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条裙子我不给你，哼！”
“就你那象腿，你敢穿不？”
“你又欺负我！老江，你来评评理！”
娘啊，您要不就别买，要买就买双份儿的成不……
老妈刚走没几天，这天临近下班，莫芊芊火急火燎的打个电话过来，叫去我万店通等，说有要事商谈。啰嗦啰嗦比划了半天，我算了解了个大概。之前从没听她说起过有个哥在这边开公司，赚了点钱就穷得瑟，前阵子资金周转不灵，借了笔高利贷打算咸鱼翻身。没想到砸进去浪都不起一个，现在财务公司的人天天在他家门口扎堆。她嫂子怕娃儿受牵连，想放她这，等风头过了再接回去。
唉，你说这事儿怎么就没个消停！
我说你爹娘不管啊，好歹是你们老莫家的种啊。她叹了口气，这事儿要让她爹知道了，非扒了她哥的皮。嫂子电话都不敢打回家，生怕家里老爷子急火攻心，再出个什么岔子。
我说你哥叫啥，她斜了我一眼：“你问这干嘛？”
我笑了笑：“以后叫莫装B得了，装B遭雷劈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得，我没意见，姚遥和霞妈妈就不用问了，肯定OK。”
“谁告诉你我是来征求你意见的？”
“那你叫我来干嘛？”
“待会我嫂子带我侄女儿过来，你就说你是房东，记住了。”
“有你这样求人家办事儿的吗？”鲁迅先生说过，要痛打落水狗！
“你……！好，什么条件，别太过分了你。”她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暂时记在账上。”我心里头这乐啊。
晚间新闻都快播完了，小娘俩才来。我连声嫂子嫂子的迎她们进了屋儿。嫂子面容有些憔悴，却掩不住的秀丽端庄，小女孩儿怯生生的扯着妈妈的裙角睁着圆咕噜咚的大眼睛瞪着阳台上的妞妞。姚遥笑着拉过小女孩的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你叫什么呀？”
“莫小小……”她小嘴一咧，看起来倒是挺老实。
“嫂子，芊芊都跟我们说了，小小在这里你就放心吧。”我倒了杯水给芊嫂。
“谢谢你们了！”芊嫂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这点钱当作小小的生活费，不够我再去凑……”
我一愣，芊芊上前接过信封一把塞进嫂子的包里：“得了，这钱你留着自己防身，一定要注意安全，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报警。”
“嗯！”芊嫂回头看看正张着嘴巴等姚遥喂苹果的小小，又忍不住在眼角抹了一把。莲子心中苦，梨儿腹内酸……
寒暄了一阵，芊嫂放下小小的衣服和日用品起身要走。芊芊冲姚遥一努嘴，她心领神会的拉起小小：“阿姨给你洗澡澡好么？洗得香喷喷的，待会跟妈妈睡觉觉哈。”小妮子跟着她屁颠儿屁颠儿的头都不回。不愧是儿科金牌护士，厉害！
“咋这么晚才来？”送芊嫂上了车，我紧了紧衣领。夜凉如水。
“还不是那些闹事的人整的。”芊芊皱了皱眉，“可怜我嫂子了。这些年要不是她，我爸早给我哥气死了。现在又遭这罪。”
“小小多大了？”
“三岁，刚上幼儿园。嫂子给她请了假，指望着事情能早点平息。”
“我看难。老沈说这阵子，小公司每天倒的比开的还多，跑路的就像震前的蛤蟆群，多少工人几个月辛苦钱一分也拿不到，家都回不了。”
“哪个老沈？”
“电视台那个。”
“哦。”她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一进电梯，她刷的一下抬起头，吓了我一跳。
“你不是跟电视台的记者很熟吗？你说我哥这事儿能不能通过媒体给想想办法？”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现在又没把你哥怎么地，你让人家怎么帮忙？”
“想想办法嘛！”
“又是我！？”
“好嘛好嘛，大不了你切痔疮我给你免麻醉费。”
“少来。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我当你答应了啊。”
我不忍心忤她的意，更不忍心泼她的冷水。希望这东西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是骗三岁小孩子的伎俩。对于那些道德沦丧者我们只能谴责他们，有多少能被绳之以法的。
“妈妈，我要妈妈！！！！”
姚遥一脸无奈，头发也给扯的七零八落。小小一屁股坐在地上，卯足了劲儿嚎得桌上的杯子直蹦跶，汗水顺着鬓角淌了一行又一行。芊芊心疼的抱起小小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生怕她哭的太凶呛着：“小小不哭，小小乖。妈妈给小小买娃娃去了，过会儿就回来啊。”
我把姚遥扯到一边：“怎么搞的？不是洗澡去了吗？”
“这小妮子精得要命。一听到关门声就问我妈妈是不是走了，我说不是。她不依不饶，死都不肯脱衣服洗澡。跑出来一看你们都不在就闹上了，一直闹到现在。”姚遥苦笑着扎好头发，陪着一块儿哄去了。哄小娘们儿俺不在行，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哭声总算停了，芊芊一脸疲惫的倒在沙发上。
“我说啊。”
“嗯？”她勉强抬了抬眼皮。
“她想家哭哭闹闹还能哄哄，可我们都得上班，你们俩隔三差五还得值夜班，谁来带她啊。再说了，夜班错开就行，可大白天的我们总不能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吧！”
“唉，要是你妈还在这就好了……”
“别老整那些个不现实的。”
“明儿星期几？”
“周五。”
“明天姚遥休息，她来。你后天不上班吧？”
“甭想！要我一天到晚伺候这小丫头片子，除非巴以和谈在人民大会堂开。”
“就你这德性，假一罚十的街边货，还以为自个儿是LV。你还是乖乖的安分守己，剋己奉公，指不定咱俩姐妹哪天心血来潮跟你逛逛街，给你长长脸。”
“得，我是街边货，你是LV。房里那小LV您自个儿多担待。”
“反正你答应了我嫂子。小小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看着办。”
我X，为甚麽每次都被小娘们儿制的死死的，谁他妈来给我支个招啊！！
万恶的星期六！
“喂，快起来！”
“大姐，才7点多啊！”
“我出门忘了关煤气！”我手机一扔，被子一掀，噌的一声窜进厨房。
“莫芊芊，你奶奶个嘴儿！”大清早的瞌睡给一把火烧成了灰。
“快去看看她醒了没。餐桌上我留了东西给你。”
餐桌的牛奶杯下一张粉红色的信纸在迎风招展……
《小小的一天》
08：00，刷牙洗脸，穿衣服扎辫子。你要是敢让她披头散发，回来我拔光你的毛！
08：30，早餐。带她去豆浆店，她要什么买什么，记住，打包回来在家吃！
09：15，洗干净昨天她换下来的衣服，晾好。不准一股脑扔洗衣机里头！
09：50，铺床叠被，打扫卫生，包括你的房间。
10：30，玩超市门口的电动车，最多3次，下班回来我会去问老板的。
11：00，放音乐，碟在DVD里头。
11：30，看电视。
12：00，午餐。饭菜在冰箱，用微波炉热。
12：45，刷牙洗脸，换睡衣，枕头底下。
13：00，睡午觉。
15：00，削苹果片吃，不准给她碰水果刀。
15：30，读《格林童话》，书柜第二行第四本。
16：15，带她在小区儿童乐园玩，不准荡秋千！
17：30，在家待着，等我们回来做饭。
你总得留点钱给我吧，靠！
“哇哇，妈妈，我要妈妈！”
“小小不哭，小小乖。”
“你谁啊？”她摸了把眼泪，瞪着我。
“我是你小姑的朋友，今天小姑要上班，叔叔带你玩好不好？”
“妈妈说，不要跟陌生人讲话！”她头一扭。
麻痹，吃老子的，住老子的，还说老子是陌生人，太阳你小姑！
极不情愿的让我换好衣服，丫回过头来递给我俩橡皮筋儿。我一大老爷们儿，头发从来没长过两寸，让我拿橡皮筋儿做个弹弓打你们家玻璃我在行，这三绕十八弯的可如何是好。先不管了，待会儿跑楼下水果店里让老板娘帮我拾掇拾掇。
下一条什么来着，吃早餐。我伸手一捞，咦，人呢？“莫小小！”吼了一嗓子，见没动静，除了浴室里传来的汩汩水声。水声！？我奔过去一看，嘿，这小祖宗正抓着妞妞坐浴缸里头，力气还挺大，妞妞连刨带划，就是挣脱不了她的魔爪。她娘为啥给她搂了半个衣柜的衣服来，我TM算是明白了。换好衣服，把她往水果店老板娘怀里一塞，我连忙往豆浆店赶，拎了一袋豆奶，油条，饼，鸡蛋。回来水果店正炸锅呢，一问，老板娘在做生意，她跑去摸人家的榴莲，扎了不说，还挠了老板娘的小儿子一满脸开花。最后我兜了一篮子水果，赔了几麻布袋的不是才算完。
“哭够了没？”我阴沉着脸。
她抹了抹眼，撅起嘴巴：“我饿。”
我望了望壁钟，嚎了一个多小时了，再加把劲儿午饭都省了。
“我不吃油条！”小小抓起我夹给她的油条啪一声甩电视机上。
“你……”这种要是我播的，非饿上她一天再抽她丫俩大耳刮子不可。
“给我剥壳儿！”她攥起鸡蛋伸到我眼前。
“我……！”我强忍怒气，接过鸡蛋。
“汪汪汪汪！”
视线离开她身上不到10秒，她转身一屁股坐在妞妞身上，双手抓着它两只耳朵：“驾！”妞妞刨了几下，有气无力的喘了几声，一脸无助的望着我。
“祖宗，你想把它屎都给压出来啊！”我赶忙把她抱了下来，妞妞哧溜一声蹿回窝里。小妮子嘴一张又开始喷。真想把这剥了一半的鸡蛋塞她嘴里，再拍上一巴掌！
“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她嘟着嘴，接过我手中的鸡蛋。跟谁过不去也别跟肚子过不去，这个道理看来她懂。
正往豆浆杯里头插管儿，电话响了。
“你妹呀！杰士邦原来是国产货！！老子还一直以为是英国的。你大爷的，我就说我怎么就当爹了……”还没来得及喂，小王八就在那头开喷了。
有福没见同享过，有难倒是同当……
“验DNA了没？还没搞清楚就乱显摆……”
“你要是死了，一定是活活贱死的！”
“几个月了？”
“我TM还真不知道。今早上刚验出来。走了，不跟你说了。”
“去哪？”
“在履行做爸爸的义务之前，我要好好享受我当爹的权益！”
“什么权益？”
“****娘！”
……
你小心被丫的抓住把柄！
电话一合，一种不祥之兆像贞子一样爬上了我的后背。
“莫小小！莫小小！”
阳台、主卧、厨房、浴室，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