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呢?”顺亲王正步走了过来,冷眼扫视着众人,当看向我时柔光一闪而过。
“王爷——”众人齐声向那顺亲王鞠礼道。
“王爷……”萍儿摆出一脸的委屈的眨着泪向顺亲王哭诉着,脸上一个鲜红的掌印。
看那萍儿满腹委屈的假样子,不由得掩口低笑着。世间百态中的小人嘴脸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假装委屈,可那真正委屈之人倒是值得更加委屈的背黑锅来了。
顺亲王未有理应她,反倒向前走了过来,向我施礼道:“皇婶。”
咀着笑,点了头道:“王爷近很忙吧。不过在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早些歇息。”
“谢皇婶关怀。”顺亲王也含笑的回道,“皇婶来此赏玩为何不派人通知我呢,这样我也好尽地主之意了。”
“王妃也是一样的,这不香韵也带着我四处走了走呢。”我笑说着。
二人正虚与委蛇的左右谈说着时,一旁又想起了萍儿嘤嘤的哭泣声,将众人的目光再次吸引了过去,当真是极为不聪慧来着,因为不会挑时候。
“你怎么了?”顺亲王蹙眉微愠的看向萍儿,淡然道。好一个明知故问。
静静的看着那萍儿,想知道这样个侍婢要往什么花样。
“奴婢只是不小心将凤梨倾倒在奴儿身上,可王妃却重重的向奴婢下手,奴婢……”又是嘤嘤的哭了起来,一手揩拭着泪,露出半边艳红的脸。
这丫头,敢在如此多人眼面前颠倒是非,果真不简单呀,看来这事是常常发生了,而且那顺亲王定是毫无理由的倾向于她们。眼光微寒的看着这一切。杨幽月依旧低着头把发一语,不知是在想着什么。香韵则是一脸苍白,紧咬着唇静默的站立着,不辩解一下,是心寒了么。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冷然的话语想起。
“不是的王爷——”奴儿忙跪了下去道,“是因为萍儿她太过无礼了,王妃才……”
“放肆——本王问你话了吗?”
“奴婢知罪……”奴儿委屈的低下头,小声道。
紧蹙眉,淡然地看着,冷声道:“王爷为何不听奴儿解释呢?就如此听信那丫头一面之词么?王爷偏袒之心也太过明显了。”
“此乃家事,望皇婶不要插手。”顺亲王回头看向我,冷漠的说道。
脸色微挫,看道萍儿一脸挑衅的笑意,暗咬银牙,笑道:“妾身越俎代庖了,贵府萍儿说的对,我只是的外人,不可干涉府中家务,便是被贵府中小小的侍婢责骂,当也的隐忍,无权责罚什么。”说是不干涉,可仍是忍不住暗讽一番,以泄心头之气。
顺亲王始料未及我会如此的冷言而语,明为自检,实则暗讽指责。微愣的看着我,而后怒目看向萍儿,看得萍儿一阵哆嗦了起来。
萍儿忽的直直跪了下去,哭道:“王爷冤枉呀,奴婢没有,没有……”
这应该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吧,我可未指她呢,虽然也差不多是那意了。而且有些事是越抹越黑的,她这样叫着,不也说明有鬼吗?
“来人呀,给我重重的掌嘴三十!”这顺亲王还当真是发怒了。
“不要呀,王爷!奴婢知错了。”萍儿哭着着爬到顺亲王跟前。
不会吧,这只是掌嘴罢了,想我当初杖责数十大板时都是气也不哼的。
“求王爷饶恕萍儿,我愿带萍儿受过。”杨幽月低头跪了下去,可我依旧看不清她的表情。语气虽然平淡,但却有些急切,看来应该很紧张。是担忧那侍婢么,感情很深吧?
“你也要代过?”阴戾的声音响起。
“是的。”
“代过是么?好,再加二十大板。”
杨幽月错愕的抬起头,眼中溢出点点星光,咬着牙,又低下了头。可顺亲王却选择了漠视,是怕见了心痛而心软么。
“不要呀,王爷。奴婢一人受过就是了。”萍儿又哭叫了起来。
默然的看着这一切,心中越发的冷笑了起来,演戏吧,继续演吧。满眼疼惜的看向香韵——这个一直委屈求全的妹妹,只是可怜了这孩子。
眼见香韵也要跪下去求情,我忙向香韵叫道:“顺亲王妃,时候也不早了,我自也是该走了。不知王妃可否送我出去呢?”
香韵那要屈下的双膝又直了起来,看向我,应是知晓了我的意思,无奈的看了眼那跪着的两人,朝我点了点头。
缓步走下亭台,笑对着恭亲王道:“妾身就此告辞,不打搅王爷管教下人了。王爷一向执法严明,相信也定好好好管教下人的。”
他看着我竟无端的笑了起来:“一定会让皇婶满意的。”
愣了愣,也点头笑了起来,看向那一脸苍白的萍儿,低着头,毫无先前的趾高气昂,如同霜打的白菜一般,无半点生气。含着笑,不小心接触到杨幽月的目光,幽怨、嫉妒以及我所不懂得含义。这样的女子,不会是当真爱上了李鑫了吧。好笑呀,当初那么信誓旦旦的要手刃顺亲王,可到头来竟是自己栽了个大跟头,遗失了自我。
不解顺亲王为何要顺从我意,只是含笑的要香韵陪同我一起出府。坐上马车之时回头对香韵轻语道:“既然打算默守着王爷,那么就要什么也不要去管,什么也不问,否则,吃亏的只有自己。无论你懂不懂,我也只能言尽于此了。”那样的人,是不会稀罕什么爱情的,在他心中,有的只是勃勃的野心——登上帝位,一掌天下,女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调剂物而已。
……
几天后顺亲王府送来一盒礼物,打开一看竟是一根血淋淋的舌头,吓得我当场晕了过去。那孩子当真是心狠呀,我只是要他好好管教一下那侍婢,谁知他尽挖去了那萍儿的舌头,逼的那丫头疯了。又将杨幽月锁入后院废楼,陪同着疯癫的萍儿。他这么做究竟是为那双呢?小心翼翼的为腹中胎儿积福着,可这一来,却又是添了一恶了。终于知晓为何那笑声来的如此诡异,让我心惊了。他就如此恨不得我腹中孩儿不保么?
宣武十一年七月,圣上龙体更加虚弱,不能上朝,朝政之事为恭、顺两亲王掌管。
百无聊赖的于玉湖岸走动着,肚子也更加明显了起来。每每我要出门,翠茵她们就要惊呼起来,生怕我一不小心动了胎气。
于阴凉处的石椅上落坐下来,将翠茵撵走,天天被她们这么轮流守着,我不疯也得疯了。
“邬妹——”鹤云兄远远见我就忙欣喜地跑了过来。
“鹤云兄——”我心情大好了起来,太久未见了呀,久的好似过了几年,没想到尽然在这里可以遇到他,“下早朝了。”
“嗯。”他憨憨的一笑。看我的腹部,脸色尴尬了下,轻声问道,“过的好么,他照顾的好么。没受委屈吧。”
看着他,满心的感动了起来,摇了摇头,道:“我很好。你呢,鹤云兄,你过得好吗?”
他摇了摇头道:“若说我过得不好,你信么?”
笑了笑,道:“怎可能呢,我可时常听闻你同安平公主畅游京都。”心中一股酸涩涌起。
“若我说这非我之愿呢。”他苦涩一笑。
“怎可能,安平公主可是个十足的美人儿,而且那么的开朗天真。”笑说着,心中却是说不出的苦,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若我无心于她,即便她美胜天仙,明若玉石,也是不可能欢喜的。”他无奈的淡说道。
听他这么说,不竟然的有些欣喜,看着他,道:“可你同她日后要在一起度过一辈子呀,这样又当如何是好了。”
他不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你不会又要拖延了吧。这婚事由正月十八拖至三月十五,在由三月十五又推托至八月初三,难道鹤云兄又要推脱了吗?若因此而恼怒了圣上可不好呀。”我不禁忧虑了起来。
安平公主是圣上最为宠爱的女儿,当初鹤云兄推托婚前,圣上已为不满,再次拖延婚期,圣上更是雷霆大怒,若非安平公主将此事之原委加于自己身上(那时两人仍未见面,我不知为何安平公主要帮他),只怕鹤云兄已是不能安然站于我面前了。
“你就如此希望我娶她么?”他冷冷问道。
“我……”低着头,不敢看向他,道:“那样对谁都是好的,不是吗?”除此之外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毕竟是自私之人,自私的希望自己不亏欠他人任何东西。欠鹤云兄的情,也只能希冀于安平公主帮我归还。
“好个对谁都好。既如此,我会如你所愿的。”他漠然的说道。
这话也许赌气地成分较多,但听的我揪心的痛了起来。这样也好,不是吗?该断的也是时候要断了,再这么拖下去,对谁也不好。
“江鹤云——我不是要你到凉亭等我吗?”清脆的声音欢喜的有远处传来。
“咦,皇婶也在呀。”跳跃着的身影僵直的停了下来,不解的看着我们,“你们脸色怎么不好呀,说了什么话吗?争执了?”
含笑的摇头看向安平公主:“不是的。”余光看向鹤云兄,原来他是来此等安平公主的。
一手撑着石椅,要想站立起来。安平公主见状,忙走过来加手扶着我,鹤云兄则是僵直着手,站立着原地,他应该也是想要来扶我的吧。
“那你们在说什么呢?”安平好奇的问道。
“我们呀,在说你呢。”我笑说道。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她脸一红,娇羞的低头道。
笑看着安平,看了眼鹤云兄,他依旧漠然的站立于哪里,心中叹了口气:“江将军问我公主喜欢什么来着。可我故意不告知于他,所以就同你看到的,将军不高兴了。”
唉,如此一个破绽百出的谎言,真亏我说的出口,不过陷入爱情中的女人就是盲目的,听不出这话的含金量。
她的脸更红了,娇羞的看了眼鹤云兄,喃喃道:“其实……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的,我……我……”脸更加的红了起来,直透耳根。
我咀这笑,看着安平公主,轻语道:“怎么了,我们安平公主可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呀,这会儿怎得羞成这样子了,可比那虾公要强了。”
“皇婶,你就知道笑话我,我不理你了。”她娇羞的一跺脚,埋怨着我,而后看向鹤云兄,红着脸,咬牙含羞道:“我……我先走了……”娇羞的旋身从鹤云兄身旁跑了过去。
又只剩下我和鹤云兄二人了,耳边来回的荡漾着蝉鸣声,树叶作响声。
“我曾发誓过,只要是你所希望的,只要是你要我去做的,我都会尽力去完成。如果这是你所愿,那我定会娶安平公主,只是那一日我希望不要看到你。”这是他走时对我说的话。
不要看到我。低头苦笑着。看来我已把他给彻底的排除了自己的生活了,从今儿后,再见又当如何了。
“难过就放声哭吧。”耳边响起温和的声音。
一回头却见兄长静静的站于我身后,递上一块方帕。眼温润如玉,沉静若泉。
宣武十一年八月初三,鹤云兄同安平公主举行大婚。
宣武十一年十月初十。舒焕同文府千金举行新婚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