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就这样睁眼,侧身,闭眼,侧身,一直到几点,他自己都不知道。总之,直到后来,他终于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阿光的奶奶把阿光摇醒,阿光一睁眼就看到这么刺眼的阳光,拿着手机看了一下,都11点47分了。
他才发现原来昨晚有睡着,而且今天是周六,周六要去干什么?玩?昨天把人砸成那样还玩?阿光的脑子里有很多的想法飞来飞去的。
然后,奶奶说:"快起来啊,你爸爸说下午带你去看那个同学。现在都中午了。"
虽然内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阿光本能地对去看望这种事情表现出抗拒,倒也不是他没有那个心意,去看望阿灿的心意阿光的绝对绝对百分百的有。
可是他就是不想去,严格来说应该是不敢去,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去面对阿灿和他爸妈呢,对啊,怎么面对呢。
想到这里,阿光就长叹一口气,然后趴在枕头上。就听着奶奶在说"起来了,阿光,起来了。"
直到他听到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他才意识到是爸妈回来了。
爸妈的钥匙串上有好几把钥匙,有店里的钥匙,有仓库的钥匙,有地下储藏室的钥匙,还有保险柜的钥匙,总之有很多的钥匙。
所以爸爸在开门的时候,总是叮铃哐啷很杂的声音。奶奶同样能辨认爸爸的钥匙声,所以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就走出阿光的房间去了。
阿光趴在枕头上,一觉醒来又要想起阿灿的事情来,他就再也睡不着了。他能听到大厅里爸爸在问自己起来没,他也能听到奶奶在说自己还在睡。
"草。"还是起来吧,阿光这样想的,用很干渴的喉咙说了一句,于是便起身穿着一条沙滩裤,****上身,从客厅这三两个人面前就穿过直到厕所。
阿光走到马桶前准备尿尿的时候,就能听到爸爸敲了一下门,然后说洗漱一下,咱们下午去看望一下那个同学。
"哦。"阿光挤断了一截牙膏,于是重新挤了一截,回答道。反正死就死吧。砸都砸了,哪能不去呢。算自己倒霉。阿光
阿光的爸开着那宝马X5到了医院的门口,阿光的妈在副驾驶上,抱着一个水果篮,还有一些补血的营养品,看得出来不便宜。
阿光不知道什么营养品,他只知道那个水果篮,当时爷爷做大寿的时候很多人送,里面有大把大把的樱桃很好吃。
当然啦,阿光肯定不会知道这个水果篮多少钱,或者这个水果篮哪里买。他也知道来看望人家不能两手空空的。
但是他也不知道买什么,怎么买,但也没有关系,反正这些事情爸妈都会帮自己弄好的,别操心了。
阿光现在就在想他见到阿灿应该说什么,或者阿灿的爸爸问自己什么的话应该说什么。进门应不应该叫他叔叔,或者要不要说一些安慰的话。
阿光的心里很紧张,感觉这不是去看一个被自己砸伤的女生,而是去相亲,生怕自己说了一些话会让亲家公看不上眼呢。
阿光的爸爸走在前头,妈妈就走在爸爸的右边,阿光很惶恐地跟在后面。他现在就在纠结要不要叫阿灿的爸爸叔叔,要不要呢。
我说了,他就是很喜欢做一些很无聊的判断。最后,他下了决心应叫他叔叔。
直到跟着爸爸进了阿灿的病房,病房里只有啊灿和他爸爸,看到这一家人提着这么多东西过来看望,阿灿的爸爸这时候倒是略微觉得有点欣慰。
阿光的爸爸一脸的堆笑:"我们过来看看孩子。好些了没有啊?"阿光的妈妈在旁边一直点头,顺势就把手里的补品和水果篮都向阿灿的爸爸递过去。
阿灿的爸爸这时候总算露出一点微笑了:"谢谢,有好一点了。就是会有点头晕,脑震荡嘛。"阿灿听到这些大人在问着自己,也回过头来示意性地微笑并点了点头。
听了人群中的说话,阿光也透过爸妈看到阿灿,她可以笑,但是脸色还是那么苍白,都是贫血惹的祸。
阿光想说吃哪哪东西说不定可以补血,但是他不敢说,他确实连话都不敢说,就像他下定决心叫叔叔,可是进来之后连看都不敢看阿灿的爸爸一眼。
就在这些人在寒暄的时候,阿灿的妈妈提着一个保温瓶回来了,估计是给阿灿熬的粥或者大补汤什么的。
女儿没事,这妈妈也不会苦大仇深地对着这群人,进来之后看到桌子上摆的那些水果和补品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也微笑着打着招呼:
"给孩子熬了点鱼汤。"然后就穿过这群人中间走到阿灿床边,然后开始打开保温瓶把汤到在碗里,准备喂阿灿。
这一边倒汤的功夫,阿灿的爸爸已经俯下腰要帮阿灿把病床给摇起来,这样能让阿灿靠着,也比较方便吃喝东西。
看到阿灿的爸爸俯下腰的时候,阿光的爸爸忙给阿光使了个眼色。阿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到阿灿的爸爸已经拉到那个扶手开始摇了,阿光才反应过来,然后走过去说我来吧我来吧。
阿灿的爸爸没理他埋头摇着那个控制杆,就一两秒钟之后喘了一口气,说不用了,行了。对嘛,也就一会儿功夫,你之前都没示意说要帮他摇,摇一半还给你摇岂不是矫情。
阿光的爸爸看到自己的儿子那迟钝的反应啊,也觉得无言以对,就翻了一下白眼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阿灿双手撑着自己做起来一些,然后看妈妈把鱼汤倒在碗里。鱼汤是和排骨一起炖的,这样子比较补脑,也有利于伤口愈合。
阿光的妈妈看到那些排骨就在后面说着:"对对,鱼汤要和排骨一起炖,才比较好。"
阿灿的妈妈回头说:"有的有的。"然后端起碗坐在病床边就要喂女儿。阿灿连忙向后闪了一下头"哎呀妈,我没事,我自己喝吧。"阿灿的妈妈还是坚持舀着那勺汤"我喂你嘛。来吧来吧。"
"别别别。"阿灿说着硬从妈妈手里把碗给掰了过来。
"哎呀,要洒啦,要洒啦。你这孩子。"阿灿的爸妈看到也都笑了,是啊,这说明这孩子现在还健健康康,身体实在着呢。
看着阿灿把汤拿过去之后,阿灿的妈妈才想到,自己那孩子他爸,从昨晚到现在,除了昨晚自己熬的那个宵夜,估计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呢。
孩子躺在床上,他爸肯定也一刻不敢离身,生怕出什么闪失。就想着要出去给孩子他爸买点吃的,然后就回头问了阿灿的爸爸一句:"你还没吃呢吧?"
阿灿的爸爸愣愣地说:"恩啊。"这阿灿的爸爸本来就是个老实人,直来直去的,没吃饭的呢,也不懂得说给孩子他妈妈说待会顺便给带个什么盒饭啥的过来。
"那你等着,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过来。别孩子好了,自己把自己给饿坏了。"看这个老实老公,阿灿的妈倒不经意笑出了。
是啊,当时要不是看这老实巴交的可爱样,他也不会喜欢上这个教书匠呢。
"我去买我去买就行了。"阿光的妈妈赶忙抢在阿灿的妈妈前面就要出去了,阿灿的妈妈说:"不用了,我去就行了。"
然后两个中年女人就相互推脱权衡着,两个人都出去了。
"这个没关系的嘛。"阿灿的爸爸回头看了下这俩女人,然后对着阿光的爸爸说了这样一句话。
"应该的应该的。"阿光的爸爸一脸堆笑,本来就是应该的嘛,现在让他做什么都愿意。自己一辈子光明磊落,做人从来都不相欠的,现在砸到人家女儿了,照顾一下本来就是应该的。
正说着呢,这时一个护士突然进来了,然后问了一句:"谁是病人家属。"
"我就是。"阿灿的爸爸答道。
"今天多加了两瓶XX液,一共要140元,来交费。"护士说的道。
"我来我来。"阿光的爸爸一把就抢了出去,当然,不出所料的,这两大男人也是互相推脱权衡着全出去了。阿光想,爸爸也应该要把人家住院费什么的给赔了的啊。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