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国好诗歌:最美的白话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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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冯至

(1905—1993),原名冯承植,字君培,河北涿州人,现代诗人、翻译家。著有诗集《昨日之歌》、《北游及其他》、《十四行集》等。

我是一条小河

我是一条小河,

我无心由你的身边绕过——

你无心把你彩霞般的影儿

投入了我软软的柔波。

我流过一座森林——

柔波便荡荡地

把那些碧翠的叶影儿

裁剪成你的裙裳。

我流过一座花丛——

柔波便粼粼地

把那些凄艳的花影儿

编织成你的花冠。

无奈呀,我终于流入了,

流入那无情的大海——

海上的风又厉,浪又狂,

吹折了花冠,击碎了裙裳!

我也随了海潮漂漾,

漂漾到无边的地方——

你那彩霞般的影儿

竟也同幻散了的彩霞一样!

评析:冯至早期诗歌以浪漫抒情为主,这首诗以河的流向牵引出心绪的流向和情感的轨迹,将那爱的无边怀想和极度憧憬精彩写出,不愧为“中国最杰出的抒情诗人”(鲁迅语)。

我的寂寞是一条长蛇,

静静地没有言语。

你万一梦到它时,

千万呵,不要悚惧。

它是我忠诚的侣伴,

心里害着热烈的相思;

它想那茂密的草原——

你头上的、浓郁的乌丝。

它月影一般的轻轻地

从你那儿轻轻走过;

它把你的梦境衔了来,

象一只绯红的花朵。

评析:这首诗意象独特,情思绵密,结构精巧,不枝不蔓,彰显着抒情诗的秩序感和节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