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徐兄弟这一翻话可是有失公允哦,观里净想着玩的人是我,可不是孙小童子!”那个文弱公子名叫徐昌生,是长安有名的将门之后。
但是奇怪的是徐昌生来就体弱多病,据说是先天不足,出生之时又受秽气侵入,所幸黄道人游历长安,看到徐府出榜求医,便结下了这桩缘。
“各位兄弟今日天气大好,不如结伴出游,这终南山方圆几百里,不知有多少名胜古迹,我们上山几年却未一一游历,实在是人生的一大的撼事”徐昌生笑吟吟的四下大声提议道。
“同去,同去!”徐昌生刚喊完,房内各间便有人冲了出来,首当其中的便是姓关名星河的少年。
玉女观并不禁足弟子出门,但不许偷跑下山,当天功课不完成那么就要禁足了。反正修道之人生性本就散漫,也没有那么多武功门派的门规。徐安对这些功课初学陌生,学了一年就已经是个中翘楚,无他,师父比别人多,观主又大力点拨,他就是头猪也要感化。
“好啊,我们出去玩”孙童嘻活泼而天真,对他们来说父母送他们上山不过图个好前程。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徐安说道。
“唉,此言差矣,古人有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徐师弟虽说你功课考校总是第一,但是总不能为了独乐而把众乐都扔下吧?”王炎孙拍着手说,又问道“大家说我讲得对不对,要去便大伙同去”。
“那是肯定的,怎么能把徐帅给漏了呢!“众人附和着王炎孙的说法。
徐安无法,只好讨饶道:“诸位大公子大少爷,等小弟画完此画再去不迟哈,再说都是山山水水,又没个好去处的”
“你再敢推说!”王炎孙脸色有些不悦,“我就趁你不在把你的画作全都拿去卖了,而且不教你我家传的书法转笔之秘了!”王炎孙似肯定的找到了说服徐安的法子。要知道他们这一房里,非富即贵,他王炎孙的身份和徐昌生不相上下,都是世家大族,世代为官,底子非常的丰厚。
“别介啊,兄弟!我去不就得了嘛,你们啊,就知道拿我的画来要挟哥哥!”徐安央求了王炎孙多次才让他答应教书法,而且自己的画都看很紧,这下他也只好停下了画笔,收了纸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这样才是好兄弟嘛,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分,有姑娘啊,咱们一起玩!”张献芳扭着腰在做肢体动作,然后把徐安一把,众人出了门。
“徐公子,王大哥,咱们化成这样子出门不大好罢。”李大有些怯弱的道。这十二人中数他功课最差,家势也不甚高,惟惟喏喏的不肯。
关星河眼珠子一转,便想捉弄他,道:“李大,你胆子也太小了,小青竹跟我说了,要是你胆子再不大起来,以后去了我庄上,就不给你进门了!”
“啥,小青说我胆子小?”李大一狠心猫着步子冲出三清殿前的正门。那老道士似是有些转醒,坐在松石下慢慢的睁开眼却好像没有看到李大偷跑出去。
“好戏要来了”关星河笑吟吟的道。他不紧不慢的走到那老道士旁边说:“耿老头,刚刚有个被禁足的弟子趁你不备竟跑了出去,你还不快追?”
“哦,是你这小子啊,对了,最近怎么不见你娘跟你妹妹上山来了,我可是等了她们的酒好久了。”等他揉了一下眼,突然醒悟道:“怎么,禁足弟子跑了出去,怎么不叫醒我?
“耿老道一会又似是看透了关星河的把戏,道:“你来帮我守住这里,我去追他回来。”刚一起身,又觉得不对回过头来朝正在远处观望的十个人道:“你、你、你、还有你,都过来看着这小子,帮我守在这,我怕他私自下山,你们就帮我看好他。”
“好”十个人异口同声道。他们身上的布袍已经换成了观里布道时才穿的道袍,背后绣的是仙云缈缈,前襟挂着一小葫芦。
“哈哈哈,等下李大肯定要暴炸了”关星河一脸得意的笑着,招呼众人道:“抬脚,走,出去。”
王炎孙一伙人拉着徐安,勾肩搭背,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过去,一些弟子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想出去,又怕回观时被拦下,一些胆子大的也跟了跑了出来。
山脚下,李大一脸悲愤的逃跑,后面一个老道越追越近,他真想哭出来了,最后忍不住停下来,“喘着气道:喂,烦老道,我跟你无怨无仇的,干嘛追我那么远。”
“我就只追你,谁叫你没跟老道我打招呼就跑了出来!”守门人叫耿青松,是个暗藏在观中的有道高人,他一伸手,使了个小把戏,一道劲风“嗖”的打到李大的脚上,把李大给绊倒在地。
李大借势翻身纵入路边的花丛中,然后在其中学鸟叫个不停。耿老道原以为这孩子就在哪里,哪知一过去,只见空荡荡的草丛在动。
“哟,还跟我老人家玩起了捉迷藏!”耿老道拨下一根胡子,然后捏来捏去变成了粉末,接着念了一个口决,往那草堆间洒去。
李大在草间藏着,看见耿老道做这种小把戏,不禁嗤之以鼻:“你会法术,也不会来看门了”。
耿老道早就知道人藏在哪,只不过他找来几块石头,故意往别的方向打去,石子“嗖嗖”的经过李大的身旁,却没有击中他。
“死老儿,准头那么差还想学人家打石子!”李大嘿嘿一笑,“看来这老头也没啥了不起了,可为什么时候那么多人见了他都怕呢?而且自己为什么要躲哈?”想到这他就气粗起来,而且学了一声猫叫。
“喵,喵”
耿老头暗自发笑,这小子落入自己的手中了还在那玩躲猫猫哈,那自己的便陪他玩一玩吧。耿老头把鞋子脱下来,用尘土往里面装进去,然后突然一把扔向正在草间装腔作势的李大。
“哎哟”的一声,李大的像是被人踹了一脚一样,整个人从草间发射出来,扑在翘着二郎腿的耿老道足上。
“哇,好臭!”李大差点呕出饭来,“这还是人脚么?”
耿老道一把提住李大,恶狠狠的说:“你终于被我逮住了吧,说,哪殿哪房的,关了禁足你还乱跑?”耿老道似是十分的生气、凶残,但是眼睛里却已经充满了笑意。
“你!简直太粘了,什么甩都甩不掉你”李大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俗语说胳膊柠不过大腿,想想最后还是忍住了。
“嘿嘿!要想过我这关也不是不行,除非”耿老头卖了个深藏不露的表情。
“除非什么?”
“除非”耿老头还是没说,就像吃饱的猫耍人一样的神情。
李大不耐烦道:“除非什么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什么知道除非什么条件?”
“除非,你傍晚回来时给我带一只烧鸡一葫芦老酒什么的也就行了,这可是很容易办到的哦。”耿老道强调道。
“啊呀!你打劫啊,带点烧鸡老酒,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终南山下近百里内都是深山老林,我到哪给你找去?”李大一脸悲愤的道。
耿老头附在他耳边道:“山下往南二十里有个蝶谷,那里有时常有野鸡出没,而老酒在往东十三里就有了,很简单的事儿,你们先去打几只野鸡,然后往东十三里路有个茶棚,你只管沽酒就是,茶倌会向你买下野鸡,你说什么都不能卖,只能换,一只野鸡换一葫芦酒,这样我就不追究你了。”耿老道把腰间的葫芦递了过去。
李大无奈地接下来,心里臆想着这老头为什么走路不跌,吃饭不噎的,最好打坐落个半身不遂再也起不来。他心里如此作想,但是为了美丽可爱的小青竹,他也只好忍了!
李大拿着葫芦在山脚下的老松下,看着这终南玉女的石门,有些无聊的找来几只蟋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