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着急，我觉得有戏。”他怕老婆受刺激，没敢把来自孙丽的最大一笔资助的事说出来，停顿了一会儿。
“钻戒和我那辆MINICooper都可以卖掉，但是我的房子你想都别想。”霍晶晶跟触电一样警告他，这时他才注意到她光秃秃的手指。
“你把钻戒也卖了？我晕！我怎么会动房子？不过程震给我打过电话，他意思是对你手里那些期权很有兴趣，如果你甩给他……”
“不可能！我还指望它翻身呢。既然你身边有那么多有钱的朋友，还跟我这儿浪费时间干吗？钱凑不齐，你就别回来住！”
“你再给我一天时间，明天我给你搞定了这件事，过了明天，我甩不出三百万，咱俩立刻去民政局办离婚。”赵亮这句话着实把霍晶晶吓了一跳，她头一次听到“离婚”这个词从丈夫嘴里说出来，她也从未看到过赵亮对自己竟如此强硬，可想而知这些天他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好，一天就一天。不过我提醒你，天上不会掉馅饼。除了我，没人该你欠你的，人家有钱那是人家的，这个圈子都是相互利用，你别太天真了。”她从来都不是示弱的人，话赶话就顺口说出来了，说完就把沉默不语的丈夫晾在一边，继续擦拭着那片已被她反复洗刷无数遍的地板，好像这样就能抹掉三百万巨债笼罩在他们家里的阴影。
赵亮一夜未合眼，程震给了十五天时间，但这十五天的压力，自己和老婆显然都扛不起。要说离婚这事儿赵亮同样没想过，甚至比断手断脚更让他无法想象。皮肉之苦他尚能容忍，可霍晶晶一走，那就等于抽掉了他的主心骨。一天内去哪儿变出一百万？这个人的名字其实早就在他心里蠢蠢欲动，而对方也早已开口，可以随时去找他。没错，白也庭。
白也庭可真是大手笔，几十万的表说送就送，除了他，现在没有别人能救自己，怎奈始终作祟的自尊以及在老父面前的痛表决心，都令他很难迈出这一步。可离婚证似乎就在眼前晃呀晃，只要有白也庭一个人便可扭转局面。两人儿时的关系以及如今的现实落差，都足以令他在这个死结上自我煎熬。
对于赵亮的求见，白也庭并没给什么态度，他只是把自己公司的地址发到了对方手机上。
驱车前往的路上，赵亮还在琢磨该用哪种态度向白也庭要钱。
“白总，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也庭，哥们儿最近被人逼债，眼见着妻离子散，能借我点钱吗？”
“我，我家里出事儿了，看在我爸……”
实在说不下去了，他使劲地咬着舌头，看看能不能狠心咬断，古代人没辙了就这么结果自己，低碳环保。不过实在太疼了，只流了一嘴口水。
在这座冷气十足的豪华大厦里，赵亮先被保安检查身份证并索要手机号，又被前台小姐反复询问是否预订时间了。最后他只能打电话给白也庭，得以进楼后，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用这儿的电梯，每个位置都有数字和字母的液晶显示，根本看不懂。他隐约感到很多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去找楼梯通道，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