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会唱歌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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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安眠药(2)

"你快出院吧,医药费很贵,你是不知道吗?"

"好啦,我有钱啊。"

"有钱了不起哦。"

"那不洗头了不起啊。"

"是没洗头,不是不洗头。"

"反正没差啦,还不是一样臭。"

"你,给我出院,立刻,马上。"

许信,你要好好的,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永远都会陪着你。

你要记得,你永远都还有一个兄弟。

邓慧欣

你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

都像一把刀一样,深深地剜着我的心

生疼生疼

却始终不敢言语

陆东明说:"我今天请了一个天才画家,待会介绍给你认识。"

那时候我就偷偷地想,也许会是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湿湿的,有些慌乱,也许你没想过婚礼上的新娘是我。你以为我会继续打扰你,与你纠缠不休。那是电视剧的剧情,不是我邓慧欣的做事风格。

我可以比你想象得更坚强,更谈笑风生。而且我知道陆东明,他对我比你更好,这样就够了,不是吗?至少我有人疼,有人爱。

你表情僵硬,说"祝贺你"的时候也不利落。也许你害怕陆东明知道我们的往事。其实在我决定嫁给陆东明时,我就全告诉他了,包括你的名字。

所以这足以说明陆东明的心胸宽广。这也是我要嫁给他的原因之一。我喜欢坦白,我不像你,学得了隐瞒,我亦喜欢坦荡的人。

我转过脸,看见你在亲吻张然,她的手抚着你的脸庞。也许你想向我炫耀你的魅力,你有多受人喜爱。

但是你可以看看牵着我的手的男人,亦是多么出色。我比张然好,我过得也比你好,陆东明也比你好。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疼呢?我不断告诉自己,我很好,是你不好。其实,我所想的都是在骗我自己,我知道你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我比你还了解你。然而我也只能自己骗自己了。我还可是说什么呢?从我戴上戒指的那一刻起,你我就注定再无可能。

我不能对不起陆东明,他的宽容,他的付出,他的尊重, 让我不得不把心也交给他。

我也二十五岁了。二十五岁于一个女人而言,正是最美丽的时刻。我也想安定下来,每天给一个人好好地煲上一碗汤。我也想在难过悲伤的时候有个厚实的肩膀让我依靠。

陆东明他从来不给我承诺,因为他知道我需要的不是承诺,是行动。所以我愿意把交心给他。

许信,你知道吗?我不爱陆东明,但我在乎他。

我爱你,但我已不在乎你了。

齐升打电话给我,要向我解释许信的事。

我感到我的心被刺了一下,我还是猜对了,这其中有些东西是错的。

齐升说:"慧欣,你要听吗?"

我说:"不,不用听了。现在我只想好好地做陆东明的妻子。"

齐升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听到你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让我们把过去埋起来。好吗?傻妹妹,如果你不快乐,就不要勉强自己。"

我说:"如果我不把过去埋起来,我才会不快乐。陆东明会是个好丈夫。而我也要做个好妻子。而许信,会一直活在过去。"

齐升说:"你真的释然了?"

我说:"对。"

放下了就是放下了。也许最终和我们在一起的并不是我们最爱的那个人,但如果这样可以得到安稳的幸福,那么也就足够了。

我看着陆东明围着围裙手忙脚乱地煎鸡蛋,有一股焦味传了出来,我赶紧跑过去帮忙,那可是我最喜欢吃的煎鸡蛋,可别煎坏了。

"陆东明,你的菜是甜的。"

"不可能,我放的是盐。"

"是糖啦,你自己尝一下。"

"呵呵,那就甜蜜蜜吧。甜蜜蜜,我们一起甜蜜蜜......"

"又跑调了啦。"

许信

很久没有与你这么开心了

醒来的时候看见你熟睡的样子,这让我想起过去的每一个早晨。你总是一碰枕头就可以入睡,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快到上班时间了,总是要带着面包到店里去啃。

你现在还是这样吗?要改了,上次报道说面包吃多了会肾衰竭。

你可不能肾衰竭,我们要一起变老的,你还要比我老三岁呢。

你抱住我的时候,你的泪水都渗到我的脖子里了。很痒 ,而且你这么邋遢,泪水一定也很脏,不过你有进步了,我有闻到洗发水的味道,偷偷表扬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你二十八岁的生日。我对你说:"生日快乐。"你满脸的惊讶。我说:"怎么,忘了生日了?"

你很不能接受,说:"不是,只是忘了自己二八了。怎么这么老了。"

我笑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在乎自己的年龄比周围的人大。

记得有一次周时问:"学长你几岁了?"你说:"二十七。"周时继续问:"那学长有女朋友吗?"你说:"没有。"

于是周时很不识时务很认真地说"哇,学长,那你是老处男了耶。"接着便招来你的一顿暴打。你边打边说:"说我处男可以,说我老处男不可以!"引得大家都笑了。

齐伯说:"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心智还这么幼稚。"还好说你幼稚的是你的父亲,否则可能又要开打了。

其实我总是很庆幸你一留再留,留了三次级,这样我才可以遇见你。

如果老天注定给我们一样长的寿命,我希望可以把我的平分给你。这样你就会越活越老,越来越不服气了。其实我是希望可以让你怀念我。因为我是天才少年画家啊,哈哈。

我现在仿佛可以看到了年纪大了的你在公园里悠悠地练着太极拳的样子。希望陪着你一起练的人里会有我。

齐升,今天我很开心,我也睡得很安稳。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你有句名言,叫大恩不言谢,要言谢谢。

那就只好再说声,谢谢了。

张然回来的时候,一脸疲惫。

我问她:"去哪了。"她说:"一个朋友临时有事。你发烧好了吗?"说着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她说:"好像已经不烧了。我去找温度计再量一下。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再吃药?对了,药呢。"她看了一眼桌面,然后弯下腰去找。

我把药递给她,平静地说:"你是说,这个,安眠药吗?"

她停下动作,眼神错愕,脸有些苍白。

我笑了:"呵,张然,你是不是把药装错瓶子了?"

张然转过身来,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不是,那时候我很困,拿错了。我不知道那是安眠药。"

我还是笑着说:"没关系,发烧吃安眠药好像也挺有效的。"

她忽然叫了起来,手乱挥:"我跟你说过了,我是拿错了。我不是故意的,难道你以为我是要害死你吗。如果我要害死你,我不会笨到把安眠药装到安眠药的瓶子里。"

我把她揽入怀里。我说:"我知道,我都相信。"

她在我的怀里咬着嘴唇,流着泪低声说:"对不起。"

张然,我想我应该要好好爱你了。

我不能一再地错过,我不知道以后的时光,是不是还可以遇上别人,遇上想要依靠的人。

我也很累了,我失去了认识新的人的欲望,我只希望我能守住我小小的一方世界,我继续原来的状态生活下去。我不想改变,我只想维持。

母亲来找我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我打开门,一见到我,她就哭了。她看上去老了许多,以前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现在竟然穿着拖鞋出门。

我有些震惊。想到也有很多年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可又想到当初她抛弃我离去决绝的样子,我的心就开始疼。

我想忍着不哭,可我的泪水一点点落下,我咬着牙齿不想开口,却还是叫了声妈,我的手握得紧紧,却还是伸了出去抱住母亲,我想要保持镇静,可我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抖着。

原以为会把这份恨埋藏得很深,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被连根带枝地拔起。这么轻易就可以原谅。这么轻易就可以再叫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