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不久,远处传来声声呼唤:“少主,少主,你到了吗,我是勿言啊。”
妙凡应道:“勿言来了,”拉住胡勿言两手,有些激动的道:“勿言,最近还好吧?难为你了。”
胡勿言欣慰道:“不难,不难,为少主分忧是我份内之事,何况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这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
殊不知,这起祸端本就是他们上一辈人挑起了,而如今却要下一代人继续恩怨仇杀,是耶?非耶?
妙凡单掌竖立道:“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
胡勿言愁眉道:“少主,你,你这是?”
妙凡突又哈哈大笑道:“去他娘的阿弥陀佛,呵呵,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别担心,我怎么会放下呢,怎么可能放下呢!”
胡勿言如释重负道:“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我现在投靠了叔叔胡正风,他是叫化帮北方数省最有实力的长老,少主,下一步怎么按排,还请示下?”
妙凡沉吟一阵方道:“你继续留在北方吧,尽量拉拢多几股己方势力,但不可胡乱行动,只要记住我们敌对方都是哪些人即可,到时你就明白了,走,我们很久没有聚一聚了。”
胡勿言道:“是,少主。”见其少主较以前更加成熟,武技似乎也进步不少,高兴不已,转身随其离开。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林中空地上突然闪出一个黑衣人,嘿嘿阴笑不已。
但笑声嘎然而止,黑衣人倒地不起。
在他身后,赫然又俏立一个黑影,竟然也是一名蒙面黑衣人,从其娇俏身姿上来看,是一名妙龄少女。
其背上有一圆形图案,在微弱的月光下看来,似一羽字,正是玲珑公主所创立的羽衣十二卫之一。
少女搜遍黑衣人全身,只得书信一封,拿出一瓶药水倒在死尸上,过不久,只见那尸体渐渐冒烟,只一会儿,地上便只见一团尸水。
待一切重归于无,少女拿走搜出的书信,回报玲珑公主去了。
听雪试剑三日后,帝都疯传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就是,中贤王要‘破石称帝’,传说他那天举行试剑劈石是早有预谋的。
正光帝震怒,责令都尉田横速查。
都尉是总管帝都一应大小事务的主事官,得令后立即着手调查。
然而,在他顺藤摸瓜找出几个造谣者,待要审理时,却发现全部都神秘死亡,连太医也无法说出死因,很明显的是有人杀人灭口,如此令都尉田横束手无策。
统领府,书房中,公孙望与公孙子俊相对而坐。
公孙子俊简单道来此行经过,公孙望沉思不语。
公孙望对公孙子俊道:“你老实跟我说,那中贤王为人怎样?”
公孙子俊回道:“什么中贤王?那是忆明王兄,以前是忆明哥的时候,我们可是在一起的,你难道不知道他的为人吗?就这事,还需要问我?!”
公孙望见儿子不正面回答自己问题,气得把左手正拿着的一本书拍向不听话的儿子,佯怒道:“你小子又不长记性了,以前的忆明我何尝不知,可是最近三年来再没有机会在一起,有也只是在上朝的时候,散朝后又不见了人影,没有单独见面的机会,你时常去他府上,不问你问谁?敢在我面前装!哼,小心我把你以前的风流事迹跟公主说说。”
公孙子俊不能反抗,只好躲到桌子底下告饶道:“父亲大人饶了我吧,我说还不行嘛。”
此公主说的即是指玲珑公主,公孙子俊正是玲珑公主驸马的不二人选,公孙望自然知道儿子的软肋,公孙子俊除了去江城外,最常去的地方便是见玲珑公主了,倒是在家的时日少了。
听罢个中曲折,公孙望点点头道:“照你这般说来,那忆明还是从前的忆明了,并没有改变其本心的。”心中却想:但愿如此了,否则,天下岂不又要大乱了,那时候百姓定要生灵涂炭,伤亡在所难免,这却是我所不愿见到的。梦天兄,十年前我本不想反的,可是,为了天下百姓,让我一人背上骂名又何尝不可。
公孙子俊见乃父仍是愁眉苦脸的,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关切的问道:“父亲,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公孙望叹了口气道:“唉,你也长大了,看来是时候让你知道那些陈年旧事了。”
公孙子俊‘哦’了一声道:“是关于忆明兄的吗?或者父亲的过去?”
公孙望只是点了点头,尔后,从谢道元捉拿‘叛将’云梦天说起,直到收留忆明娘俩后与子俊他娘分析的结果一一道来。
公孙子俊听罢,圆睁双眼,不敢相信的道:“啊!这样啊。”
公孙望突转严肃的道:“子俊,现在有一项秘密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此事关联到天下苍生的性命,为父目前相信的人也只有你了,所以希望你能去办妥此事。”
公孙子俊见父亲庄重的神情,忙起立站好道:“说吧,即始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公孙望关上窗后这才道:“我要你从即日起跟着忆明,只要他做的是利国利民的事,你可以供其驱策,但若是伤及无辜的事,我要你在关键时刻除掉他。”
这个他当然指的还是黄忆明,也是现今的中贤王。
公孙望见儿子有些动摇的样子,便从天下社稷讲到他自己的终身幸福,如果不如此为之,可能会误了子孙后代和家人的和睦,更重要的是会死许多的无辜百姓,说得公孙子俊一阵汗颜,赶紧同意了。随后父子二人开始计议起来。
当夜,萧云练习一遍归虚功后,以暗中联络的方式约见了江城附近的二名义盟弟子,叫他们通知荆州分舵喻丹尘和秦州分舵张献二人来会。
萧云看看没有人跟随,一人独自走向江城大街,漫无目的缓步行走。
江城南街,灯火通明,然随着夜晚时间的推移,行人渐渐少了起来,宽阔的长街备显落寞而又宁静。
戌时三刻,前面不远处从侧方路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萧云凝神倾听,知道来人不会武功,但身后似乎跟着一个高手,立时当机立断,飘身躲入一个黑暗角落,他本穿着青布衣服,是以便于隐藏。
过不久,转角处走来一个十六岁上下的妙龄少女,秀发简单的挽于脑后,两边垂下两束秀发直到胸前,身着淡绿罗衫,脸上蒙有白绢,看不清面容,正莲步轻移走向江城南街。
其身后三丈远,有一个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跟随,黑夜中看清年岁,从他佝偻着身材来看,如不是伪装,当在五十开外。
还没有看清老者长相,萧云脚畔突然窜出一只老鼠,萧云马上伸脚踩住,本不想惊动的却还是惊动了。
那老者正是李传山,他奉命保护谢清芳的。
此时听到有异动,只以为是有人要对谢清芳不利,衣袖抖动间,三枚暗器已然飞向萧云藏身之处。
萧云知道躲不过,只好闪身出来,但刚刚避过三枚暗器,却见李传山又再发出五支飞镖,飞镖分五路袭来,上下二镖加上中间一镖,分取萧云全身要害,只听破空之声,就已端的吓人。
前面走着的谢清芳不知何时已经停步不走,回过身来,站不远处看向这边。
当此千钧一发的时候,萧云一个旋身,外衣不知何时已抓在手中。萧云抖开外衣,形如大伞,在身前转动,正好将李传山的飞镖悉数收入。
李传山暗道了声好,看不出来,这年轻人竟然能抵挡自己的两轮迅猛攻击,见袭击无效,李传山早在飞镖发出后,拔身进击,他要拿身体当暗器,与萧云展开肉搏。
萧云内力不如李传山,但好在招式灵巧,变化多端,往往在敌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击,即使在守时,也是攻敌之必救,以攻求守。
李传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打法,但又不像是拼命,转眼斗了五十招上,竟然旗鼓相当。
不远处的少女这时已走近来,少女道:“李叔叔,你怎么来了?哦,我知道了,是我爹派你来的对不对。”
李传山不说话,因为此时他双手正与萧的双手互相架拢,难以分开了,双方都在比拼内劲,若是一说话,便泄了这口气,那就败了,所以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少女对萧云道:“我代我爹向你说声对不起了,我想李叔叔一定误会你了,我想就算是要杀我,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吧,我数一二三你们同时放手,好不好?”
萧云与李传山对视一点,相互点头致意,皆同意,待少女数到三时,双方都松手退开。
少女又对萧云道:“这位大哥,你知不知道王爷府怎么走啊?”
萧云了然道:“嗯,我知道,现在正准备回去呢,正好同路,我带你们去吧。”心里却对方才的话不以为然,我萧云一向光明磊落,行事何必畏首蒙脸,倒是你却蒙着脸,似乎……
萧云先行,二人相距三尺前往中贤王府,而李传山,始终跟在少女身后。
三人皆不作声,走了一段路后,少女打破沉默道:我叫谢清芳,你呢?
萧云其实从她手上的玉扳石戒指已经认出来,只是不敢确认,虽知道是自己儿时玩伴谢清芳,但现在却还不是相认的时候,因此不好说话,怕她认出自己来,见她先动问,只好答道:“我叫萧云。”说出四字便不在言语,言多必有失,可不能叫她认出来了。
谢清芳驻足不走,萧云回身相看,正好与谢清芳对视,二人凝视不语。
萧云内心悸动,却又立刻转移了视线,拿话掩饰道:“快到了。”
五更时分,江城,中贤王府。
秦州和荆州分舵离江城较近,是以两处的舵主张献和喻丹尘不一日已经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