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邪请求道:"既然真相已明,我等便去蜀山告明缘由,解救出神尊。"
重楼附和道:"溪风此番发难,本座也难辞其咎。我随你一起去。"
归邪突然想起妖界至宝,慌忙问道:"敢问魔尊,妖界之灵现在何处?"
重楼说道:"群妖仍然在仙灵岛附近,未曾离开。"
归邪思量片刻:"此番派遣它们行踪诡秘,神出鬼没,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发生意外。"
东方不败想起妖后,对她经历的生离死别之痛,甚能理解体悟;"眼下应设法将妖后解救出来,她如今经历丧子之痛定然伤心欲绝。"
归邪蔚然生慨:"只可惜我不能手刃次贼,为少主报仇。"
重楼早已急不可耐:"时不我待,即刻启程。"
话音未落,众人便纵身跃上云霄。
蛮荒之地,鬼影攒动,清玄等人口念心咒,闭塞视听与游魂对峙着。
一名弟子对清玄道:"长此以往,绝非解决之策。"
清玄也绝不妥:"御剑布阵,冲出重围。"
说话间先发制人,运调真气,剑出鞘有光华闪动,灵光流连。真气贯注于指尖,但见剑行于空,凭虚飘飞,在空中分化成数道流光直击而出。发出五彩云漩,如星芒一般迅疾。前方游魂瞬间陨灭殆尽。
可事实证明这是徒劳,但见更多的游魂集聚。
一时间幻象丛生,纤微毕睹。竟是更甚往前。
隐约可见徐长卿的影魅:"杀了我便可拯救苍生,还犹豫什么?动手吧。"
众弟子大惊失色,羞惭万分:"尊上我等不肖,害你至此。"
清玄见势不妙,拿出天心环,护住众人心神:"相随心生,魔由念至,切勿被幻象所迷惑。"
游魂那肯善罢甘休?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倾刻找准把柄,便化为清玄自己,余音回荡:"清玄,你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以欺瞒一世吗?"
清玄强言争辩:"别妄加揣断,你所言之事,我一点都不明白。"
清玄的镜像冷笑道:"不明白?让我来告诉你,你趁尊上闭关修炼,擅做主张,谋害本门弟子,只为掩人耳目,保住蜀山声誉。"
清玄情知事情败露,但当着怎么多弟子的面,自己身为掌门又颜面何存?遂然大怒道:"一派胡言,我行事向来磊落,从不做有违道义之事。"
"看招。"不等镜像有所动静,便将内力积聚掌心,使出苍穹斩,挥剑劈斩,洞穿天地,眼前的镜像瞬间心神聚消。
眼看镜像泯灭殆尽,清玄心里自是欣喜若狂,只要自己守口如瓶,绝不会有人知晓事。
哪知清玄身后的游魂,又幻化成清玄的样貌:"我就是你的影子,我灭彼亦毁,乃以物禁形。除非你自行了断,否则绝无可能摆脱我,我就是你,你的心镜,我一清二楚,十年前,玉虚本为你门下最有资历的弟子,你派遣他下山历练了解人间疾苦,广施符箓,摒除病患,可途中遇到以为绝色女子,那女子倒也通晓医术,两人便日渐交好,一往情深,后来你心生疑窦,以致事情败露,原来那女子是妖界中人。若依蜀山之法论处,只是逐出师门,绝口不提有关蜀山的一切,可是你却为了蜀山声誉,处处相逼,害死玉虚,是也不是?"
这声声斥责如针锥,令清玄想起了往事,那日捆仙台上,他质问玉虚:"你可知罪?若你现在认罪,从此远离那个妖女,尚有悔改的余地。"
玉虚惨笑道:"弟子不知。魔非魔,道非道,善恶在人心。情非情,欲非欲,姻缘由天定,正派人士若是心怀不轨,便会入魔道,妖魔若是一心向善,便能得正果。"
他勃然大怒:"我苦心孤诣教导你怎么多年,难道你都忘了吗?当念信守经戒无有疑贰,万法从自性中生,一念思量保为变化,思量作恶,化为地狱恶鬼,思量修善,化为天堂善神,邪淫化为犬豕。"
玉虚坚持己见:"人道渺渺,仙道莽莽,这芸芸众生,哪个又能不爱不恨?世有无情的人,却有痴情的妖。"
他失望异常:"一派胡言,自古正邪不两立,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我不留情面,"
见许久玉虚未曾悔悟,他拂袖一挥:"行刑。"
话音刚落,数根天木针凌空而起,直入他的命门,深入骨髓,射入身体,便顺血脉流行,直刺心窍,痛彻心扉。
突然一道虚影闪过,伴随残花飘飞,落红无数。
她将他从捆仙台上救下:"他们为何待你如此?我这就去灭掉蜀山,替你报仇血恨!"说罢她翩舞九天,妖相显露,红莲焚尽,华灼绿瞳。
清玄眼看她妖相尽显,不想错过这扬名力万的时机,厉声喝道:"快擒住此妖!"
她满目怒容,花容顿失:"我妖类无智,只知有恩报恩,有冤报冤,不似你们人类,阴险毒辣,残害同门!"
极令众弟子蜂拥而上,见众人严阵以待,女子眼露血光,口唇蓦然发出咒语,霎时间,锁妖塔散落四处的众多妖灵,朝清玄等人洪水般冲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拉住她的衣袖:"郁结憾恨一念泯,恩怨情仇结如尘,一切罪责由我承担,别再妄动干戈了。"
她啜泣道:"你为什么要替我受罪?这样不值得。"
他惨笑道:"无所谓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只要能见你一面,失去什么都不可惜。"
他不由自主将手伸出:"不要伤心,哭了,就不好看了,和你在一起,不管经历再多的苦难,生死轮回,我都不后悔。"
女子紧紧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女子知道她无力改变这一切,只想留住那一丝温暖,忘却轮回的灵魂。直至他溘然长逝,化身成烟,与这世间融为一体。
他再也不会回来,走了黄泉路,到了奈何桥,桥下忘川河,三生石旁开着妖艳的彼岸花,再饮一碗孟婆汤,忘却今生的一切,孤魂再也无法回头,往昔如烟,都破碎在残梦中。
她用素手缓缓阖上他的双眼,将他紧紧搂抱于怀中,眼眶噙满泪水:"不用飘泊无定,流移四方了,再也不用了,累了,就睡吧,我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永远和你归依在一起,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拆散。"世人皆说妖是蛊惑人心,可在那一刻,她的心却是痛的。
"花魂鸟魄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清玄不依不挠,怒吼道:"玉虚虽罪大恶极,但终归是我蜀山弟子,岂容你等妖物玷污,放下他的尸体。"
她仰天长啸:"凡人间的爱情是爱情,我和他的爱情,便不是爱情了吗?"陡然间,柳眉倒竖,怒目圆睁:"今日我与他有约在先,不过你们若再为难,就算违背对他的承诺,我也会让蜀山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说话间,妖法尽散,化为残花,飘然而去。
想到这里,清玄悔恨万分:"都是我一时糊涂,铸成大错。玉虚,我对不起你。"
清玄的影魅笑道:"你可知那日带走玉虚的女子是何人?"
清玄不明不白:"不知,只道是妖界中人。"
影魅一字一顿的说出:她便是妖后。
正是"妖魔道爱义柔,伤心脉脉难诉,风剪寸寸柔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