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光帝疑道:“嗯,那这人确实是行迹可疑,虽然谢卿应该知道这件事,却见他似乎毫无动静,听说他女儿谢清芳前天庆生,因为没有什么贺客,草草散场了,今天你带些礼物过去,注意留心一下,好,不要皱眉了,准你再挑一件,行了吧。”
玲珑公主这才作欢颜道:“好哩,知道父皇最疼玲儿了,玲儿这就去了。”
正光帝细想之下,认为其中什么地方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觉得可能是谢道元的阴谋……
黄忆明走上前,递上一个锦盒,谢清芳接过后交与身后小红收好:“忆明哥,谢谢你给清芳带来这么好的礼物。”
黄忆明愕然道:“哦,清芳妹妹还未曾打开看,怎么就知道好不好呢?”
谢清芳道:“清芳知道,忆明哥往时的礼物都是非常非常的特别,我想,今年的一定也是很特别的,好,先到这里坐下。”
黄忆明走到一边就坐,皇甫怡与黄忆明倒是投缘,坐在一处,二人书法各有千秋,但皇甫怡早出道几年,为世人所知,而黄忆明则仅仅是神州书院的人闻其名,举京城皆知而已。
谢清芳终于看到燕美姬赶来,高兴的跑出门外去接。
燕美姬与端木冷玉、玲珑公主及素玉斋圣女龙映霜四人,即是人称‘美、玉、玲、龙’的武林四凤。
燕美姬同端木冷玉几乎不分先后来到,谢清芳高兴极了,虽说自己最在意的人没有来给自己庆生,但有这么多大哥大姐们来看她,显得很是兴奋:“两位姐姐好快啊,今天美姬姐姐和冷玉姐姐好漂亮哦,我也要快点长大,好跟二位姐姐比比看,呵呵。”
燕美姬受谢清芳气氛感染,也高兴的道:“大小姐,你现在已经是个美人胚子了呀,我要是男子啊,一定立刻就把大小姐娶进门,正所谓呀先下手为强,呵呵呵呵。”言罢娇笑不已,一时花枝乱颤。
屋中黄忆明、东方明日和皇甫怡三人几乎看呆了,还是黄忆明先行冷静下来,咳嗽一声后,各各端坐捧茶掩饰刚才的失态。
一个丫环跑来道:“大小姐,您的信。”
谢清芳启信一观,知道是龙映霜所写,内容有些含蓄:本素玉斋门内突生变故,需回山即时处理,因此不能来参加寿辰了,请大小姐见谅,顺祝寿永康安。
后来皇甫怡解释后,谢清芳才知内情,不禁愁上眉头。
在五龙四凤中,年纪最小的是玲珑公主,可最为接近和投缘的,除了燕美姬外不作第二人想。
正当谢清芳有些许的失望时,公孙子俊有些发福的身体缓缓行来,手捧一个大木盒子,老远就听其笑声传来:“唉呀,来晚了,来晚了,怎么又是我最后啊,还好,费尽心思做了个特别的礼物,大小姐一定要当场验收,哈哈。”
黄忆明接道:“还算不晚,冷剑尘,冷公子没有来。”
公孙子俊人称‘棋公子’,号‘棋追武侯’,其棋道十五岁以前书院称王,坊间传言其十八岁以后在京城从无敌手。
谢清芳三分惊讶,七分好奇的打开了盒子,却原来是一个木制的像风筝的物事,问道:“子俊哥,这个是什么东西呀,它会飞吧?”
冷剑尘,人称‘画公子’,号‘画中道子’,画工技艺直追画圣吴道子,此时堪堪赶到:“我也带了个会飞的玩艺,希望大小姐喜欢。”
公孙子俊哈哈大笑道:“原来剑尘兄也带了古怪东西,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言罢,两人对视,又复大笑。
公孙子俊和冷剑尘分别试放一次,公孙子俊的叫‘飞凤’,让其翅膀在空中滑翔,有如凤鸟凌空一般,旋飞五六圈方止;冷剑尘的是一个装有机关的暗器,拨动按钮后可以射向百步内的敌人,其快无比,一般武林人士不防之下必不能幸免。冷剑尘叮嘱清芳再三注意安全,莫要伤了熟人。
端木冷玉看向冷剑尘,暗示他过去一下,走向远处脚落,谢清芳这时玩得高兴,也没有发现异常。
厅中诸人,自有总管谢宜在应对招待,人未齐,便先喝茶,谈天说地。
冷剑尘跟过来,问道:“玉儿,什么事?”
端木冷玉白了冷剑尘一眼道:“还问我,你心里清楚?”
冷剑尘一阵哆嗦,说实话,在别人处总能谈笑自如,唯独在端木冷玉面前就有一种笑不起来的感觉,冷剑尘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端木冷玉见冷剑尘不说话,转望别处,等着他的回答。
冷剑尘试探着问道:“哦,玉儿是认为剑尘送给清芳妹妹的礼物太贵重了,好,好,下次,我随便一点,你就不要吃醋了,清芳她那么小,而玉儿则是剑尘未过门的妻子,你不会为这点事闹情绪吧,这样吧,回去后,我给你画张画,以示对今天的惩罚,怎么样?”又说了一大堆好话。
端木冷玉未置可否,只转过身走去里面,刚好这时候玲珑公主来了。
当然不会这么巧,其实玲珑公主早就听到了两人谈话,只是不好撞破。
谢清芳这时候见玲珑公主过来,叫去一起玩,玲珑公主吩咐跟来随从在外面等候,然后拉着谢清芳一起玩。谢清芳较玲珑公主小上一二岁,两人年纪相仿,甚是投机。
玲珑公主一边玩,一边问好道:“妹妹,你不会怪我来晚了吧,等下跟你说一件大事哦,你知道云啸飞吗?就跟我们一般年龄,可是他武功可高了,竟然连西北的大魔头手上一个玉扳指都给削了下来。用心之深,见机之快,连我玲珑公主都自愧不如呢?不过后来听说受了重伤……”
谢清芳想起怀里的玉扳指,心里涌起莫名的刺痛:你怎么那么傻,为了一枚玉扳指,竟然跟大魔头相斗;转而又有种欣慰,原来我是那么的在乎他,他也是那么的在乎我的……
龙映霜接了掌门令牌,火化了师傅之后,将骨灰带回芙蓉山后山埋葬。
芙蓉山,位于益州西南部,属雪山一脉,绵延数百里。其高峰拔地而起,植被葱绿,古树参天,主峰高达四百余丈,全天云雾缭绕,山峦起伏,有如朵朵莲花,更似株株芙蓉,故以得名。
由于山高林密,流水潺潺,常有白鹤长鸣,黄莺婉啭,而人烟稀至,疑为人间仙境。
此地正是素玉斋之圣地,素玉斋全院有一百八十余人,为了保持人数,基本上每年秋冬时分,掌门都要派人下山去收弟子上山,多为无父无母的孤儿,有些自愿,有些却是强行掳来,只是后来这些人渐渐迷上了这个地方,也就少有叛出师门的。
回师门后,龙映霜的师叔冯月梅要她接掌门一位,龙映霜坚持不受道:“映霜年岁尚小,如何能担此重任,还是师叔暂代掌门一职吧。”
虽然排辈上来说,龙映霜算是晚辈,但却是前任掌门的大弟子,首席弟子的威望历来备受尊重,掌门不在时便由她说了算。
冯月梅只好暂代掌门一职,龙映霜则在随后这几年中潜心习武,以便来日报仇,却不知余振原早已经归西了,直到后来出关才知。
月夜,静立一隅的龙映霜想起半月前的那场杀伐,心中感慨万端,这人类的力量有时候会非常强大,却也有时候会特别的弱小,那么多生命,就那般于顷刻之间死去了,江湖是残酷的,那只是强者们玩的游戏。
云啸飞方知缘由,随玄机道人回到无名谷,暂时抛开儿女私情,静心养伤。
将养几天后,云啸飞起行轩外,进行慢跑,见玄机道人一人静立无语,站于一边却不敢打扰。
玄机道人似乎不知道云啸飞来了,仍是在掐指测算,忽暗道不妙,云啸飞旁观得见,问道:“师伯,可是有什么凶兆?”
玄机道人想了想,还是告诉云啸飞道:“西北仍有怨气缠绕,旋而不休,可能是余振原在世的儿子因为突然失去父亲之故,变得成熟,恐怕将来会生出许多事端,以后行走江湖时,你要特别留意有没胡人,他们右臂上有一个标记:虎头。”
云啸飞讶异:“哦,原来是这样,啸飞知道了。”
玄机道人:“这几天你师傅去了义盟,交待一些事情,由我来单独教你吧,今天开始学道。”
云啸飞不解道:“道,道是什么东西,是不是那些道士们学的。”
玄机道人开释道:“非也,道即天道:如……众生为鱼,道为网,河为天地。那捞网的渔夫,就是执掌命运的天地造化。
道:一首一走,第一次走的路、第一次用的方法才谓之道,而重复别人做过的事不叫道。所以你要走出不一样的路,坚持创新不断创新才能生道,生出你自己的大道。
老子所说的“道”,是宇宙的本原和普遍规律;孔子所说的“道”,是“中庸之道”,是一种方法;佛家所说的“道”,是“中道”,佛家的最高真理。其所述道理,不堕极端,脱离二边,即为中道。佛家的道是中观的思想,中观思想涉及“中道”和“空”。“空”的思想即似空非空,不能著空相求空……。”
余振原的葬礼隆重举行,直系亲属皆着素衫白服,沾亲带故的亲朋旧友则白巾束额,以示对死者的尊重,整个过程全部以汉族礼仪进行。
这是因为十八寨联盟总寨主余振原是汉人出身,虽然其人生前背祖忘宗,然狐死首丘,落叶归根,并且此时全寨半数以上皆已汉化,族中礼节早已学受汉节,除了血统和语言外,其他处皆与中原无异。
十八寨剩存的寨主和新选出的寨主及族中长老近百余人参与,其间号哭震天,山川动容,闻者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