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跟着我了。”翠茵朝身后的无名大叫着,很是恼怒,“我说了,不要再跟着我了,你是聋了吗,没听到我说吗。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呀,不要在跟着了。你的任务是保护王妃,是王妃,知道吗,不是我——”
无名还是不作声的跟着她,不离不弃。
翠茵无奈,再次停了下来,深呼了一口气,说道:“我在说一遍,请不要再着我好么,无名,我不是王妃。你耳朵因该没问题吧?”
无名点点头,只是闷闷的回以一句:“这是王妃的命令。”
“天呀!”翠茵抱头大叫着,“你白痴呀,你的任务是保卫王妃的安全,不是我,不是我!”
“王爷是要我听王妃的一切指挥,我不得不从。”无名依旧温吞的说道。
翠茵实在是无可奈何了,交道:“你有病不成,是不是王妃叫你去死你就去死?!”
无名面无表情的说道:“不会,王妃不会如此的。还有我耳朵没聋,请不要如此大声。”
翠茵痛苦的向我看来,一脸的求救的表情,哀叫道:“姑娘……”
远远的含笑看着她们,无动于衷的摇了摇头。我也不想呀,天天这样被三人盯着,当真不舒服呢,能甩掉一个就一个。更何况我也能经常看到无名看着翠茵发呆着,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井水楼台先得月吧,也算是闲来无事,撮合一段姻缘吧。
“很好笑么,这么开心。”恭亲王的声音呼的在我耳边响起,于一旁的石墩上坐了下。
“王爷。”我忙要起身施礼。
谁知他一把拉住我,摇头道:“见多了外面的虚蛇逶迤,怎么回来也要见你如此了。”
笑了笑,便也坐了下来,随口问道:“今怎如此早下朝呀。”
他也只是笑了笑,说道:“近来圣上身子越来越弱了,于朝堂不宜久待了。”
“是吗?相必那些朝堂之事便也落于王爷身上了呢。”我不可能不同他逶迤着。
他见我如此,便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你还当真看的起我呢,如今太子羽翼已满,又怎会假手于我。”
“是么?”我便也只是笑着。看来那太子当真要动手了呢,如此之快,等不及了么。
“对了,今日中秋,夫人想出去看看么?”恭亲王顿了许久方开口道。
这十来日,我与他的对话多半是如此,他不开口说话,我便也觉不会开口的,倒是如此的一问一答着。
中秋?真快呀,又是一年了呀。回眸笑看着恭亲王,说道:“王爷决定吧。”
他便有又一愣,呆呆的看着我,良久方回神笑道:“那就到‘子虚观’祈福吧。”
我便也是含笑的点头应着。近日来他似乎常常如此的呆看着我,是因为我的美貌么?心中冷笑着,回头看向那越吵越远的翠茵他们,当真无忧呢,即便是吵架,便也是快乐的呀。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忽的伸手过来,未等我反应,便以拉着我小跑了起来。无奈的看着这人,有时他当真如孩童一般呢。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掉以轻心呀,这样的人,不知何时便会反咬你一口,在你尚未回神之时。便将你吞噬的一干二净。
“王爷要带妾身去哪?”我不禁问道,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的感觉。
他便也是回头笑了笑,说道:“去了不就知道了。”一脸的神秘。
穿过庭院,向马厩跑去。一路见到许多下人,一见王爷跑出来,皆惊慌的跪了下去,呼唤着:“王爷——”
可他仍旧拉着我跑着,不以回应。
耳边似乎听到有下人私语道:“看来王爷同王妃呆久了,便也疯了呢。”
听此我便不客气的放声笑了起来。那个沉稳,文雅的亲王便于此刻而颠覆了呢,如此的幼稚与疯狂。
“笑什么?”他忽然停了下来,含笑的看着我。
以为一直跑着,尚未反应过来,人便直直的向他怀中撞了过去。可却没一点羞意,依旧乐不可支的笑着,不露痕迹的离开他的怀抱,摇头道:“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不会告知与你,让你形象竟毁,又何乐而不为呢。
“是吗?那块走吧。”他拉着我便走了起来,不再跑了。
“到这做什么?”我抬头问着一旁的恭亲王。
这里是马厩,好几个马夫正在此为刷着马背,清理着马厩。
他便是笑了笑,执起我我的手向前行去,一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匹高壮的马,说道:“看到了么,那匹纯白色的马可是大腕名马呢,虽不及汗血宝马,可绝不会下其多少的。”
我便也使点点头,对于什么名马,我是丝毫不了解的,于我印象中,能带我逃离危险的马便就是名马了,谁又在乎其来自何方。
“王爷,王妃?”马夫们连连惊慌的跪拜了下去。其间还有人抬头满是疑狐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是在怀疑我究竟是不是那个疯子王妃吧,毕竟我现在似乎同常人无异呢。可那眼中却已放出了惊艳不已的光彩。
恭亲王似乎也察觉了,脸上虽依旧如若春风,可眼中已有愠意,拉着我的手微微收紧了些。原来他也会生气呢,这倒也怪了,不过这气也生的莫名其妙了些吧。看了看我满是笑意的脸,便不由得摇了摇头,轻身附耳笑说道:“似乎只要一有关于你,我便无法静心呢。”
见我只是笑应着,心绪无多大的起伏,便无奈的笑着,从马厩中自牵出那匹白马。
“王爷。”是韩管家;他怎么也到此了。只见他恭谨的递上一个信笺,一直低着头。
恭亲王眉头微蹙,拿过信笺,淡然地开口道:“你回去要他不妨多等一会儿吧。”
“可是……”韩管家似乎还有其他的事要说,可见一旁的我便有闭口了。
看来这事似乎很重要呢,我便也是轻笑了下,便要退开离去。谁知恭亲王反倒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不放,不让我离去。
“好了,没什么可是的,就如此吧。”说完一把抱着我放到马鞍之上。
这么高的马,不禁让我心惊不已,不太敢动,就这么僵直这背。
“坐好了呀,我可要出发了呢。”他随后便也跃了上来,双手环绕着我。
“当真没事么?”如此无头无尾的话,但我相信他一定懂得。
他只是笑着于我耳边低语道:“很关心我么?”随后便是一阵笑声,拉紧缰绳,大呼一声,“喝!”那马便如箭一般急速而去。
我紧闭着眼,只听得到耳边呼呼而去的风声。这马当真是快呀。
“睁开眼吧。”耳边温润的声音响起,带有一丝笑意。
缓缓地睁开眼,看到的竟是一大片的花海,还有那潺潺的溪流,石岩上挂下来的一个小型瀑布,溅于深潭。不禁笑道:“好美呀!”
“看来你很喜欢着呢,只要你喜欢就好。”他于身后笑说着,跳了下来,伸过手,有把我抱了笑来,说道:“这可是我小时候不经意发现的地方呢。一年四季这里都是芳香扑鼻,小溪潺流。也许同那深潭有关了,那是一汪温泉。”
“是吗?那因该有许多人来过这吧。”只是很怪异,为何这里仍是如此美好,未遭致他人的破坏,只是徒留下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而已。
“相反,至目前为止,你便是第二个到此的人呢。”他笑道。
嘴唇扯动了下,说道:“那妾身实感激王爷厚爱呢。”
俯身于脚下的野花,细细的看着,淡黄色的、浅紫色、粉红色……微风吹拂之下,摇曳着,却未有倒下,依旧迎风而舞。
“大姐姐,这有好多漂亮的花呢。”
记忆深处的某个情丝在此被牵动了起来,心一紧,向四处张望而去。什么也没有,只是恭亲王牵着马,嘴角含笑的看着我。
冷冷的笑了下,占了起来,向溪边行去。记忆深处的小男孩不知在那可见的到无边的花海呀。若是他在此,便将要欣喜不已的大叫吧。
街道人潮涌及,比肩接踵。作于轿中,掀开一旁的珠帘,看着外边的潮涌。似乎是因为今日便是中秋佳节的关系,许多人都往城东空山的庙宇道观而去。
“王妃累了么?”绿儿忽于外对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再次放下珠帘,拉紧红色披风,这一出来,便又从新贴上了面皮,似乎那王爷极怕我因此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近日来,王府便一悄悄的散布出一些王妃的病情渐趋于稳定的话语,以便于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出来。当真是亏的他煞费苦心呢,可我竟连感激也未有。
百无聊赖的透过珠帘看着窗外,忽的眼光一闪,似乎于人群中见到了舒焕。是他,再次揭开珠帘,向外看过去,却远远的见他伫立于人群中,落寞的看向我这。那眼神,似有千言万语要述说,可一见我看着他,便忽的转身即走,如此的孤寂,终淹没于人群中了。
多想出声唤住他呀,可话至喉间,便又梗住了,只剩眼眶中的潮湿。
“怎么了?”恭亲王不知何时架马于我眼前,轻声问道。
忙放下珠帘,拭着眼睛,说道:“没事,只是刚不慎飞进了一粒灰尘而已。谢王爷关怀。”生疏的将恭亲王隔绝于轿外,不在话语。
他便也是笑了笑,说道:“无事便好。”说完,便再次驾马至前。
可我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落寞,也许是我的行进伤害了他吧。可若他不拦住兄长来长安的脚步,那么此时的我早便已是身出长安了,谁也不会如此的痛苦了。
似乎过了许久,轿子被轻轻的放了下来。眼面前的丝布被掀了开来,探出绿儿的面容。
“王妃,到了,请下轿。”绿儿恭谨的说道,脸上无太多起伏。
伸出手,搭于绿儿手背之上,慢慢的走了出来,环视着四处。灰白相间的围墙,巨大的阴阳太极图直铺于地。两株苍天古木将目光引入一座恢宏的殿宇之中去。
“这便是子虚观了?”我不禁开口问道,这里真的很静呀,除了我们这些人,便没有其他的香客了。当真怪异的很呢,明明许多人向此而来了呀。
“是的,王妃。”绿儿依旧恭谨的回道。
恭亲王将马缰丢给下人,便也笑迎了过来,开口道:“这是后门,所以没什么人。”
我便也是点头应了下,向他走去。
“小道见过王爷、王妃。”一个小道童从里走了出来,向我们施礼道。
我们便也同其还礼道:“小师傅有礼了。”
“方虚道长在里边么?”恭亲王笑说道。
“家师在里恭候多时了。小道正是因此此次恭候王爷的。王爷、王妃请。”道童侧身一站,伸手于前,做了个有请之姿势,施礼邀请道。
“小师傅请。”王爷还礼着。
其他人皆留了下来,只有我与恭亲王在小道童的引导之下,来到一间道房。一片氤氲的烟雾之气笼罩了整个道房。
“王爷,贫道有礼了。”方虚道长白须飘逸,仙风道骨,一脸的超脱于尘世。
恭亲王便也回礼着,笑说道:“看来道长似有喜色,定是丹药已成了吧。”
方虚笑道:“尚未,尚未。”而后又笑说道,“王爷此方是来祈福的吗,为己抑或苍生?”
恭亲王依旧面若春风,道:“不为己,亦不为苍生。我是带我夫人祈福的。”
“王妃?”他这才将目光转向了我。可以一见我,竟连连后退了数步,一脸的讶然。
“道长有礼了。”我便也淡淡的向他施礼道,可谁知他接下了的话竟让我大为震惊起来。
“红颜祸水呀。毁人性命,取人节气,破坏朝纲。”这便是出世之人的话语么?
恭亲王眉头微蹙,看向方虚道长,笑问道:“道长何意?”
方虚道长双眼依旧盯着我,又自言自语道:“可……”他眉头又紧蹙了起来,忽然说道,“难不成是‘败亦萧何,成亦萧何’?天象有变?难道已是‘雄宿乾元’了,廉贞、七杀于末宫同躔?”他的手指飞速于胸口掐算了起来。
听此一说,我有些不安的看向一旁的恭亲王。而他便也只是握紧我的手,说道:“无事的,有我呢。”语罢便有朝我安慰的笑了起来。
这不禁又让我想起了那个人来,他曾经便也同我说过此话呢。可是……他依旧在后守护着我,而我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只是不停的给他平添着烦恼,只是因有他的那句承诺。当真自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