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魂断相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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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规劝

小环之前一直被那长街的热闹所吸引,兀自趴在那看着外面的人群为这路过的俊美驸马爆发出饱满的热情,她压根没注意粉扇发生了事情。

这时才回转身来,见粉扇碗也打翻了,凳子也倒地了,不禁诧异地问:“公子可是为了看那俊俏的驸马才弄成这样的?”

慕天遥瞪了小环一眼:“你家箫公子可不是为了看那什么俊俏驸马弄得这么狼狈,她是被看俊俏驸马的其他人撞倒的。”

“啊!”原来粉扇姑娘是被别人抢着看驸马弄得这样的狼狈的,小环这才发觉自己说话太冒失了,看着慕天遥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公子大人。”

被“公子大人”这声称呼给噎住,慕天遥说不出话来。

粉扇却“噗嗤”一笑,看着小环道:“真是不害臊,人家长得俊跟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确实是没关系,不过看一看,却也叫人赏心悦目呢。”小环口无遮拦,只管说出来痛快。

闻得这话,一边的疤子脸色黯然了下来,一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很丑,外面的驸马可是很俊,他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粉扇看在眼里,便岔开了话题:“我衣服脏了,怪难受的,想回去了。”

“好。”

慕天遥伸手叫来小二结账,粉扇四人转身离去。走出酒楼,走了一段繁华的街道之后,四人便拐进了一条静谧的巷子。

乐梅酒楼。

虽然是下午,酒楼前面的大堂生意依旧很好,还有不少的客人在大堂内三两个一桌聚在一起喝酒吃饭。

酒楼的后院因着隔着一个偌大的花园,便与前面的喧闹区分开来,后院便显得清雅怡人。

晴日高照,将后院几株繁盛的树木和姹紫嫣红的花丛笼在了金色的光芒中。阔叶树撑起一片绿荫,亭池内的水依旧清凉,隐约有红色鲤鱼游来游去。

树阴下的亭池边上立着一袭白衣胜雪的男子,风吹起他的衣袂,拂过他的黑发,翩然风姿让人神往。

与他凭肩了的是一个冷漠少年,身量虽小,却也显得玉树临风。

白衣人是拓跋云飞,他隔着清清水面看着那些追逐的鱼儿,道:“你回来也不去把衣裳换了,这副打扮连我也认不出你来。”

“我这还不是易容术,只是把自个的脸稍微弄黑了点,没想到竟然可以瞒过慕天遥。”那少年斜睨他一眼,颇有些得意。

原来少年是拓跋云飞的妹妹,拓跋冰儿。

在‘临水人家’酒楼闲扯驸马同公主闺房秘事的,就是拓跋冰儿的手下李信。拓跋冰儿乔装成冷漠少年,李信乔装成中年文士,隔三岔五,他们便要去那临水人家拿公主和驸马两个作为茶余饭后的笑料来闲扯一番。当然,做这些并不是真的闲的发慌,他们是有目的的。

拓跋云飞双眉挑起,嘴角牵动着一丝微笑。他微微侧眸,看了妹妹一眼,问:“今天的的话题可曾引起公愤?”

“这还用说?”拓跋冰儿瞥他一眼,脸上浮现得意,冷笑道:“假话说一百遍便成了真话,我们只要时不时去编排一下大庸朝皇室的人,相信很快便能看见他们在百姓中的好名声被毁。”

“这还要感谢李信的那张巧嘴,真是能说会道,死的能说成活的,活的能说得死去。”拓跋云飞含笑说。

拓跋冰儿则说:“这更得感谢我当日慧眼识英雄啊!”

“你就黄婆卖瓜,自卖自夸吧!”拓跋云飞看着妹妹宠溺一笑。

“你贬我,不怕付出代价?”拓跋冰儿微微挑眉,威胁着哥哥拓跋云飞。

“哦,你还敢威胁我?”他问。

“有什么不敢?”她睨他一眼,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道:“我有林粉扇的最新消息,这够不够资本来威胁你?”

“什么消息?”一听林粉扇三字,拓跋云飞的眸子立即掠过一道异彩。

拓跋冰儿见哥哥这样,便蹙眉道:“我看林粉扇把你的魂都勾没了,哥哥,你可不能因为她误事呀。”

他一怔,沉吟了片刻,立即道:“你放心,儿女私情和复国大业两者,我是分的清楚孰重孰轻的。”

“你能掌握分寸最好,妹妹也不希望你多年的筹划因了一个女人一朝落空。你若想完成大业,任何一个女人都只能成为你利用的棋子而不是情感的包袱。”拓跋冰儿语气肃然。

“我知道。”点头,别开视线望着水面涟漪,心里亦有涟漪散开:“但这不妨碍我了解一下她的情况吧?”

拓跋冰儿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她原本就打算告诉他。

“我今天在临水人家酒楼看见林粉扇了。”拓跋冰儿侧过脸,朝他一笑,连带使得脸颊的梨涡也更深。

“你真的见到她了?”他似有不信,哪里就这么巧,随便在一个地方就遇上了。

可事实就是这般的巧,只是他不信而已。

她笃定地点头:“嗯。”

拓跋云飞还是不太信她,加重了语气问:“你只在元宵灯会上见过她一次,你确信没认错?”

一阵风拂上来,将拓跋冰儿随意披散的黑发吹起,她优雅地将发拂到到脑后,冷眼望着眼前的他,缓缓地道:“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你说什么?”

“哥,你连这个也要怀疑,可见林粉扇在你心中之重。”拓跋冰儿叹息了一下,望着水中鱼儿,轻声道:“我纵然记不住林粉扇的样子,也不至于将慕天遥、疤子和小环认错。你知道吗,他们几个都在,我不可能都认错的。”

原来他们也来了,拓跋云飞心里一动。这样说来,妹妹冰儿可能真的见到了粉扇。就算她不认得粉扇,但是她肯定不会认错慕天遥的。

跟慕天遥在一起的女子,除了粉扇,还能有谁?

“冰儿······”他有些歉然,更多的是怅惘:“她,是不是同慕天遥很亲密?”

明知不该问,他还是忍不住问。

“你很在意?”拓跋冰儿答非所问。

他怔了怔,轻声道:“不。”

拓跋冰儿轻声道:“你的心情我懂,身在爱中,患得患失,总是难免的。”

“不是这样的······”他开始否认,并想要辩解。“其实我问这些,只是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怎样了。然后,我看我该如何······”

说来说去,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证明自己不在意。

“你不要掩饰了,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林粉扇。”她打断他的话,一针见血道破了他的心事。

“冰儿······”

“我可以理解你暂时不能放下她,也可以帮你注意林粉扇的行踪,只是你也要做到在端午节之前,你最好不要去见她。”她说这话时,心里有些沉重。

她担心哥哥在端午节去见了林粉扇,会影响接近问梅公主的计划。

他了然妹妹的心思,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可是,渴望知道林粉扇情况的心情依旧未减分毫。

“她好吗?”他问妹妹。

“好像还好!”她回答。

他双眉微蹙,看着她狐疑地问:“什么叫好像还好?”

她亦看着他,淡淡道:“只是看一眼而已,哪里知道是否真好?”

他叹息道:“你可以从她神情、言语、穿着、甚至她的一个细微的动作上发现她是不是真好。”

她微微沉吟,回忆着见她时的情景:“她看上去面容苍白无血色,身形似乎比元宵灯市上看到的时候更纤瘦,说话的声音轻柔无力。哎呀,哥,这样一回想,她似乎不怎么好。”

“不行,我还是得去找到她。”他语气有些低沉,很是不放心:“看来慕天遥根本就照顾不好她。”

“哥······”拓跋冰儿低呼,她原本只是逗他的,因为他太紧张林粉扇。没有想到他听到这一番话竟然会真的当真了。她不满地看着拓跋云飞,语气含着隐隐地责备:“慕天遥照顾不好她,难道你能照顾好她吗?”

听出她的不满,拓跋云飞坚定道:“当然能,我和她相处时,她都是很开心的。”

“可你怎么知道你和她相处时,她的很开心不是装出来的?”拓跋冰儿反问他。

看着妹妹的乔装后有些冷漠的脸,他道:“我当然知道,我们互相视为知己。”

“你知道?”拓跋冰儿不信,更加感到好笑:“你和她不过相处数月,若说到了解,或许有那么一些了解,若是说到知心,那就更是笑话。”

“冰儿!”拓跋云飞不悦,他觉得妹妹这话太过了。是否同粉扇知心,并不是妹妹这个局外人能晓得的。他冷然道:“是否能成为知己,不能已两人相识的时间长短来定论。你难道没听过‘一见如故’这话吗?”

“你们是否是一见如故我不知道,但日久生情我还是知道的。”拓跋冰儿的话一句比一句凌厉,似乎铁定这林粉扇和他就是不可能知心:“你那一见如故是否敌得过人家的日久生情暂时还无法下结论,我想需要时间来证明。”

拓跋云飞被他给噎住,看着她,说不出反驳的话。

可她,依旧打击着他:“别忘了,林粉扇的心里一直都是那个隐形人,箫子卿。”

“好啦好啦,我们不要争论这些事情了。”拓跋云飞再也听不下去了,便出言阻止了她。

拓跋冰儿便适时地住了口, 果真不再说这事。

他看着拓跋冰儿,沉静道:“端午节的计划不能有半点疏漏,凤仪湖那边的情况你也要派人盯好。”

拓跋冰儿并莞尔一笑,道:“冰儿知道了,哥,我先去换衣服。”

“去吧。”拓跋云飞低声道。

回到自己的厢房中,拓跋冰儿换下男装,并洗掉脸上那一层隐去自己真容的药粉。

望着镜子里那张年轻又美貌的脸,她久久地沉默。

她并不是不理解哥哥拓跋云飞对林粉扇的那种朝思暮想的心情,就是因为太理解,所以她反而不希望哥哥云飞用情过深。

她很清楚,对于一个肩负复国大业的男人来说,情,只会是复国路上沉重的包袱和绊脚石。情可以成为男人生命中的点缀,却不可以是全部。而对于一个爱上胸怀大志的男人的女人来说,更是痛苦。因为在女人的生命中,情最重要。而在男人的生命中,却是大业最重要。这样的区别,让两个曾经爱中的人不是一方负情,便是到最后两败俱伤。

拓跋冰儿不愿意看到哥哥这样,也不愿意看到自己这样。她在说哥哥的同时,其实也在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