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魂断相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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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相府

郑谨似看进了赵管家的心里,他淡淡道:“我正值盛年,你大可不要太担心。”敛下眉目,他徐徐道:“我杀了那女人,是因为她该死。她嘴巴不牢靠,在外不时透露着她和当朝丞相很熟识,她便该死。”

“原来如此······”赵管家似有所悟。

“我要的是一个能帮我打探有用的消息的人,而不是一个泄露我的秘密的人。”郑谨冷漠地说,凡是对他不利的人,他都要清除。

赵总管迟疑着问:“那陈风······”

表面上,陈风是临水人家酒楼的老板,其实他的真正身份是郑谨的属下,酒楼老板的身份只是对外的一个幌子,而酒楼是郑谨从客人口中获取各地信息的一个渠道。

郑谨笑笑:“女人是我给他的,我杀了他的女人,再送一个给他就行了。”

“希望他不会记恨大人······”

“他敢!”郑谨眸中寒光顿现,冷然道:“他能有今日都是我给他的,除非他不要这一切,就来反我。”

赵管家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花厅一时陷入沉默,郑谨刚想着屏退赵管家,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问:“这几天,那孽障怎么样了?”

他想起好久没见那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孽障”了,现在忽然想起一连好几天都没见到她了,心里不免奇怪。

赵总管躬身道:“回禀丞相大人,小姐她······”

吞吞吐吐,必定有事发生。虽然郑谨并不喜欢这个被他一直视为“孽障”的女儿,但此刻见赵总管脸上露出的古怪表情,他忽然忍不住想要知道是为了什么。

“说吧,出了什么事?”尽管很想知道,语气却尽量保持平淡。

“小姐她这一段时间不肯好好吃饭。”赵管家的语气有些担心,真儿毕竟是小孩子,一直不吃饭只怕于身体不利。

“那就饿她几天。”郑谨冷然道。

“她也不肯好好睡觉。”看了郑谨一眼,赵管家低声说。

“她困了就会睡。”郑谨还是无所谓。

“她不肯呆在家里,一直要跑出去。”赵管家想起这个就最为头痛。

“派人跟着她,不要让她死在外面就行。”这话何止冷漠,简直是无情。

赵总管叹了口气:“都照做了,只是小姐她每天都要去那桦树林,到天黑了都不肯回来。”

郑谨一愣,桦树林就在相府后面,离得虽然不算太远,但那比较偏僻。别说是小孩子,就算是大人,到了晚上,也没胆子呆在桦树林不走。而这“孽障”一直往那跑,还不肯回,这又是为了什么?

“她去桦树林干甚么?”郑谨低沉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一句宛若打在石板上的冰珠子。

赵管家忐忑道:“等人?”

“等人?”郑谨愈加惊奇,心想她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人让她等?而且还是在那阴森的桦树林里等。更奇怪的是,她居然要天天去,天黑了还不肯回。

“把话讲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脸部线条绷得很紧,两道刚毅的浓眉酷得有型。

没想到丞相大人终于开始关心这孩子了,赵管家心里的情绪很复杂。此时听得丞相问,他也不敢隐瞒,便将那日真儿小姐在桦树林摔伤腿,得一个年轻书生相救的事情说了一遍。

郑谨默默地听着,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待赵总管说完,他才淡淡地道:“没想到这真儿这孽障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在意。”

赵总管察言观色地说:“也许真儿小姐觉得那书生对她很好,所以才念念不忘的吧。”说这话时,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自个的主子。

郑谨微微蹙眉,似乎触动了心里的一根弦。沉吟了一下,道:“有办法让她别去枫树林傻等了么?”

“没有。”赵总管如实说。

这真儿总是想尽办法偷跑去桦树林,不管府中的下人怎么求,她都不肯停止这样的行为。

“没有?!”郑谨愕然不已,那么多的下人难道拿一个小孩子没办法?

“真儿小姐说,不去桦树林可以,要么带她去找那书生。要不,她还是要每天去那桦树林等他。”赵总管很无奈。

深锁了眉头看向赵总管,郑谨问:“有这样的事?”

“真儿小姐的脾气,丞相大人是很清楚的。若不是她自己放弃,任何人都说不动她。”赵总管摇着头,颇是为难。

郑谨沉吟,他很清楚这个“孽障”是个倔脾气。看来这事让府中的那些下人也很头痛了,一直这样总不是办法,这事还得尽快解决掉。

“赵总管,真儿非要见到那书生不可吗?”郑谨沉郁地问。

“是。”赵总管如实回答。

“你们把那书生找来陪真儿,直到真儿厌倦了为止,再放那书生走。”郑谨发话。

“是。”赵总管低头领命,又说了一句:“小姐还说她是要找到那书生给大人当夫人,给她当娘亲呢。”说到这,赵总管忍不住想笑,真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可这一句将郑谨给震住,他瞠目结舌地望着赵总管:“你刚说什么?”

赵总管忍住笑,将方才那话重复了一遍。

“胡闹!”郑谨冷叱一声。

赵总管连连点头,赔笑道:“真儿小姐还小,不懂这些。”

郑谨哭笑不得,确实,真儿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就当是童言无忌了。

“我不想这‘孽障’弄出什么事情来让我心烦,你们赶紧替我将那书生找来,不管是绑还是请。”郑谨挥挥手,屏退了管家,结束了谈话。

让一个书生当他堂堂丞相的妻子,丞相女儿的娘亲,真是荒谬!

想想这个被他视为“孽障”的女儿的脑子还真是与众不同,而且还是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孩子,真是无奈得很!

这个孩子不但让他看着很不舒服,而且还把相府闹得鸡飞狗跳。如果不是顾念那一点血脉亲情,郑谨真想将她扔到深山野林里由着她自生自灭。

如此恼恨了一番,他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让他操心,他不能被这个小“孽障”乱了分寸。

入夜,郑谨沐浴后,正由着府中的丫鬟侍候着换上寝衣。

“大人,今夜让谁来陪寝?”门外响起赵总管的声音。

谁来?

今夜对陪寝一事,他只觉得意兴索然。沉吟了一下,郑谨道:“不必了,我想早些歇下。”

“是。”门外是离去的脚步声。

看了看身边侍候他的丫鬟,他淡淡道:“你也退下吧。”

丫鬟躬身退出了寝房。

真是有些累了,他正想吹灯歇下,却听见门外有有人来回禀:“大人,有事禀告。”

他听出此人是自己派出去的探子,便道:“进来。”

那人推门进来,穿着一身常服,见了郑谨便恭敬施礼。

郑谨问:“谢飞,事情办得如何了?”

“禀大人,属下暗中查访,那日西郊行刺大人一事依旧没什么线索。”

“什么都没查到吗?”郑谨虽然失望,但在属下面前,他尽量掩饰情绪。

“也不是,但是那消息并不可靠。”谢飞凭自己的经验而分析得出了这结论。

“你先说说。”郑谨显得面无表情。

“西郊遇刺一事,外面已经有了一些传言,市井平民都猜测是驸马做的。”

“呵。”郑谨要笑不笑,这样的猜测,他早就料到。

“不过,属下认为,这事到底是不是驸马所为还不能这么轻易下结论。”

“理由呢?”郑谨问。

“大人同驸马这些年结下梁子是事实,驸马想铲除大人也是事实。不过,属下认为驸马不会愚蠢到这样明目张胆地在青天白日行刺堂堂丞相。不但驸马不会,就算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也不会在帝都范围内派人暗杀大人。”

谢飞的想法与郑谨不谋而合,但他依旧不表明态度,只是淡淡道:“说下去。”

谢飞点头,接着又徐徐而说:“他们若要下手,绝对是要万无一失。”

郑谨微微点头,谢飞分析得不错。这些年他和驸马有过无数次明里暗里的交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驸马是绝对不会冒然出手的。

一国丞相,即便是皇上,也不是要杀便杀,要贬便贬,皇上还不敢狠下心来这样做。

其主要原因就是,驸马他们忌惮他手中所掌握的权利。

“凤仪湖行刺一事呢?”驸马在凤仪湖遇刺,郑谨也很感兴趣。

谢飞答道:“如大人所猜测,市井之人都说是大人所为。”

郑谨不言,心里却想着,这两件行刺案发生的真是巧。一前一后,还不早不晚,任谁也勉不了遐想。

“不过,属下有些不同的看法。”谢飞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说。”郑谨一向不拒绝听人家的想法和看法,这都有助于自己分析事情。

“属下觉得,这很可能是有心人导演的一出好戏。”谢飞眸色深沉,语气凝重:“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激化驸马同大人之间的矛盾,可能还想将驸马同大人私下的矛盾暴露到天光下。”

郑谨面露微笑,赞许道:“你的话很有道理。”

谢飞得到赞许,似乎有了底气,索性将所知道的都和盘托出,哪怕可能性很小。

他道:“有人说在西郊救大人的那位侠士不是中原人,是外族人。”

“嗯?”郑谨双眉立即锁起,这个说法可不能掉以轻心。他扬一扬眉,问:“那又如何?”

“如果那人是外族人,那就给了他人很多想象的空间。比如说,大人同外族人交好······”

“然后说我通敌叛国是吧?!”郑谨怒上心头,不由得提高了嗓门:“真是血口喷人!”

没料到丞相会发怒,谢飞吓了一跳,立即道:“市井流言本不足信,更不需要在意,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是皇上也不能给大人你安这样的罪名。”

看了看谢飞,郑谨没有吭声。

不错,就算那救自己的男子是外族人又如何?他没有同外族人勾结,皇帝又拿他怎样?

“那驸马府可有动静?”郑谨行事作风,是要知己知彼的。

想了想,谢飞才说:“似乎没什么动静,驸马府中的下人对待驸马凤仪湖遇刺一事都是缄口不提的。”

“有其主必有其仆。”郑谨淡淡道。

谢飞凝望着郑谨,脸上忽然略有不安的神色。

郑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问:“你在担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