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杰丝毫不为所动，他根本不多看赵亮一眼，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说到拖累，只谈这件事，你确实有点冤。虽然你这人没本事，但也不坏，我姐心比天高，真要跟哪个心眼儿多的好上了，下场肯定更惨，那就不只是三百万的事儿了。这笔债我想了一宿，越没问题，就越有问题——我说的不是账面上，但问题在哪，我也不清楚，只是直觉。”
赵亮额头直冒冷汗，如果真像这个家伙所说的，那麻烦岂不是远远超出钱能解决的范畴？
“既然我姐嫁给你，那谁找你的碴儿，我也不答应。”毛杰拿出一个信封，“这两张卡，是她自己的钱，也就是娘家的，一共八万块。这是我自己的钱，连带着学校代课的奖金、出书的版税和她以前给我的生活费，一共六万块，都在这，你拿好。”毛杰整理了一下，推给赵亮。
“你没病吧？”
“别啰唆了，她确实尽力了。这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就让我这个当弟弟的跟你赔个不是吧！”
“我先找个人去，有等她的工夫，又多借多少钱呢！你们的钱让你姐自己拿好，回头我们一起还钱，她借的，钱都归到她手里。”
赵亮出门的时候，想到家里人这么挺自己，心里竟然有些喜滋滋的，而且晚上要去拜的这尊神，很可能会将这番滋味儿推向一个更远的极致。临出门他给车加好油，心疼地扫了一眼油表，然后往西四环那边的一段立交桥开去，那是来胖子他们的一个据点。
就算孙丽的八十万能到手，算上这两天刮墙皮一样刮出的不到十万块钱，加上霍晶晶的那点家底，将将一百万，时间也刚跑走三分之一。他不要命一样地朝任何一个可能借给他钱的人伸手，哪怕沿街乞讨都没问题，当初那种矜持早已不翼而飞。
他一瘸一拐地走下车，是为了使自己看上去更显狼狈，他狠按了一阵喇叭，示意来胖子一伙人朝这边看过来，四天前的杰作又来找他们了。
好消息，来胖子今天喝酒了，想必他不会亲自赛车了。他的发型又换了，头顶上一撮头发居然续了一根麻花辫，耳垂长得像两根冰锥，肥大的牛仔裤倒和他的年纪非常贴切，这副尊容很容易让人想起《七龙珠》里的魔人布欧。如果没有那些意外，他们说不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两个黑丝少女紧贴在他身边，水灵灵的样子让赵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赵亮，对吧？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上次没打痛快，自己找返券来了？”他还是那副惯有的嚣张劲儿，赵亮很好奇他会把谁放在眼里。
“对，顺便给你个好评。”赵亮朝他友善地笑了笑，彼此都清楚对方已经不存在什么敌意，来胖子轻轻推走了那两个女孩。
“妞儿换得够勤。”
“都一帮朋友瞎闹，我跟她们不太熟。”他很认真地解释着，“这么晚，我女朋友出门不太方便，家待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