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魂断相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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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画中人

面对这个问题,他忽然有些措不及防,原来他的心里并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

如何选择,是此刻他面临的困惑。他一时哑然,没有回答。

问梅将他的那抹茫然收于眼底,他的矛盾和茫然,她已经感知道。此刻,也许他真的没有想好,不知道在将来,他是否能给出一个清楚的答案?

又或许将来,是问梅自己先放弃了要一个答案?

看着窗外日头渐渐偏移,问梅忽然想起自己是来找夫君一起用膳的,没想到两个人一说话,便耽误了许多的时辰。

感觉腹中有些饥饿,问梅便适时地止住了之前的话题,转口问:“夫君饿了吗?”

“我不饿,是不是梅儿早饿了?”箫忘关切地看着问梅,这才意识到妻子到书房来一定是找他用膳的。

这么多年了,问梅早已习惯了同他一起用膳,若有一餐他不能陪她,她必定是吃不好的。

“不饿也去吃点,就当是陪我,好吗?”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是想着法子让箫忘好歹吃点东西。

箫忘笑笑,道:“好,我们走!”

问梅自箫忘膝上起身,打算拉他起来。不禁拂动了他书案上的一卷书,“砰”地一声,书掉落于地。

问梅不由得“呀”了一声,刚要俯身去捡那卷书,却被箫忘扶住。

“别管了,这里有侍女们收拾,吃饭要紧。”

“可是······”

问梅迟疑,这书房,除了箫忘自己,就是问梅可以自由出入。没有箫忘的允许,府中的侍女也不能轻易进来。刚要说什么,眼角余光却瞥见了桌上一个女子的容颜栩栩如生,那脸容,似曾相识。

“这是谁?”问梅狐疑地指着桌上的画像问箫忘,并睁着双眸仔细朝着那画像看去。

怎么可能?

那画中的女子分明就是上午在万福寺中见过的那个女子,那眉、那眼、那鼻子、还有那嘴巴,分明就和那女子一样。甚至,那眉宇间隐隐透出的感伤气质竟然也如此传神地画出来了。

“我不认识。”箫忘扶住了问梅的肩膀,淡淡回答。

“不认识?”问梅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不认识,这画像又从何了?而他,又为何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面对这画像中的女子?

太奇怪了。

一丝不安涌上心头,问梅想起了那个梦境。

梦境中的女子,竟然是这画中的女子。而她可以肯定的是,在做这个梦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画中人。

箫忘和何等敏感和睿智的人,问梅的不安和疑惑,他一瞬间便察觉了。

看着问梅微微蹙起的眉头,他淡淡道:“这画,是我从府中一个侍卫手中拿到的。”

“侍卫手中?”问梅愈加不解,睁大了双眸看着她的夫君:“侍卫手中为何有这样一副绝代美人的画像?”

“梅儿,你别急嘛!”箫忘一见问梅着急的神情,便好言劝她。

问梅摇着头,不悦道:“就算是侍卫的,你也不该随便将这画占为己有呀!”

占为己有四个字,将问梅心中隐藏的醋意透露。

她的心里分明在想,自己的夫君也同其他的男人一样,面对美色,根本无法彻底抗拒。

“侍卫告诉我,这是林云在寻找的人。”箫忘见问梅真的吃醋了,赶紧解释。

“是吗?”问梅反问,眸中划过疑惑。

箫忘笃定道:“当然!”

问梅虽然有着疑惑,可是转念一想,这些年来,她的夫君确实没有多看其他的女人一眼,更不用说去收藏人家的画像了。

“林云为何要找这画中的女子呢?”问梅低沉地问,虽然这女子是林云要找的人。但是只要想起这女子像极了自己梦境中的人,问梅便觉得不安。

俯身捡起书搁置于桌案,箫忘又双手拿起这副画轴,看着画像,淡淡道:“我也想去问问林云呢,为何动用府中的侍卫去寻找这个女子。”

“既然是林云要找的人,自然是他认为重要的人。我看,夫君也不好贸然去问吧?”问梅没想到这画中的女子与林云有着关系,想想,自己莫名其妙怀疑夫君是不是太敏感了?

边说,问梅边端详这画中人,有一句话能形容这画中的女子:不妆颜色也倾城。

画中是一个素衣美人,若颦若笑,身姿窈窕,双眸如一弯冷月,清泠无限。

“夫君觉得这女子如何?”问梅语出淡淡,唇边噙着一缕浅笑,静静地看着箫忘。

该怎么回答?

若说这女子很普通,问梅势必认为他话不由衷。若说这女子美若天仙,问梅或许会不开心,甚至认为自己对画中人有意思。

沉吟了片刻,箫忘乃道:“画中美人清丽脱俗,说她如仙子下凡尘也不为过。”看问梅的神色,果然骤然一变。箫忘笑了笑,又道:“可惜,不管她是仙子还是什么,都不是我喜欢的。”

身子一颤,问梅讶异地问:“不是你喜欢的?”

箫忘含笑摇头,低声道:“不是!”

与箫忘对视,他深沉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倾慕地情绪。她微微有着失落,又有着放心,矛盾着的心情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只是感叹:“如此美人,想必世上没有几个男人能不为其动心的。”

箫忘冷然一笑,说道:“情有独钟,我箫忘不管别人,只晓得这一生只钟情于梅儿。”

“可夫君也说这画中人美如仙子?”问梅依旧纠结着。

微微俯首,线条柔和的下颚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可你比仙子更美啊!”

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肉麻兮兮的话,问梅心里泛起一些甜蜜,又带有些幽怨的语气道:“哪里晓得你是说真的还是口是心非?”

细想之下,箫忘失笑,四年来,他其实从来没当着问梅的面赞美过她有多美。今日说出,难怪问梅会感叹。

微微叹息了一下,他低头在问梅的额上烙下一吻:“我从来没有赞美过梅儿的容貌,但不表示我不清楚我的梅儿有多美。可是一个人再美,有会有迟暮的一天,所以美貌在我的心里是不重要的。”

“那你觉得重要的是什么?”微微仰首,问梅痴痴地问箫忘。

“重要的是,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并且相依相伴,白头偕老。”箫忘微笑着说。

“你总是拿这些话哄我,夫君。”问梅依偎进箫忘的怀中,语气带着嗔怪。

情话,任何一个女人都爱听的吧?

箫忘温柔地道:“梅儿,你现在知道这画中的女子是林云要找的人,你不要再胡乱吃醋了好吗?”

“梅儿当然不会吃这女子的醋了,因为梅儿的夫君是箫忘,不是林云,怎么会乱吃醋呢?”问梅脸上的娇俏中隐含着妩媚,瞳色温婉,目不转睛地盯着箫忘。

“这就好!”箫忘微微释然。

问梅低低一笑:“今天我让林云陪我去万福寺进香,没想到遇到了丞相,他居然带了一个绝代佳人。”

箫忘好笑地问:“梅儿才好笑,郑谨是丞相,身边带个绝代佳人不是很寻常的吗?”

问梅从他怀中离开,仰首看着他,若有所思道:“可这个绝代佳人就是这画中的女子,也就是林云要找的人。”

“啊!”箫忘讶异出声,直直地盯着问梅的眼,确认她不是再开玩笑。

“更奇怪的是,林云也看见了那女子,为什么林云他好像没有任何反应呢?”蹙了蹙眉,问梅困惑不已。

箫忘心潮起伏,他不敢相信,郑谨的身边居然有一个女子和这画中人一模一样。而他更奇怪的是,林云看到郑谨身边的有个女子与自己要找的女子有着相同的面容时,为何会无动于衷?

“夫君,你怎么了?”见箫忘失神的样子,问梅又开始疑惑起来。

箫忘一惊,赶紧收敛情绪,淡淡道:“或许人有相似,画中的女子同丞相身边的那个女子只是长得像,而实际不是同一个人。”

“嗯,也许吧。”问梅想了想,也只有这样解释了。她感叹道:“太像了!”

虽然有着太多的迷惑未解,但箫忘不想妻子再纠缠这事。他随意地将那画像往桌上一搁:“我们一起用饭去吧!”

问梅点点头,箫忘拉着问梅的手便朝书房外而去。

人走屋空,独留下那画中人淡凝着笑,淡淡看着这陌生而又华丽的屋宇。

天边一弯冷月,拓跋云飞缓缓行走在府中后花园的小径,似乎在欣赏这幽静的夜景。

府中各处厢房的灯火都已经灭了,唯有回廊下的灯笼依旧发着暗黄的光色,似乎想要为夜间行路的人带来一些光亮。

若是目力不好,即使有着这些灯笼的照明,可能也会被一些旁生错长的藤蔓或是树枝给绊倒刮伤。只是对于拓跋云飞来说,这些东西对他没有丝毫的阻碍。他的武功不弱,目力比一般会武功的人更是要好。

他平时总是淡凝着笑,对谁都温文有礼,一副谦谦君子的态度。若用箫忘的话来说,拓跋云飞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与人无害。

是否无害,只有拓跋云飞心中自己清楚,别人根本无法探知他的内心。即便是那心机深沉的驸马,也难以窥测他两分。在他与箫忘的相处之中,两人看着赏心悦目,和谐如鱼和水,实则在各自的内心,都是疏离的。

也许两个太相似的人,除了惺惺相惜外,也会有着排斥吧?大抵一个人在自恋的同时,也有着对自己某方面的憎恶。在大多数时候,只是以自恋的方式将对自己的憎恶遮掩起来罢了。

前面有个人影伫立着不动,拓跋云飞下意识放缓了脚步,凝眸望去,这身影竟然有些熟悉。

带着一丝疑惑朝着他走近,却猛然发现,此人是今天一大早找来的侍卫中其中的一个。只是,这人为何会在此处静立不动呢?

不注意看,见到他的人只以为会后花园的守卫。唯有机敏的人才能察觉出,这人并不是在值岗,而是在等着谁。

“林公子!”见拓跋云飞走近,那人忽然朝着他施礼,压低了声音。

飞快地扫视了周遭一眼,拓跋云飞淡淡问:“你有事吗?”

“林公子或许不认识属下,但属下是认识林公子的。”此人带着一种神秘的语气低声说,还抬眼看了拓跋云年一眼,复又垂下眉目。

拓跋云飞既震惊又警惕,只严肃了语气,道:“我在驸马府,整天跟随驸马身边,你认得我并不奇怪。而府中侍卫这么多,以我林云一人要记住这么多人自然不易,这又有什么好神神秘秘的?”

谁知此人微微遗憾道:“其实,不是因为林公子是驸马的幕僚,而属下是驸马府的侍卫的原因,属下才说认识林公子。而是,我们在飞鹰寨就见过。林公子可能早就忘记了我,或者公子从未注意过属下而已。”

飞鹰寨?

拓跋云飞一怔,这驸马府的侍卫怎么会知道飞鹰寨?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侍卫居然还说在飞鹰寨见过他?

他是谁?

莫非是······

“属下是飞鹰寨的黄忠,来这驸马府,是二寨主慕姑娘的安排。”黄忠压低了声音,主动将自己的身份说出。

拓跋云飞一惊,问:“你居然是慕小狸派来的探子?”

黄忠道:“不错。”

拓跋云飞微微蹙眉,漆黑的眸子在月色下掠过一丝光亮,问:“既然是慕寨主派来的探子,你怎么轻易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我?”

“因为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黄忠笑了笑,恭谨道:“二寨主知道拓跋公子你化名林云隐藏在这驸马后,便交代属下,要暗中帮助拓跋公子。”

原来如此,拓跋云飞恍然大悟。

“所以,公子尽管放心,在这驸马府中,公子不是一个人,还有属下是公子的内应。”黄忠稍稍有着讨好的意味。

笑笑了,拓跋云飞不置可否。

敛起笑容,黄忠便又恢复了严谨之态。他知道,讨好的话适可而止,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被人无限制地讨好。

“我若有事,自然会找你帮我。”沉吟了片刻,拓跋云飞方认真道。

“属下原为公子万死不辞!”黄忠一抱拳,立即表明自己的心意。

敛笑皱眉,拓跋云飞的呼吸窒了窒,从话中感觉这黄忠的真实意图,心中极不舒服,他犀眸一沉,闭嘴不答。

注意到拓跋云飞的异样,黄忠也不介意,只是恭谨道:“驸马吩咐属下去办的事情,今天寻访了一天,毫无结果。”

拓跋云飞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公子也不要焦心,属下一定会认真去寻访这粉扇姑娘。只是,需要一些时日。”

黄忠在飞鹰寨见过粉扇,自然能知道这画中人是谁,拓跋云飞也不感到奇怪。只是,看着这黄忠,他没法喜欢起来。

他依旧沉默着,对此事不发一言。

黄忠始终不见拓跋云飞说话,抬起头,低沉道:“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白,所以斗胆想要禀告公子。”

“哦,何事?”不以为意地,拓跋云飞几乎是敷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