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杂七杂八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已经傍晚。雨早已停歇,只留下一地积水。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明亮,C城夜晚缤纷多彩。
三个高矮不一的女孩子走在街上。
“清晓,你真漂亮——”是个扎马尾的瘦高个儿女生,杨婷婷。
“···哪里啊·····”
清晓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低头,她穿着一条白色黑边的连衣裙,半新半旧,过肩的长发还未干,披散着。
“当然是这里啦——嘿嘿嘿——”另一个高矮和清晓差不多的女孩指指清晰的胸前,色迷迷的挑眉,这个女生是凌可可。
街上人不少,基本上都是九中的学生,清晓被凌珂珂色爪指得羞红了脸,赶紧抓住凌珂珂的爪子,轻轻推了推凌可可。
“你胡说什么呢······”
“哟···小妞儿脸皮真薄···”凌可可虽然和清晓差不多高,却不似清晓那般清瘦,皮肤细腻而带着小麦色,头发短短的,中性T恤牛仔休闲裤,豪爽外向。
随便找了个面馆吃了碗面。
“清晓,你吃东西太斯文了~”
“就是——”凌可可附和,头也不抬,番茄肉丸子米线香气腾腾。
清晓温和的笑笑,筷子挑起几根刚放嘴里眉头一皱,胃里一阵呕,一下子就没了食欲。
“你,就不吃了?”
“就吃这么点啊?该不会是我说你太斯文,你就不吃了吧。”杨婷婷虽然这样说但可以看出来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吃饱了。”
“······你的胃也太容易满足了···”凌可可打趣。
清晓微微笑着。她现在食欲很淡,对食物没有多少热忱。人说有多爱吃就有多热爱生活,越馋的人越懂得享受红尘,所以尼姑和尚要戒嗔戒酒色,清心寡欲。
吃完晚饭,三个初识的女生携手逛了逛校园。不能不承认,第九中学的校园真的很美。白天陡坡的大门是西大门,现在进得是北大门,门很宽阔,左边白色巨石上是首屈一指的名人题的“第九中学”红灿灿四个大字,进门的右边是个小潭,细细的漴水从花草的石缝里飞瀑而下,冲到碎石上,再往上是蜿蜒曲折的小溪,正是刚刚那丛飞流的细水,溪水花石间流绕,曲曲折折,水间偶尔几尾红鱼。
清晓轻笑。有几条红鱼似乎有些太肥,被曲折的溪水摔晕了,躺在溪边动弹不得。好在暂时没有猫咪出没。寻溪而上有座两三米长的小小石拱桥,架在溪水之上,桥边又是个浅浅的水潭,底部铺满鹅卵石,潭中一架两米多高的圆形木质水车夸啦夸啦的转动着,溅起团团水花——
曲折溪水的左边是微斜坡的主干道,很宽阔;右边是圆形顶的科技馆和实验楼,水潭旁是挂着巨大相片的名人墙,两三层楼高,都是从前在第九中学毕业的院士,很出名,可惜都是些年代久远的“老前辈”,全是黑白照,晚上白色的灯光从下打上去,个个面目惨青,真是骇人。从校门到内部,这气派构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所风景如画的大学。九中从前并不叫九中,是从前清大学校长秘书受命和一位抗战领袖联办的,历史悠久,培育出不少名人领袖,只可惜近二十年是愈发败落,可算是没落的贵族。不过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没落也是一所历史名校,来读的人要么成绩优异,要么特长出众,要么家里有钱有权,三者必占其一。
清晓有些意外的惊喜。她本并不想读第九中学,她的目标本是十一中,虽然都是历史名校,但这几年比第九中学升学率稍微高一些。只可惜她中考发挥的很一般,放弃了冲刺十一中,填了第九中学,可是分数线出来后刚好能上。考试只有失常发挥,从来没有超常发挥,这就是她的作风。
现在看来九中也不错,至少风景历史和教学设施都是一流。
路灯下学生来来往往,少年少女,一张张青春洋溢的年轻面庞,憧憬着新的学期,憧憬着在某个转角能遇到白裙飘飘的女孩,遇到穿着白色帆布笑若朝阳的男孩。
C城的夏末依旧炎热,空调安静的送着冷气,寝室里很凉爽。一只瘦蚊子唔唔唔的飞在耳边,床上女孩朝蚊子轻吹一口气,蚊子“唔——”的一声就被吹到千里之外。长翅膀的虫子很灵活,想要在黑夜里拍死它必须有少林绝学听声辨位,如若没有,最实用的就是一口气把它吹到九霄云外。
夜幽暗暗,校园里的灯光透过阳台映在天花板上,四处一片宁谧,门边床铺的室友已有轻微的鼾声。鼾声,是清晓很羡慕的,自从一年多前那天,她的睡眠总是很轻,每晚都要一两个小时才能入眠。
越躺越睡不着,翻来覆去,想起从前的事,暑假的事,白天的事,明天的事,以后的事,爸爸的事,妈妈···妈妈的事···
想着想着,脸上有些冰凉,一抹脸,是泪水。毫无征兆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难过的,只是眼泪就那么静悄悄的,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