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懂戏的不只有我:中国人都必须知道的中国戏曲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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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可不知的戏曲剧种(2)

因而,它的表演艺术最大限度地超脱了舞台空间和时间的限制,表演上讲究细腻精致,处处入戏;唱腔上要求声情并茂,婉转悠扬;武戏则以“武戏文唱”见佳,而不以火爆勇猛取胜,表现手法更趋于虚实结合,以求达到“以形传神,形神兼备”的艺术境界。中国京剧的鼎盛时期当为20世纪的第一个50年,其间产生了著名的“四大名旦”、前后“四大须生”,但也有很多京剧名家于这一时期走向没落,后人只能靠当时留下的一大批老唱片来欣赏他们的艺术,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技术的进步,这些老唱片大部分也难于考证,渐于湮灭,为后人欣赏、学习前辈名家的艺术带来了极大的困难,留下了巨大的遗憾。

(2)脸谱,角色心灵的画面

脸谱,是中国传统戏曲中演员面部化妆的一种程式,被誉为角色“心灵的画面”。各种人物大都有自己特定的谱式和色彩,其中净、丑两个行当应用较多,具有“寓褒贬、别善恶”的艺术功能,主要用于突出人物性格,使观众目视外表,便能窥其心胸。

由于每个历史人物或某一类型的人物都像唱歌、奏乐一样要按乐谱进行,他们都具有一种大概的谱式,所以就称为“脸谱”。一般而言,脸谱的来源大多是假面具,中国戏曲理论家翁偶虹曾在文章中指出:“中国戏曲脸谱,胚胎于上古的图腾,滥觞于春秋的傩祭,孽乳为汉、唐的代面,发展为宋、元的涂面,形成为明、清的脸谱。在戏曲形成之后,脸谱与面具仍然交替使用。最明显的贵州的‘地戏’,江西、安徽的‘傩戏’,西藏的‘藏戏’,无论生旦净丑,都戴面具,每剧多至百余,少者亦须数十。‘南昆’里的神仙鬼怪,一般均戴面具,并不勾画脸谱。且另有史料记载,脸谱系由唐朝乐舞大面所戴面具和参军戏副净的涂面逐渐演变而来。可见,脸谱的演变和发展,是基于戏曲艺术家们在长期艺术实践中不断观察、体验、综合生活中的现象,再加以不断分析、判断、评价剧中的角色,而不是某个人凭空臆造的产物。由上可见,从脸谱、面具的混合使用与脸谱谱式的由简至繁,中国戏曲累递发展的轨迹也呈现在我们眼前。”

作为全国性的大剧种,京剧广泛发展脸谱,常以蝙蝠、蝶翅、燕翼等为图案勾眉眼面颊,在刻画面部的表情时还结合了夸张的鼻窝、嘴窝,是一种写意和夸张的艺术。京剧脸谱也是一种具有民族特色的特殊化妆方法,在勾画时,用“法令纹”的上下开合来表现气质,以“鱼尾纹”的高低曲直来反映年龄,用“印堂纹”的不同图案象征人物性格;在表现人物性格时,舒眉展眼的脸谱总是代表着开朗乐观,曲眉合目的脸谱则多代表悲伤或暴戾。

京剧脸谱的色画方法,基本上分为揉脸、抹脸、勾脸三类。脸谱发展到后来,由简到繁、由表及里、由浅到深、由粗到细,已经超越了最初用以突出五官部位和面部纹理,夸张表现剧中人物性格、心理和生理特征的作用,逐渐成为了一种以人的面部为表现手段、具有民族特色的图案艺术。根据性格、性情的不同,以及人物类型的特殊,京剧脸谱往往采用某些特定的色彩来表现人物的特点。如关羽、妾维、常遇春的红色脸谱代表忠勇正义;包拯、张飞、李逵等的黑色脸谱表示刚烈、正直、勇猛甚至鲁莽;宇文成都、典韦的黄色脸谱表示凶狠残暴;窦尔敦、马武等的蓝色或绿色脸谱表示粗豪暴躁;而如曹操、赵高等的白色脸谱则一般表示奸邪、佞臣。

(3)京剧器乐伴奏,奏一场抑扬顿挫的韵律

在伴奏乐器上,京剧主要分为打击乐与管弦乐,打击乐器被称作“武场”,有板、单皮鼓、大锣、铙、钹等;管弦乐器被称为“文场”,有京胡、京二胡、月琴、三弦等。其中,打击乐是京剧伴奏乐器的灵魂。

“唱”、“念”、“做”、“打”在京剧中要求完全根据规定的节奏进行,而打击乐便是用以控制、体现节奏,使“唱”得有板有眼,“念”得抑扬顿挫。“做”则是舞蹈,使之表现出鲜明的韵律。

在戏曲舞台上,一切的人物行动都在音乐的伴奏中,通过舞蹈化的身段动作、音乐化的念白和演唱进行,甚至包括最隐秘的思想活动,因此由各种打击乐器所组成的“锣鼓经”,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一方面,演员的表演往往引导出了表达感情的锣鼓;另一方面,锣鼓的刺激反过来又诱发演员的表演激情。

一阵阵的锣鼓声,不仅渲染了磅礴的气势,而且烘托出了演员的表演,且这种烘托甚至细致到了鼓点子的敲打与演员眼珠的转动、眼皮的开阖、手指的颤抖等等相应和。因此,如果说“唱”、“念”、“做”、“打”是戏剧的血肉,那么“锣鼓经”便是它的骨骼。

(4)砌末,抽象化的道具

“砌末”一词,意思是“什物”(《墨娥小录·行院声嗽》),为戏班行话,在金、元时期已有。如元杂剧《张生煮海》第二折中注明:“仙姑取砌末科”,此处的“砌末”即指剧中的锅、勺等物。在传统的戏曲舞台上,砌末包括生活用具,如烛台、灯笼、扇子、手绢、文房四宝、茶具、酒具等;交通用具,如轿子、车旗、船桨、马鞭等;武器,又称“刀枪把子”,如各种刀、枪、剑、斧、鞭、棍、棒等;以及如布城、大帐、小帐、门旗、水旗、风旗、火旗、銮仪器仗、桌围椅披等用以表现环境、点染气氛的各种物件。另外,除了上述的常用砌末外,根据演出需要也可临时添置。然而,砌末并非是照搬生活中的用具,一些小砌末尽管比较写实,但仍包含着一定假定性,如烛台一般不点着;另一些则通过变形、装饰,使之假定性更为明显,如车旗、水旗等。

在演出中,砌末具有多方面的作用。首先,砌末有助于人物形象的刻画,在刻画人物的精神面貌时,能准确、鲜明和传神地强调其表情和姿态。以扇子为例,不同的人物会用不同的扇子,《群英会》中的诸葛亮手挥羽扇,突出了他的谋士风度;《牡丹亭》中的杜丽娘与春香,一用摺扇,一用团扇,体现了小姐与丫环的不同身份;《艳阳楼》中的高登,则用特大的摺扇,使之飞扬跋扈的恶少神态表现得淋漓尽致。其次,由于戏曲表演被歌舞化,故许多砌末也实际上成为了舞蹈的工具,如演员运用船桨来表现江上行舟的优美身段,利用马鞭来展现驰骋的舞姿,利用刀枪把子辅助舞蹈化的战斗,等等。

3.话说京剧大师梅兰芳

梅兰芳(1894~1961),汉族,江苏泰州人,名澜,字畹华。他出身于梨园世家,长期寓居北京,8岁学戏,9岁从师吴菱仙,11岁登台,以青衣见长,兼演刀马旦,后又师从秦稚芬和胡二庚学习花旦。他广泛观摩旦角本工戏和其他各行角色的演出,刻苦学习昆曲、练功、练武功,在长期的舞台实践中,创造并发展了京剧旦角的念白、唱腔、舞蹈、音乐、服装、化妆等各方,从而形成了“梅派”这一独特的艺术风格。

(1)梅兰芳,有艺术才情,也有民族气节

1894年,梅兰芳生于北京的京剧世家,10岁在北京广和楼登台,上演《天仙配》,工花旦;1908年搭喜连成班;1911年在北京各界举行的京剧演员评选活动中,他荣列探花。1913年,梅兰芳首次进沪演出,带来了《彩楼配》、《玉堂春》、《穆柯寨》等戏,于四马路大新路口丹桂第一台上演,风靡了整个江南,使得当时里巷间有俗话称:“讨老婆要像梅兰芳,生儿子要像周信芳。”上海文明戏、新式舞台、灯光、化妆、服装设计等改良成分被梅兰芳充分借鉴吸收,返京后他便创演了时装新戏《孽海波澜》,第二年再次来沪,连唱34天,演出了《五花洞》、《真假潘金莲》、《贵妃醉酒》等拿手好戏。

而后,梅兰芳再度回京,继续排演新戏《嫦娥奔月》、《春香闹学》、《黛玉葬花》等。1916年,他第三次来沪,连唱45天。1918年后,梅兰芳的戏剧艺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顶峰时代,他移居上海,曾多次于天蟾舞台演出。他将青衣、花旦、刀马旦的表演方式加以大胆综合,使得唱腔随之变得流丽醇厚,形成了匠心独运的“梅派”艺术。1915年,梅兰芳又创新了京剧艺术中唱腔、念白、舞蹈、音乐、服装等形式,且排演了大量新剧目,被称为“梅派大师”。

“梅兰芳”艺名的由来也有一段故事。

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秋,喜连成班主叶春善带领科班在吉林演出。一日清晨,叶春善邀开明绅士牛子厚一道前往吉林北山散步。他俩于登山闲谈中发现一个人在小树林中练剑,见其把自己围在水泼不进的弧光圈里,动作敏捷,体态轻盈,那剑更是被舞得寒光闪闪,风声嗖嗖。因牛子厚平日酷爱京剧,观赏过不少高手的武术表演,但像今日所见的绝伦剑技,还是不多,于是他情不自禁地连连拍手叫好。那舞剑人听闻喝彩,连忙收剑,用手帕揩拭额头沁出的汗珠,两颊绯红,向牛子厚恭敬地躬身施礼:“牛老板,喜群献丑了。”牛子厚近前定睛细看,见眼前的年轻人气度潇洒,举止端庄,一表人才,遂问:“你可曾有艺名?”叶春善接答:“我给他起了个艺名叫‘喜群’。”牛子厚沉吟良久说:“这孩子相貌举止不俗,日后必成大器,给他更名‘梅兰芳’如何?”叶春善师徒二人欣然同意。

从此,艺名“梅兰芳”便得来,进而享誉国内外。

梅兰芳曾将一笔演出的收入在赴港时带往香港,存入银行。可在回上海不久,日寇统治下的香港便冻结了这笔高额存款,使之无法取出。这使得梅兰芳的家庭生活顿时举步维艰,梅兰芳开始日夜思考全家该如何生存。此时,他夫人提出可效仿何香凝女士卖画谋生,发挥梅兰芳的绘画才能,梅兰芳听后应身称好。于是,两人着手构思,一人磨墨,一人作画。八日内便完成了20多幅画作,题材涉及鱼、虾、梅、松等。市民们闻之争相购买,不到两天,就销售一空。此事传出后,得到上海文艺界、新闻界、企业界的强烈反响,许多知名人士提议为梅兰芳办画展,梅兰芳得知后格外兴奋,苦战半个月,终于不负众望,完成了几十幅作品。主办人员即刻选定了于重阳节在上海展览馆展出,届时邀请梅兰芳夫妇光临剪彩仪式。

然而,这一消息不幸被日伪汉奸获知,他们肆意捣乱,相互勾结,派人提前进入展厅大做手脚,导致前来观展的群众纷纷离开。梅兰芳见门口冷清,便觉奇怪,待入厅后,他发现每幅画上都有用大头针别着的纸条,上书“汪主席订购”、“周副主席订购”、“冈村宁次长官订购”等,甚至还有一些写着“送东京展览”。梅兰芳夫妇睹此景后,火冒三丈,即拿起裁纸刀刺向一幅幅画作,所有国画顷刻间化为纸屑。

梅兰芳义愤填膺的毁画举动,很快传遍整个上海,也很快传向大江南北。宋庆龄、郭沫若、何香凝、欧阳予倩发表声援讲话,称赞梅兰芳民族气节凛然,为世人所敬仰;广大群众也纷纷寄来书信,支持梅兰芳的爱国行动。上海当局的报纸抢先发布头号新闻,言称:“褚部长目瞪口呆,一场画展一场虚惊!”梅兰芳看到全国人民对他如此赞赏和支援,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在抗战期间,梅兰芳还断然蓄须明志,不为敌人演出,表现了一代艺豪不屈不挠的刚强骨气。这一事件在中华儿女中广为传颂,成为神州大地感人的佳话,极大地鼓舞了中国人民奋勇抗战的决心。

抗战胜利后,梅兰芳在上海复出,常演昆曲,1948年拍摄了中国第一部彩色戏曲片——《生死恨》。上海解放后,他于1949年6月应邀至北平参加第一次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被选为政协全国委员会常委。1950年,迁回北京定居,任文化部京剧研究院院长,随后还担任了中国戏曲研究院院长、中国京剧院院长,并先后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1955年,他拍摄了《梅兰芳的舞台艺术》,收录了他各个时期如《宇宙锋》、《断桥》等代表作以及他生活的片断和《春香闹学》等在工厂、舞台上演的戏的片断。1956年,他率中国京剧代表团赴日演出。1959年6月,为庆祝国庆十周年,他在北京演出了《穆桂英挂帅》。梅兰芳于1961年8月8日在北京去世。梅兰芳一生硕果累累,贡献卓著,先后培养、教授了学生100多人,著有《梅兰芳文集》、《舞台生活四十年》、《梅兰芳演出剧本选》等,《贵妃醉酒》、《天女散花》、《宇宙锋》、《打渔杀家》等代表剧目深受人民群众追捧,经久不衰,日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