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连钰应该没有想象的那般厌恶于我,我牵他手的时候,他未曾躲开。只是,我的真心,他何故总是露出那样子不信不理的面容?为他而死,似乎是唯一表白的方式了罢。
如果说对大皇兄的喜欢是含着几分歉疚几分怜惜几分倾慕,那么对连钰的喜欢就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就那么喜欢上了,死心塌地的。看他第一眼的时候是对他突然从小孩子一夕长大的惊异,然后入眼的就只剩他恬淡的眉眼,纤雅的身影,眼里便只有了他的影子。
可是他总是那般淡漠于我,好像我们之间隔的不只是这人世间的空间,还有古老的逝去已久的年月。
追着连钰的步子望拍天桥上游走,这里挺好的,也没什么特别的结界,可是鬼市里的游魂鬼差似乎都远远的避开这个地界一样。
我们越往拍天桥上走,鬼影就越稀疏,到最后,就只剩下我和连钰两个人了。再往前走个一里路应当就是拍天桥的所在,每走一步都感到脚步生风,仿若飘飘如仙。
往周遭看,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天色晦涩,天边树若荠,泛起鱼肚白。
随着连钰往前走,他一袭黑衣离得那么近却还是快要浸染在这夜色里,心里一惊,真的怕他就这么消失,情不能自已,抬手抓起他被风吹得拂起来的衣袖。
连钰顿了脚步,我一不留神撞到他的背上,可恶的是本皇子这么个芝兰玉树的人儿,本就算是高挑,他长大后比我还要高些。
这人清瘦的厉害,心纠起来的疼,暗下决心,来日定要把连钰养肥了。没容我在心里继续碎念,连钰侧身看了我拽着他的衣袖的手,意料之外的是,他伸手拉住了我的手,然后又继续一言不发的往前走。他的手凉凉的,我心里却是暖的紧。
我咳咳一声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_-||“那个,今儿个风挺大的,呵呵……”
连钰斜了凤眼似笑非笑的“啧”了一声。
我在心里暗骂自己真白痴,然后继续沉默。
沿着忘川的河岸线走了不多时,便抵达了小渡口,渡口周遭的彼岸花开的正盛,好像要一直往渡口的前方蔓延。有些真真就生长到了渡口的木板桥上,但是一被桥板下的忘川水溅到便瞬时枯萎。
我望着这些花,突然想起,人的一生也不过就是这般追寻得不到的东西,然后刹那芳华,转瞬殆尽。眼角飞过一摸红色,我倏然抬眼却什么也没看到。半转身子和连钰的目光撞在一起,我愣了愣神,心跳快了几拍,赶紧转过头去,可是连钰却是一派老神在在的样子,着实让我恼火,摸摸鼻子,暗忖特么难道沉鱼落雁,啊不,是玉树临风的本皇子,作为向来别人主动投怀送抱的主,难不成还需要暗恋别人?真真是天方夜谭。我理清了思绪万千,把这些个不可理喻的感觉挥散,又回归那副纨绔子弟的风流气派自是无话。
远方飘过来两艘船,一个桂棹兰桨,一个简易木船,待靠岸,我抬脚就往豪华游船上跨,连钰啧了一声,捉小鸡似的把我拽到了旁边的小破竹筏子上(づ●─●)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