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出事了”怜星独依在阁楼上,梦里依稀含有泪光,却被一阵焦急的低音叫醒,朦胧中一张清瘦的脸闯入眼帘,
“怎么了?朱雀你……不是和昊天在一起吗?”虽然知道她和昊天没有什么,可是突然看见那缕粉影,依然还是有点吃味,
“他早走了”朱雀别过脸,却于横眉怒视的水心目光相撞,夜和擎天也匆忙的走上楼来,
“别说这些了,炎给冷昊天下了战书,说在伤心崖一决生死,我一直担心,想不到这一天还是来了,怜星,现在只有你才能阻止他们,我不想看见他们父子相残,后悔终生啊”青龙抖动着手中的白纸,埋藏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引来无数惊诧的目光,
“你说什么?你不是说他们是兄弟吗?怎么又成了父子?”怜星昏乱的头脑在此刻是彻底的清醒了,发疯的抓住青龙,
“事到如今,也没有好隐瞒的了,事情是这样的……”青龙抓住栏杆,双眼看向远方,过去的思绪,每天在梦里百转千回的画面,从青龙颤抖的唇中流淌出来,汇成一条悲哀的伤河,流进每个人的心里,
“炎果然是天雪和昊天的儿子,难怪他比落尘大了刚好一岁,哈哈哈哈,妹妹,你听到了吗?当年他没有辜负你,怜星,现在你该满意了,你知道你都在山洞里干了什么?他可是昊天的儿子”朱雀听了青龙的话,突然仰天大笑,指着怜星好像是在控诉他的罪状,那表情让人看的心寒,
“炎自己知道吗?”夜紧跟着问,这确实是一件令人不敢相信的秘密,
“知道,他一直就知道”
“炎是昊天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说,为什么要让昊天辛苦得找了天雪十几年,让炎恨了自己的父亲那么多年?让一切的一切发生?”怜星的理智在朱雀的嘶吼中彻底崩溃,过去和炎一幕幕的亲热,好像划到了自己心上,
“因为他要保护我,他发过誓,一旦说出真相,他唯一的女儿就必须死”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缕鹅黄的身影出现在一团惊疑的人后面,双眼饱含着泪水,慢慢地走到青龙面前,
“玄……儿”青龙看见玄武的瞬间,老泪纵横,誓言还是被自己违背,清秀的女儿好像一下子憔悴了许多许多,
“爹,女儿全都知道了,我不想,我不想因为我看见炎哥哥凄凉一生”玄武扑进青龙的怀里,泣不成声,这样一个严肃而儒雅的男子,也有自己心中的痛和苦,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快去伤心崖阻止他们才是最重要的”擎天思绪飞转,从那份亲情中摆脱出来,一句话拉回了所有人,一行人神色匆匆疯狂的跑向伤心崖,
伤心崖,绝地千里,直插云霄,奇峰险石,常年积雪,寒风席卷,伤心崖上的天空找不到一丝晴朗的蓝色,没有雨,只有片片雪花,雷电伸出狰狞的长爪,凶残的抓裂天空,雷电下站着一紫一红的两条身影,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黑色影子,狂风怒号,却带不走两人身上散发的地狱般的杀气,
“冷昊天,你不是很想为你冷家堡当年报仇雪恨吗?今天,我们就一笔一笔的算清楚”炎一裘红衣在漫漫白雪中如此鲜艳,
“炎,你既然为火焰堡的堡主,当年的血债理当由你来还,如今,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怜星来设计害我,又派人毁我冷家堡,新账旧账我们一起算”昊天也不示弱,冷家堡前几日突然受到火焰堡攻击,死伤惨重,过去的种种,特别是看见他和怜星在一起,妒嫉的火焰熊熊燃烧,冰蓝的眼眸射出仇恨的寒芒,
“你不佩说怜星,她是我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炎吐出最后一个字,手中的火龙鞭陡然挥向昊天,昊天冷笑一声,眼光一凛,咣当一声,青冥剑瞬间出鞘,两大利器带着主人的愤怒和仇恨在空中搏杀,你来我往,人影细碎,电光交错,前几次交手都各有顾及,这次两人都毫无牵盼,唯一的目的就是击倒对方,尽情的发泄着几天来连连的心事,打的是天昏地暗,一时间日月无光,好不激烈,几来几往,两人身上都处处挂彩,额头渗出蒙蒙细汗,握者武器的手都开始有些抖动,可是昊天感觉到炎的功力不但没有精进,反而退步不少,炎没有了火精的帮助,昊天的攻势迅速而准确,逼得炎节节败退,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可是炎的世界里就没有认输这两个字,依然顽固的抵抗,招招霸道毒辣,乘着昊天转身一个空档,勾唇一笑,鞭指背后死穴,却不知昊天一个回马杀了过来,炎只觉得眼前陡然青光咋现,
“咣当……”利器划破金属的声音格外刺耳尖锐,昊天没有回头,锋利的剑尖从那山鬼面具上划下,直抵炎的胸膛,
“咔嚓……”面具猛然分开,正好昊天抬头,一张令人惊讶的面容肆无忌惮的闯入冰冷的眼眸,那面容中间一条清晰地血痕,一点一点向外渗透着猩红的血液,冷峻的面容不由得失色,清楚地看出炎眼中的得意和放肆,那双眼竟然也是蓝色的,天空般的湛蓝,
“不要杀他,他是你和天雪的儿子啊”正当两人对视的当头,一抹蓝影闯进了这幅画中,看到昊天手中森冷的青冥剑指着炎的胸膛,心都要跳出来,
对峙的炎和昊天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都回过头来,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呈现在一片白雪之间,在雪中奔跑的怜星看着这两张脸,叫喊声凝结在了吼中,人也停住了,后面的人看见两人的脸都惊讶的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听见霎霎寒风,昊天睁大了眼,看着炎,内心波涛汹涌,一片混乱,
“你是……我和天雪的儿子???”
“你别妄想,我火炎从来没有你这样的爹!”
“炎,你一直都错怪你爹了,天雪不是昊天害死的”青龙踏着厚厚的白雪,一深一浅走到两人中间,身旁的玄武噙着泪,心疼地看着炎脸上的血痕,
“什么?青龙你是不是疯了,当年可是我亲眼所见”
“天雪死了????”昊天有些站立不稳,神色惊变,
“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炎一看见昊天惊讶伤心的模样就觉得的恶心,
“炎,你听青龙说完”怜星气急败坏的打断了炎,炎没有生气,果然不再开口,但那厌恶的眼神依然在眼底流转,青龙意味深长的看向炎,也许只有怜星才能这样对炎说话,
“十七年前,老堡主听闻冷家堡藏有耀日,于是就安排天雪接近冷昊天,希望能从冷昊天身上得到耀日的下落,可怎料天雪假戏真做,不但爱上了他而且还怀了他的骨肉,而昊天性格桀骜不驯,与他爹关系冷淡,一直都没有耀日的消息,正巧昊天要出塞办事,老堡主就扣留了他的一切信件,还伪造了一封绝情信,说是在塞外另有所属,天雪痛不欲生但依然产下了腹中胎儿,在堡主的一再威胁中,下嫁给了昊天的爹,怎知婚礼当天,冷昊天居然回家观礼,引发一场风波,冷昊天悲愤离家,天雪因恨也没有解释,更是生下落尘报复,在她满月时,听闻耀日终于露面,火焰堡派出大军屠堡,冷家堡主抱着落尘顽固对抗,最后火焰堡无功而返,还被冷昊天搞得元气大伤,休养生息了二年多,正好朱雀返回,证实四大灵石的功用,老堡主为了让火焰堡能一统江湖,逼问天雪耀日下落,为保落尘性命,天雪佯装不知,老堡主以为冷堡主临死前会告诉昊天,为报当日冷昊天一剑之仇,也想得到耀***天雪去杀冷昊天,天雪虽恨他薄情寡义但仍深爱他,决意不肯,于是,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易容成冷昊天上演了炎看到的一幕,本只打算轻伤天雪,却没想到天雪却……却受不住打击含恨而终”青龙说完已经泪流满面,这些事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胡说,你胡说!!!”如此荒诞的说法,与自己知道的完全颠倒,炎不住地摇头,不愿相信,
“没有,我爹没有胡说,只从看见你的脸以后,我就回了火焰堡,在老堡主的遗物中发现了这些东西”玄武甩出一个包袱,散落出一些枯黄的信签、一枝紫龙钗,一件紫色长衫,那长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还有一张人皮面具,黑洞洞的眼洞仿佛是一切的见证,看的炎浑身发冷,昊天满腔愤恨,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炎看着那雪地上散乱的东西,一脸苍白,开始喃喃自语,昊天也愣住了,颤抖着看向炎,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老堡主,青龙不能信守当年的誓言,就用我自己的命来偿还玄武的命”看着如此痛苦的两人,突然,青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天巨吼一声,人直挺挺的向雪地倒去,
“爹……青龙……”旁边的朱雀和玄武喊叫着扶住青龙,却看见那紫黑的嘴角出流出腥红的血液,印堂发黑,显然是深中剧毒,夜连忙跑过去伸手把脉,无奈的摇摇头,回天乏术,
“爹……爹……你怎么那么傻啊?”玄武哭喊着,泪如雨珠,
“至从发过那个誓言,爹就从来没有心安过,天天都背着这个誓言活在痛苦中,今天,终于可以解脱了,终于可以无愧的去见天.....雪了”青龙拉着玄武的手,断断续续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含笑的闭上双眼,安详的走了,怜星站在旁边,心里如同打翻的五味瓶,一瞬间什么滋味都涌上心头,为了一个誓言,背负一生,痛苦一世,最后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玄武,玄武,你要去什么?”朱雀拉住如同行尸的玄武,看着她抱起青龙的尸体,双目无色空洞的望着远方,白瓷般的脸上还挂着未干泪珠,
“我要带爹回家,回家去找娘,爹说过,他和娘虽不能同死,但求死后同穴”玄武鹅黄的瘦小身影慢慢向前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满天的白雪中,只有雪白地上的那滩鲜艳的红色血迹,宣告着逝去的人……
“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拉回了众人的目光,只见炎披头散发,疯狂的笑着,笑声是那样凄凉,听者寒心,
“炎,现在真相大白了,你可以放下心中的恨,一家团圆了”怜星语重心长地说,虽然青龙死了,如果他能和昊天相认,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他们父子可以相依为命,不用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自己也可以走的了无牵挂。
“放下?我恨了他十多年,这是唯一支持我活在这世上的理由,结果青龙告诉我,我不但恨错了人,还认贼作父,现在你又让我放下,你叫我如何放下?情何以堪???”炎回头如同一头狂狮,疯狂的对着怜星怒吼,宣泄出心中的苦,再看了看对面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冷昊天,湛蓝的眼眸中突然流过一丝苍凉,怜星觉得心底一紧,眼前寒光乍现,
“不要啊”昊天发现那红杉中的匕首,凄然吼叫,想要打落那手中的寒刃,目光却被那双骛定的眸子所震撼,炎对着昊天微笑着摇了摇头,昊天心里一震,手停在半空中,失神间那雪亮的刀刃在脖子上划过一条弧线,“卡擦……”血管爆裂的声音在这苍茫大地格外清脆,红色的血“兹”的一声喷洒出去,炎紧皱的脸突然舒展,性感的薄唇露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俊的邪恶,美的堕落,深情地看着怜星,人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鲜艳的红色满天飘散……
“如果那天心中没有恨了,就是我生命终结的时候”看着缓缓倒下的炎,怜星耳边响起了炎以前的话,奔跑着扶住了炎,悲伤冲击着眼眶,泪在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炎抬起手,接住了滴落的一滴眼泪,昊天的伸出手僵硬在了半空中,冰蓝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滴泪是为我流的吗?”炎微笑着看着怜星,不停起伏的胸口似乎呼吸不够,
“是,是”怜星咬着嘴唇,噙着泪不住的点头,听了这番话心痛如刀绞,想不到,他竟然对这句气话一直耿耿于怀,
“终于,你终于肯为我流泪了”炎欣慰地笑了,笑得那样无邪,那样天真,怜星第一次觉得他没有以前那样可怕,才是个十多岁的孩子,笑声牵动着伤口,吐出大口的鲜血,
“你这又何苦呢?”朱雀痴痴的蹲下,看着快要死去的炎,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看着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大姨,炎以前没有好好孝敬你,现在又留下你一个人,炎真的对不起你”炎看着朱雀,仿佛是看到了母亲的慈爱,其实自己一直都知道,可是却总是用冷漠来伤她的心,
“我不怪你,炎儿,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一声大姨叫到了自己的心坎里,他们之间的那层隔膜好像被这个称呼一下打得粉碎,
“如果,如果你最先遇到的是我,你会不会爱……爱上我”炎回过头,柔情似水的看着怜星,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每说一个字,就感觉喉咙仿佛是在烈火中焚烧,胸口起伏的更加厉害,一句话问出,怜星闪着泪光的眼睛迷惑了,看向失魂落魄的昊天,颤抖的嘴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心如同千斤压顶,顺着她的目光,炎也看向昊天,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昊天和炎的目光交错,炎看着昊天薄博的嘴唇动了一下,说出一个字,眼神中闪过一丝忧伤,手从怜星手中无力的滑落,带着最后的遗憾离开了人间,
“不.....”一声恫哭叫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