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象挑得怎么样了？”赵亮决定曲线救国，一开始就谈钱太伤感情。小况歪着扁圆的脑袋，准备用一个哲学家的姿态来解答他提出的各种疑问。
“你看，我是这么想的。这两人过日子，就跟一件精密的转向系统一样，转向节、方向机、方向盘、拉杆，你得严丝合缝地插在一起，才能把车带对方向。我要往东开，旋转阀就必然得往东使劲，扭矩够大，这车开得才爽。可我这齿轮总遇不到严丝合缝的齿条，这车轮转向就不那么对味儿了。半年里我相亲不下五十回，到最后连我都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女孩了。光请客吃饭就花了六千多，最后连谁是谁都记不清了，我就觉得是一碗一碗石锅拌饭在我眼前‘刷刷刷’地过，我他妈都快吃吐了。”
“你以为结婚就不吐了？珍惜你现在的单身时光吧！”赵亮其实打心底里羡慕这个机器天才。
“珍惜？我发现这就是一纯体力活，一大早N条短信问我起床了吗，比我妈还勤快，聊天全都聊串了，我都不知道谁是谁。”
“我上趟厕所。”这么耗下去赵亮实在绷不住了，决定先找个地方缓缓，待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走出来，从客厅桌子上抽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
“你应该用水洗。”
“什么？”赵亮没听懂。
“我说你应该用水洗。”小况似笑非笑地说。
“怎么了？”
“现在水费降了你不知道吗？三块七角块钱一吨，这包湿纸巾是五块钱买的，一包十张，你用一次就是五毛，跟洗手比起来有点浪费。而且你刚才冲水按的是大按钮，没必要。我现在洗完手连纸都不用，直接往墙上蹭。”
“……”赵亮快疯了，再不张口借钱他怕自己能抽过去，“你现在月入怎么也过万了吧？”
“过万有个屁用，这年头送快递的都过万了，你看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我这儿随便几张图纸，没有上百万休想拿走，有的光给钱都不行，机密。”小况希望这些话能扯开点两人的距离，他似乎有些怅然若失，“只可惜总部更在乎韩国人的意见，有价无市啊，不谈也罢。”
“别扯淡了，机密图纸能让你往家里拿？我现在手头有点紧，你能拿出多少钱来？救济一下。”赵亮如今已经能把开口借钱这事儿说得非常自如了。
小况正眼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多少有些意外。
“你也有开口要钱这一天，少见。”
赵亮同样那么盯着他，不接废话。
“你等着。”小况从座位上走开。
就那么五分钟的时间，赵亮却如坐针毡，他感觉时间已经凝固成铅块，分分钟都在朝自己的身上压过来。
“这儿是六万，你给我打个收条，不要利息，不要写还款时间，我也不问你拿去干吗，你给我想着点儿介绍个靠谱的女朋友就行。”小况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操，这点钱够我相亲五年的了，拿了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