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魂断相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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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情既许,红颜莫相负

面对自己得不到的情,她始终不肯放弃,就算求,她也要为自己求来。

慕小狸几乎将自己卑微到了尘埃,看着他说:“如果你不肯爱我,那么让我爱你!让我爱着你,让我在这世上还能有一个人可以来让我来爱!不管是沧海变成桑田,还是天崩又地裂,都让我爱着你!”

“不—需—要!”这是他从一开始就在对她说的话,拒绝她的态度坚如磐石。

一阵剧痛突然席卷而来,如尖刀般剔挖着慕小狸的大脑,他觉得自己的头好像快要裂掉,眼前金星闪烁,视线顿时模糊。

下一刻,慕小狸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了起来,她叫嚣着:“你这样对我,你这样对我,你别怪我,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她发出一声长啸,手中红绫掷出,一道红色光影宛如索命的毒蛇一样迅速朝着慕天遥席卷而去。

她是找他拼命么?

爱不得,那就杀!

是不是?!

慕天遥纵身闪避,左手伤势初愈,却是不宜动手。他迅速用右手抓过刀架上的大刀迎战慕小狸。

烛火下,两人斗得难分难解,谁也不肯让步。慕小狸所使用的招式皆是凌厉狠毒的,一招足以让人毙命。

慕天遥熟知慕小狸的招式,他又闪又避,兼而攻她破绽之处。那三丈长的红绫竟然被他砍下一段。

这是慕天遥第二次将她的红绫砍断了!

看着那一截断掉的红绫从空飘落,慕小狸心内大痛。她嘴里发出一声尖叫,接着红绫陡然一收,凭空劈出一掌。这一掌,不是朝着慕天遥劈出,而是朝着那桌案上的烛火。

烛火被她凌厉的掌风给熄灭,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你给我记住,今日你让我所受的屈辱,他日,我会百倍奉还给你和林粉扇!”余音袅袅,盘旋在屋子的梁上,那是慕小狸说出口的话。

她走了。

黑暗中的慕天遥并未点燃烛火,更没有去追慕小狸。他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中,任神思从散乱到木然再到空洞。所有的纷乱都在空洞中静止,最后凝固。

慕小狸,她到底是他的孽,还是他的债?

“如果你敢动粉扇,我便会杀你!”他说了几个字后,可是,她已经走了。

乐梅酒楼。

慕小狸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根本不顾拓跋冰儿的劝阻。

那闪烁的烛火好似那负心人的眼神,一摇一曳,刺痛了她的眸。

看着那烛火,捏住了那酒杯,慕小狸冷笑:“他既负我,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你不要再喝了,小狸,你已经醉了!”拓跋冰儿伸手来夺她的酒杯,再喝下去,只怕她会疯魔。

“我没醉,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你是酒楼老板,卖的就是酒,我就算不给你酒钱,你也供得起我这几壶酒。冰儿,别小气了,就是几壶酒而已,吃不穷你,也喝不穷你,你就让我喝够痛快吧!”隔着桌子,两人相隔数尺,慕小狸醉意熏熏对拓跋冰儿说这酒话。

虽然是酒话,却一点都不含糊。

拓跋冰儿只得收回手,由着她为自己将酒杯斟满。坐下,看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叹息道:“你竟是这样傻,真的同你的天遥哥哥成亲了。成亲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那么随意?”

“什么重要,什么又不重要?在我的心里,能够和自己最爱的人成亲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凤冠霞帔,什么八抬大轿,什么宾客满堂,那都是虚华不实用的。”她一口气饮完杯中的酒,灯火下,她的双眼红得骇人。

拓跋冰儿深呼了一口气,纠正慕小狸的话:“不错,那些俗世的繁文缛节确实是虚华不实用的。你觉得嫁给自己最爱的人是最重要的这一点还是有些不对,我认为,感情需要你情我愿,彼此付出,彼此索取,这才是真的感情。你爱他,他不爱你,你纵然嫁给了他,你不会幸福,而他也不会幸福。小狸,我以前只以为你和天遥是亲兄妹,所以一直是希望你将这样的念想掐断。如今你告诉我说你们不是亲兄妹,我还是不赞同你和你的天遥哥哥在一起。他爱的人不是你,你越强迫他,越黏住他,他越厌倦你,憎恨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要再为他伤心了!”

慕小狸的神思已经接近恍惚,两壶酒下肚,她已经醉得分不清楚今夕何夕了。眼前拓跋冰儿的脸庞由一个分割成两个三个到无数个,彼此交错重叠,她醉了。

她扑倒在桌上,酒杯从手中滚落,话语模糊不清的鼻音:“不,我绝不甘心,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我若得不到,我宁可毁了他!”

“小狸,小狸,你在说什么?”

“你走开,别管我,我没醉······”

“你这是何苦呢?你再痛苦,再伤心,他此刻也不知道的呀!”

“我不会放弃,我绝对不会放弃,我告诉你,这一辈子,我都是他慕天遥的妻子,他慕天遥也只会有我这一个妻子!”

为什么?

看着她闭着眼睛,而嘴里依旧在胡言乱语,拓跋冰儿忍不住在心底问。

为什么你要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而自伤?你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苦苦纠缠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就快乐了吗?

“来人-----”

拓跋冰儿唤来丫鬟,将大醉的慕小狸扶到客房去歇息。

夜是那样的深,那样沉,让人看不到尽头。

相府。

粉扇开始挣扎,她隐隐约约知道自己陷入了无边的梦境,并已预感到那梦境的结局将非常痛苦。

不要,不要,她不要继续将这梦继续做下去。不要,她不想这梦里的一切继续。停止,停止,请停止在她与子卿重逢的那一刻就好!

耳中依稀有人语声响起:“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被人重重的推醒,粉扇从噩梦中逃了出来。梦境里的人消失不见,不管是那倾国的美人也好,还是她追寻的良人也好,统统都消失不见。

睁开眼,映入她眼帘的是秋月。

“粉扇姑娘,你怎么了?”秋月伸手探了探粉扇满是汗水的额头,蹙眉道:“你没发烧呀,怎么胡言乱语的?”

此刻醒来,粉扇犹在惊慌失措中。秋月的话听得不甚清晰,她只觉得头是昏沉的,所有力气都像是被抽尽了,眼前的景物有些旋转着。

她愣愣地看着秋月,道:“我、我想必是又做噩梦了。”

秋月有些担心地望着她,轻声问:“是不是身体内的蛊毒未清除尽,你才有这样的反应?”

“这倒不是,在没中蛊毒前,我就一直重复一个梦境。”粉扇轻轻摇头,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会做这样的梦,完全是因为心底对子卿失去了信心。

子卿,她一生的良人,为什么时至今日,他还是不肯主动来见她?难道说,他做了大庸朝的驸马,就可以不认自己的糟糠之妻了么?

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心底就这么铁定,那个叫做箫忘的驸马,他一定是子卿呢?

“来,喝点水,压压惊,什么也不要想。天快亮了,你再好好眯会眼。”秋月转身为粉扇倒了一杯茶递到她的手里。

点点头,粉扇接过茶杯,看着秋月歉然道:“你再去睡一会吧,我没事了。”

秋月看了看她,因不了解粉扇到底因何做噩梦,也不好说什么。转身,秋月走出了她的屋子。

握着茶杯,粉扇愣愣地望着杯中的茶水发呆。

子卿,你真的不肯认我,还是我真的认错了人?

夜,在粉扇睁大的双眼中过去。

旭日东升,粉扇拉着真儿的小手去往老师授课的屋子。相府太大,她们得走一小会。

返回时,粉扇在书房前遇到了郑谨。

“这几天,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沉眼,郑谨看住了她。

前一段时间受蛊毒的折磨,粉扇整个人瘦了不少。即使有相府的名医名药来调理,这大半个月来,也不见她的身上长回一些肉来。

此刻临风而立,裙袂飘然,更显得弱质纤纤,楚楚可怜。

“你多心了,我怎么会故意躲着你?”垂眸,粉扇低声回应这个相府的主人。

“你分明就有,我几次让赵管家传话给你,叫你上书房来陪我写字看书,你就是不来。”他蹙着眉,脸色有些抑郁。

“是你叮嘱我好好歇着的,我好好歇着,你偏又叫人来使唤我,我不来,你倒是怪我了。”面对他的不悦,粉扇微微有些无奈。

她不见他,或许真带了几分刻意。只是在他的面前,她不愿意承认。她不是不懂他对她的深情,而是另一个人男人为她断去了五指,她无法心安理得的在这个男人面前展颜笑谈。

“好吧,就算是这样。”郑谨多时不能亲近佳人,心里早就憋得慌。此刻遇着了她,怎么会轻易放她离开?他道:“相请不如偶遇,今天你总该陪我进去说会话来吧?”

粉扇抬眸看他,发现他的脸容亦清瘦了不少。那狭长的凤眼里有着灼灼亮光,将黯然的脸色稍稍衬得有了一些光色。

是不是因着她的一场劫难,以至于这些在乎她的人都受到了不小的牵连。他们为她烦恼,为她担心,为她受到伤害,可是从来都没有怨怪她?

“那、好吧。”面的他期待的眸色,粉扇无法拒绝。

他忽然伸手,拉着她走进了书房,转身合上了门,将外面的喧嚣隔离开来。

书房静谧无声,有的只是淡淡的墨香,还有几盆茉莉花的气息浮游在空气中。淡淡的天光透过茜纱窗投映了进来,笼在两人的身上如梦似幻。

两两对望,不言不语,时光悄然流逝。

岁月静好,是不是这样?

执子之手,是不是这样?

而这样两两相对的静谧时光又能持续多久?喧嚣红尘,可容许痴心的人儿留住刹那,成就与子同老的誓言?

“你、不是要写字么?”终于,粉扇打破了这样的寂静,她害怕无声的相处。

他不语,只是痴望她。经过那一场蛊毒的劫难,他终于开始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终于知道,他只想一生和她相守。

见他发呆,粉扇又说:“你若想写字,我替你磨墨去。”

说着,也不待郑谨答话,粉扇走向桌边。

他追随她的身影,视线不舍得离开她半刻,看着她盈盈立于书案边,他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红袖添香也罢,红袖研墨也罢,只要陪着他身边的是这个女人就好了。他再不觊觎人家的红袖,更不会贪求那些所谓的倾国红颜。

他的红颜,只有她,只要她,只是她。

林粉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