?我一天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做,多等等会怎么样,我玩得还不够吗?

【9】后来,没有人说我的错,好像我没有错一样,可是越是没人提及我的错误,我就心里愈发难受,尤其是这件事对家里造成了不只是经济上的打击,打击最大的是我的父亲,每当看见日子的艰难,父亲的辛苦,我都会想起这个心中难以忘记的错误。渐渐心里更加沉闷。

【10】我父亲已经四十岁了,年轻的他在橘子生产队工作过,在水泥厂工作过,在马路上的电杆他还记得有哪些是他们立起来的,现在他在百货公司工作,职位也不高,一家生活算是过得,他多年的积蓄几万块都入了公司的股份,那些年,他最担心家中会有什么灾难,可是上天就是这样,担心什么就来什么,真的是有种被命运蹂躏之感。姐动手术急需要钱,可是钱该如何是好,公司的人,亲戚都捐钱给了我父亲,可是不够,爷爷奶奶还有许多亲戚提意把股份取出来,父亲真的是没有办法,只有取出来,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啊,生命大于一切。退出股份是父亲后来最心痛的回忆,在之前不懂股份的爷爷还有亲戚都极度反对父亲这样做,可是父亲就是坚决不退,父亲知道这东西代表什么。可是冥冥之中,却是玩笑捉弄,该怨谁呢?

【11】我上学,姐已不再出现在教室,心中的痛楚,不敢与人语,放学上学,真的是我一个人了!一个罪恶的恶人!

【12】我不断回想当时,如果时间可以倒流...。。

【13】不知多久,我家被学校关注了,说什么关注贫困学生之类的,于是就有人来采访,之前我被要求背了一大段感谢词,以便采访我的时候我有话可说——感谢政府,感谢学校,感谢校领导,老师..。对我们的帮助,今后我一定好好学习,来报答......(感情要真挚)。最重要的是学校和老爸公司的推荐申请,我们家得到了一件“神器”——低保(我靠,这个东西太叼了,好多穷人都得不到的)。除了此,我享受到学校的资助,每年都有助学金,不过,每年都要写感谢信。

【14】可是这样,我心里一点都不好受,这一切是因为自己的一个无意的错误造成的,而我却尝到了不应该得到的果实,果实味道甜美,可是心里却苦涩难过。我有罪,我是罪人.....

【15】曾经多少次郁闷姐姐们的布偶戏,撞车一次又一次,因为事不关己,我可以以局外人的眼光报以嘲笑,而自己成为戏中人时,我又该如何面对局外人的眼光和嘲笑?沉默,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