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三个火枪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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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在旅途中(2)

“港口总监在哪儿?”“在他的别墅里。”“别墅在哪儿?”那个贵族问。

“离城四分之一法里。瞧,在这儿也能看到,就是那座山,屋顶是石板盖的。”“谢谢”那个贵族说。他带着他的仆人向那个别墅走去。达尔大尼央和普朗歇在他们后面约五百步,紧随其后。

刚一出城。达尔大尼央就迅速前进,在那个贵族刚走进小树林的时候,达尔大尼央已经来到他身边。

“先生,”达尔大尼央对他说,“我觉得您有很多事做,是不是?”

“是呀,简直要忙死了,先生。”“真是太遗憾了,”达尔大尼央说,“因为我真的很着急,所以我想请您帮个忙。”“帮什么忙?”“让我先走。”

“绝对不行,”那个贵族说,“仅仅四十四个小时我赶了六十法里路,明天中午我必须抵达伦敦。”

“用四十小时我赶了同样的路程,而且必须在明天上午十点抵达伦敦。”达尔大尼央说。

“先生,很抱歉,可是我先到的,不能后过去。”“先生,很抱歉,虽然我是后到的,我一定要先过去。”“这是执行国王的任务!”贵族说。“我是执行自己的任务!”达尔大尼央说。“您好像故意在跟我过不去。”“是啊,您想怎么办啊?”“您的目的是?”那个贵族问。

“您想知道吗?”“是的。”

“那好!我想拿走您身上带的那张出海许可证,因为我没有那个,而我又特别需要。”达尔大尼央说。

“我想您是在说笑吧。”

“我从来不说笑。”“让我走。”“您走不了啦。”

“莽撞的年轻人,我要打碎您的脑袋,快点,吕班!把我的手枪给我!”

“普朗歇,”达尔大尼央说,“我们一配一单挑。”已经有过经验的普朗歇,胆子也大了,他向吕班扑去,因为他体格健壮,很轻松地把吕班摔倒在地,用一只膝盖顶住了吕班的胸脯。

“先生,您干您的吧,”普朗歇说,“我呢,已经结束了。”

见此情形,那个贵族便拔出剑来向达尔大尼央刺去,可是他低估了他的对手。

达尔大尼央瞬间,便刺中了他三剑,嘴里还念叨着:“这一剑是阿多斯的,这一剑是波尔朵斯的,这一剑是阿拉密斯的。”刺中第三剑时,那个贵族坚持不住栽倒在地上。达尔大尼央以为他死了,或者至少是晕过去了,于是趁机去取那张出海许可证。可是就在他弯下腰的一瞬,那个手里仍握着剑的贵族,突然朝达尔大尼央的胸口刺了一剑,一边说:“这一剑是您的。”“还有一剑是我的,最后的也就结束了!”极度愤怒的达尔大尼央一边叫道,一边用第四剑刺进了他的肚子,这一次,这个贵族真的晕死过去了。

达尔大尼央曾注意到这个贵族把出海证放进口袋里,他从中把它搜了出来;许可证是开给德·瓦尔德伯爵的。

随后,他朝这个帅气的年轻伯爵看了一眼,这个倒霉的年轻人看上去还不到二十五岁,已经没有了知觉,也许已经死了。达尔大尼央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叹气是觉得这种奇怪的命运,促使人们为了某些根本无关于自己的利益而互相残杀。

但是达尔大尼央很快被叫喊声打断了,因为吕班正在拼命呼救。

普朗歇死死地按着他的脖子,使劲地掐着。“先生。”他说,“只要我使劲掐住他,他就不能叫,可是只要我一松手。他就会重新叫喊。我认出他是个愚蠢腐朽的诺曼底人。”

果然,虽然被掐得紧紧的,吕班还没放弃叫喊。“等等!”达尔大尼央说。他用自己的手帕,塞住了他的嘴。

“现在,”普朗歇说,“我们把他绑在树上!”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随后他们把德·瓦尔德伯爵拖到他的仆人的旁边。这时候夜幕已近;德·瓦尔德伯爵和他的仆人被放在离大路几步远的树林里,看来他们只能在树林里过夜了。

“好了,”达尔大尼央说,“我们到港口总监家里去吧!”

“不过您好像受了伤?”普朗歇说。

“没事的,我们有更急切的事要干,我的伤不重,没有危险。”

于是两个人急速地向港口总监的别墅走去。有人通报德·瓦尔德伯爵先生来访。达尔大尼央被带进去了。“您有红衣主教签署的出海许可证吗?”总监问。“是的先生,”达尔大尼央回答,“这就是。”“啊,啊,证件里写得很清楚,”总监说。“当然,”达尔大尼央说,“我是红衣主教最忠实的部下。”

“听说红衣主教要阻止一个人到英国去。”“是的,那是一个叫达尔大尼央的贝亚恩人。他和他的三个朋友从巴黎动身,想到伦敦去。”“您知道吗?”总监问。

“什么?”“那个达尔大尼央。”“当然。”达尔大尼央说。

“那么请把他的长相说给我听听。”“那太容易了。”于是达尔大尼央把德·瓦尔德伯爵的外貌认真地描绘了一番。

“他一个人吗?”总监问。“不,和一个名叫吕班的仆人。”“我们会搜寻他们的,如果能抓住他们,红衣主教敬请放心,他们一定会在严密的监护之下被押回巴黎。”“总监先生,如果能做到如此,”达尔大尼央说,“红衣主教对您一定会论功行赏的。”“您回去以后会接触到红衣主教吗,伯爵先生?”“当然的。”“我请您告诉他。我会永远忠诚于他。”总监说。“没问题。”总监听了很高兴,毫不迟疑地在出海许可证上签了名。然后交给达尔大尼央。达尔大尼央怕浪费时间,不再寒暄,他向总监鞠了躬,谢了几句,匆匆地退了出来。刚走到门外,他和普朗歇就不停地奔跑。他们绕了一个圈子,避开了树林,回到城里。那条准备出发的船依旧停在那儿,船老板依旧等着。“什么事?”船老板看到达尔大尼央就问。“这是我的出海许可证,”达尔大尼央说。“哪一位贵族呢?”

“他有事不走了,”达尔大尼央说,“不过请放心,我付的是两个人的费用。”

“就是如此,我们走吧。”船老板说。“我们走吧?”达尔大尼央重复了一句。于是他和普朗歌跳上小艇,很快地,他们登上大船。他们走得很及时,因为他们的船刚驶出半法里光景,达尔大尼央便看见空中一片发亮,接着便听到一声炮响。那是通知封港的号炮。

现在可以关心贵族的状况了,幸好伤势不重,剑尖擦着肋骨滑到一边去了。仅仅出了几滴血而已。

这时达尔大尼央已经累得虚脱了,有人为他在甲板上铺了一个床垫,他一倒下去便进入梦乡了。

第二天天刚亮,他离英国海岸只有三四法里了。夜里的风很小,船行驶得很慢。

十点钟,船在多佛尔港下锚。十点半,达尔大尼央终于踏上了英国的国土,一面大声喊道:

“我终于到了英国啦!”不过达尔大尼央的事只是刚开始,他还得去伦敦。

在英国,驿站的工作被安排得井然有序,非常严密。达尔大尼央和普朗歇每人租了一匹小马,由马夫在前面跑着带路,他们四个小时以后便到了伦敦。

达尔大尼央对伦敦一无所知,他又不懂英语,可是他只要说出白金汉的名字,任何人都会告诉他地址的。

白金汉公爵跟随国王到温莎去打猎了。达尔大尼央去找公爵的随身仆人——他和公爵关系透彻,会说一口地道的法国话,达尔大尼央对他说,他从巴黎赶来是为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他要求马上跟他的主人白金汉公爵谈话。

这个随身仆人的名字叫帕特里克,他被达尔大尼央的勇气和自信所打动。他叫人备了两匹马,亲自陪达尔大尼央去见白金汉公爵。至于普朗歇,他被扶下马时,已经没有一点力气。而达尔大尼央还是像机器一样不知疲惫。

到了温莎的行宫,他们得知,国王和白金汉带着猎鹰到不远处的沼泽地去打猎了。又用了二十分钟他们才到达那里,不一会儿,帕特里克便听到了白金汉公爵呼唤猎鹰的声音。

“我该如何向爵爷介绍您呢?”帕特里克问。“您就说有一天晚上,在新桥上撒马利亚女人水塔前面,跟他争执的那个年轻人要见他就行了。”“这种介绍真是非同一般!”“您会看到这个介绍会比别的介绍更管用。”帕特里克迅速来到公爵身边,用那种方式向他报告有一位信使找他。白金汉一听就知道来人是达尔大尼央,他以为法国有什么变动,所以派他来告诉他消息的。因此他直接问来人在哪儿。当他远远地看到法国国王卫队的服装后,便大步向达尔大尼央奔过来。帕特里克识趣地避在一边。

“王后没有出什么事吧?”白金汉担心地问道,在这个提问里流露出了他对王后深深的眷恋。

“没有,不过她正处在巨大的危险之中,只有您才能救他。”

“我?”白金汉惊讶地说,“怎么回事!如果我可以为她做什么事,那么我会义不容辞!快说呀!快说呀!”

“请看这封信,”达尔大尼央说。“这封信!会是谁写的?”“我想,是王后陛下写的。”“王后陛下写的!”白金汉说,他的脸一下子变得面无血色,他弄碎了信口的封漆。“怎么是破的?”他一边说,一边把信封上一个窟窿指给达尔大尼央看。“啊!啊!”达尔大尼央说,“以前没有看到过这个窟窿,肯定是德·瓦尔德伯爵的剑刺中我胸部时刺破的。”“您受伤了吗?”白金汉一边问,一边拆开信封。“喔,没有大碍,”达尔大尼央说,“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啊,上帝,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白金汉公爵叫道,“帕特里斯,你来,不不,你还是去找国王。你去禀告陛下,有一件生死攸关的事要我马上回伦敦去。来吧,先生,来吧。”

白金汉公爵和达尔大尼央立即策马朝首都伦敦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