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西北兰州,通往京城的官道上。
一骑疾奔而来,刚过秦州,早已是人困马乏。
初入土集,终马失前蹄,倒地不起,马上骑者跃落于地,身子连晃,尚强自镇定而立。
骑士在马上就已看到这土集全是红土堆成的,知道已入了红土集,该集不大,仅有百来户人家。急跑到最大的酒楼‘华乡楼’进门后仆倒地上,再也无力站起。
骑士喘息道:“快!快!快转告在中原的江湖兄弟们,西北强敌来犯,要谋我……”话未说完,人已经昏迷不醒。
远处蹄声急响,有数骑疾向红土集赶来。
楼中就座有十余人,有几人带刀挂剑,显然也是练家子。
其中有人起来道:“西北强敌,那应该是说葛尔丹十八寨联盟了,如果真是他们倾寨来犯,那中原武林可就真得要大祸临头了。”
另有人道:“就算他们都来了又如何,五年前白云寺开坛那时,他们派来的四个高手无一不是都没有过得三关,由此可见,那些人只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不足为虑。”
一个体形略胖一脸福相的壮年上来见礼,似是此楼店主,并吩咐人下去照顾倒地的骑士:“各位,是与不是,我看稍候即知。”
外间疾马奔驰,只听嘶吼数声,人已下马,不久,华乡楼迎来五个奇装异服之人,显是塞外胡人。
为首一人神情甚是慓悍,由额至左颊有一条四五寸长的刀疤,只听他大叫道:“兀那南蛮子,可见到一个青布衣,背挂一包袱的青年,右手有道刀伤。”
店主心中暗惊,方才叫手下拖那人下去时,早已瞧得清楚,正是此人所说的模样,暗想这些人莫不是来追杀他的吧。
无名谷,听雨轩。
五年后的云啸飞已近十三岁,却是生得英姿焕发,虽还甚是瘦弱,然却少年志远,由于长年累月的刻苦锻炼,早已经成长为堂堂七尺昂藏的好男儿。
云啸飞轻功速度,已能赶上萧易水五成功力之时所施展的轻身术,非是萧易水故意相让,而是现今功力只能用出五成,内气仍未恢复之故。
对于玄机道人所授六韬三略,尤喜其中的文武二韬,且能举一反三,据实际情况变通,到后来往往是闻一知十,稍点即透。
更由于对武道的执着追求,生出创招奇想,兴起行动,不管在练功或是吃饭睡眠当中,都在苦苦思索着。
云啸飞给自己的这路拳法起名叫七情拳,初定为九招。
自创的七情拳中,已思得并演练出的有前二式:‘喜乐’、‘怒啸’(发之若狂涛怒吼),后七式分别是:‘忧心’、‘思潮’、‘悲歌’、‘恐慑’、‘惊雷’、‘无情’(细分无情有欲和无情无欲)、‘有情’(又分有情有欲和有情无欲),云啸飞认为如能创出无情式,那就说明这拳法已及大成,如要圆满,必须再创出最后一式‘有情’,人世间是一个有情的奇怪而又美满的世界,如果最终自己能做到道的最高境界之无欲无求,那毕生将再无憾事了。
京城,元帅府。
谢清芳年已12岁,身高虽无大长,却也是一个活脱脱的俏美人胚子了。
平时求教于各位神州书院的师长,自家又得谢道元所请各位名师,于各家技艺颇能好学,对琴棋书画竟是一触即爱,为此孜孜不倦以习之,对各项技艺竟造诣匪浅。
只是体弱多病,不能习武,谢道元常引为憾事,只好上少林求得一高深内功传授给她。
这些年来,与吴师傅孙女小玉朝夕相伴,闲时也教与小玉知晓,也算过回当老师的瘾吧,虽说小玉还不太懂她所说的话,却也算得上是半个知己。
一有空暇,谢清芳便一试技艺,再让七岁的小玉说说她的感受。
夜深人静时,谢清芳所住的芳菲阁。
还有两天就到小年夜了,不知燕美姬姐姐会送来什么礼物呢?谢清芳带着美好的愿望,渐渐的进入梦乡。
那店主所料不差,进来的五人中领头的胖子瞅见一个店伙计眼神闪烁,情知有异,说不定就是被这帮人给藏起来了。
胖子也不见怎么作势,却是两步就走到那伙计面前,一把揪住他衣领,提将起来,高举过头,抖声大喝道:“你给老子说,那家伙藏哪了?”
那伙计哪见过这等阵仗,只吓得不敢言语。
店主见此情景,快步上前,右掌轻拍向胖子左肩,胖子全然不觉,壮躯一个踉跄,却硬是将店伙计抛到一丈远的对面墙上,伙计扑嗵落地,他方才回身大骂道:“谁******背后偷袭老子!给老子站出来。”
坐中一人笑骂道:“哪里来的狗崽子,在此乱吠,扫了爷喝酒的雅兴。”
胖子正要上前继续教训那伙计,见有人骂言拦道,大怒回头道:“呦喝,他奶奶个雄,不给你颜色看看,不知道老子厉害,呀!……喝!”吐气开声,右直拳已如雷鸣般向发话的中年微胖无须,稳坐店里的中年人轰去。
无须中年却是端坐不动,右手的酒碗却连酒带碗泼向那胖子,酒碗倾斜,碗中的酒激飞而去,直奔胖子面门,酒碗却飞向胖子空门大开的胸腹而去。
好个胖子,竟然身往后仰,全身倒地,而后翻身跃起,这回知道遇上了劲敌,不敢再大意,二人战在一处,打得难分难舍。
此处激烈,别人也没有闲着。
店主大吼一声:“伙计们,操家伙。”四五名伙计,在此前摔到地上的伙计带领下,菜板菜刀,铁钩板凳齐往剩下的四名胡人身上招呼,坐中其他各人自觉的在外围掠阵,不让五人逃了,暗中也帮手把敌人赶向中间。
摔伤的伙计瞅准机会,在胖子二人近身肉搏时,在后面狠刺一刀,贯胸而出,顿时鲜血四溅,血喷了伙计一身一脸,胖子瞪大双眼,似乎不敢置信的回身来看,尔后轰然倒地。伙计骂道:“小爷我在这里七八年了,哪曾受过你这鸟气,是你先惹我的,你……可别……怪我。”兴许是首次杀人之故,说话也有些哆嗦了。
其他四人见状,早已没了底气,虚晃一阵,就要开溜,外围几个江湖人,见对方大势已去,乐得上前帮手,只听数声惨叫,四胡人皆已横尸当场。
华乡楼大门紧闭,挂出歇业招牌,门前一时静寂无人。
然则门内,却是一言激起千重浪。
五胡人尸体早已处理干净,七八名江湖人士和店主围坐二桌,听正中坐着的骑士细说此前经过。
众人见那骑士服过药,再经内功高手发功救治,不过盏茶时分便已醒转,居中而坐转叙起来。
“我是‘义盟’兰州分舵的人,
五年前西北葛尔丹十八寨联盟参与白云寺的开坛授法,其实是瞒天过海之计,他们故意在会上不显山露水,因而没有通过三关,让中原武林不加注意也是要我们产生误解,觉得他们不过如此。
此次他们集全寨高手,并且招录有不知名的高手以及武林各派的弃徒,更有些不知名的江湖恶人齐齐赶去。
义盟派往兰州分舵的兄弟,接得密报后,转知于我立即骑马来报,只是刚到秦州,就被后面追的人赶上,此时才来得及说出,西北葛尔丹意欲阴谋夺取我中原武林的阴谋,他们这次高手如云,并且扬言要一年内扫平天下。”
义盟人士,江湖上谁不敬佩,既是义盟传讯,谁还会再有异议。
众人合计,分三路前往中原报讯,如有人能以飞鸽传书,那是更好,一众人等包括店伙计,分成五人一队,立时择路出发。
华乡楼转眼间成了一座空楼。
大漠以北,沙漠绵延千里,荒无人烟处处可见。
其间也有些小块绿洲,大则几公顷,小则数丈,可供北方游牧民族作短暂居住。
绿洲源于附近的高山。高山上积有厚厚的冰雪,雪水穿过山谷的缝隙流到沙漠的低谷地段,至夏季冰雪消融后的雪水穿过山谷的缝隙流到沙漠的地底,隐匿在地下的沙子和黏土层之间,滋润了沙漠上的植物,供人畜饮用,给沙漠带来生机,时日一久,便形成了一个个绿洲。
葛尔丹十八寨联盟,就座落在这其中最大的一块绿洲上。
一个胡人士兵,急匆匆跑进一个大帐,对高坐其上正在大把抓肉吃的首领禀道:“启禀总寨主,逃走的南人没有看到,我们的人也没有消息传来。”
此首领正是十八寨的总寨主余振原,余振原挥手让他退下,对旁坐一边的十八个分寨主道:“各位寨主可有什么对策?”
紧靠其左手边的一人甚是阴沉,板着脸不见喜笑,起身道:“我认为南人一定在传开消息,所以我们要立即起行,抢在他们之前到达中原,现在中原最大的门派就是释迦门,只要我们首先攻取据为领地,再以此发兵各地,必能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
其他人中一个圆脸体形壮硕之人道:“胡寨主能说出这番话,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赞成。”
其余十六人交头接耳后一致同意胡寨主的看法,眼望余振原,等其示下。
余振原见众人都同意,仔细想了想,也觉有理,遂道:“好,各寨主规束各部,我们明日午后就发兵中原,务需捷足先到方可,大家去准备一下,必须要快。”
十八人轰然应道:“是!”同声发出,竟不分先后,声震帐顶,慑人耳膜。
次日下午,余振原带领一千余人身先士卒,率先赶到秦州红土集。
前方来报,集中民众安好如常,只有华乡楼人去楼空,店中没有一个人在。
余振原带十余精锐先行赶到华乡楼,喝令手下翻找楼宇各处,务必找出线索。
半个时辰后,有人来报告:“启禀总寨主,屋后园子里有五具尸体,其中一个好像是您的五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