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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二个弟兄

从前,有个国王和王后。他们和睦幸福地生活着,还有了12个孩子。但是,都是男孩。有一次,国王对王后说:

“这一回,你生第的13个孩子要是个女孩子的话,就把这12个男孩子全杀死。这样,女孩子的财产就会多一些,王国的大权归她一个人,也好办一些。”

国王又叫人做了12副棺材,里面填满了刨花子,再一一放上个寿枕。然后,把这些棺材放进一个屋里去,把门锁好。国王把门钥匙交给王后,并非常严肃地告诉她这件事对谁也不能讲。

王后整天都愁眉苦脸地坐着。经常在她身边的小儿子宾亚民,对妈妈说:

“妈妈,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愁眉不展呢?”

“孩子,这是不能乱讲的!”王后回答。但是,孩子怎么也不答应,妈妈没办法,终于把那个门打开,让他看了那装满刨花子的棺材。王后说:

“宾亚民,这些棺材是你爸爸为你和你那11个哥哥们做的。如果我生个女孩子的话,他就要把你们全都杀死,装在这些棺材里呀!”王后一边说一边哭。儿子劝慰妈妈说:“妈妈,不要哭!想想办法,我们要能逃跑,就免了灾了。”

王后说:

“你和你那11个哥哥,一起逃进大森林里去吧。你们在那里,要安排一个人爬到最高的树上去,经常看着这宫城里的塔。我要是生个男孩子,我就插上一面白旗。那么,你们就可以回来了。我要生个女孩子,我就插上一面红旗。那么,你们就快快逃走吧!但愿上帝保佑你们。我每天晚上都要起来,为你们祈祷!冬天,你们要在火旁暖暖身子;夏天,不要被酷暑弄垮了身板才好啊!”

妈妈为孩子们祝福以后,孩子们就到大森林里去了。他们在那里轮流守卫,成天有人坐在那最高的树上看着宫城里的塔。11天过去了,轮到宾亚民值班的时候,看见有一面旗竖起来了。不过不是白旗,而是一面鲜红的旗。他告诉哥哥们这是让他们死的标志。哥哥们听了,都气得怒火冲天,说:

“难道为了一个女孩子,我们都得死掉吗?一定要报仇,只要看见女孩子,我们就得让她流出鲜红的血!”

他们跑到广袤的大森林里去了。在这黑乎乎的密林深处,他们找到了一间小魔屋。这是一间没人住的空房子。

孩子们说:

“我们就住在这里吧。宾亚民你年龄最小,身体又不好,就留在家里料理家务,我们出去找吃的东西。”

他们从森林里回来,把用步枪打来的兔子、小鹿、野鸡、小鸽子什么的,都交给宾亚民。宾亚民再给哥哥们做成好吃的饭菜,让他们吃得饱饱的。一晃,他们就在这间小屋里住了10年,并没有感觉到苦闷无聊。

王后生的那个女孩子,已经长大了。她心地善良,美貌出众,前额上还长着一颗金星。有一次,她在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12件男衬衣,就去问妈妈:

“这12件衬衣是谁的?要是爸爸的,那可太小了。”妈妈心情沉重地回答说:

“孩子,这,这是你12个哥哥的呀!”

“我的12个哥哥?他们在哪里呀?我还没听说过呢?”

“你的哥哥在哪里?谁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在这无限广阔的人世间流浪呢!”

因此,妈妈把女儿领到那个屋子里去,让她看那12个装着刨花子和寿枕的棺材,说:

“这棺材是给你哥哥们准备的。可是他们在你出生以前偷偷地逃跑了。”

接着,妈妈把过去的事情全部向女儿讲了。

“妈妈,别哭!我找哥哥去!”女儿说。

她拿着那12件衬衣,一直向大森林里走去。她走啊走,走了足有一整天,见到了一个小魔屋。她走进去,有一个少年男子问她:

“你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她,太漂亮了。他吃惊地看着她那公主的服装和长在前额上的金星。

“我是公主。我是来找我那12个哥哥的。我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们!”

公主说着,又把那12件衬衣拿出来让那少年男子看。

宾亚民知道,这是自己的妹妹来了。他说:

“我是宾亚民,是你最小的哥哥呀!”公主听了这话,高兴得哭起来。宾亚民也哭了。他们激动得又亲又抱。宾亚民说:“亲爱的妹妹,我们还不能高兴得太早。我们弟兄曾经商定过:遇到女孩子必须杀掉!我们是为了女孩子才不得不离开我们国家的。”

“只要能拯救我的12个哥哥,我死了也高兴!”公主坚决地说。

“不!不!不能让你死!”宾亚民回答说,“你先在木桶里坐着,等哥哥们回来,我一定能说服他们!”

因此,公主坐到木桶里去。

到了晚上,哥哥们打猎回来了。晚饭也都准备好了。当他们坐在桌旁要吃饭的时候,他们问宾亚民:

“有什么新消息吗?”“难道你们什么也不知道吗?”宾亚民说。“不知道!”哥哥们回答。

宾亚民继续说:“你们都在大森林里。我,留在家里。可是,我比你们知道得多!”“那么,你就讲讲吧!”哥哥们喊起来。“那,你们得答应我:不能杀死遇见的第一个女孩子。”宾亚民回答说。“行啊,不杀死她!”哥哥们七嘴八舌地喊叫着回答,“咱们饶了她!你有话就讲吧!”这时,宾亚民才说:“咱们的妹妹到这里来了!”

他说着就把木桶盖儿打开了。因此,从木桶里出来一个穿着华丽服装,前额上有一颗金星的公主。她优美、高雅。哥哥们看了都非常高兴,也很喜爱她,就上前搂住她的脖子,不断地亲吻她。

从这以后,公主就留在家里,帮助宾亚民干活儿。那11个哥哥还是到大森林里去打回各种各样的能吃的飞禽走兽——小鹿、小鸡、小鸽子等等,让妹妹和宾亚民做些好饭菜。小妹妹总是找些木柴回来烧饭,采回野菜做成好菜,把锅放在火旁边,只要那11个哥哥回来,总把饭菜准备得好好的,让他们吃得美美的。小妹妹还把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哥哥们称心如意地带着小妹妹过着非常和睦的生活。

在这小魔屋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庭院。在这小庭院里开着12株百合花。他们把这花叫“小天天”。小妹妹想要让哥哥们高兴,打算在他们吃饭的时候,给每人献上一朵花。可是,她刚刚摘下这些花,突然,那12个弟兄变成了12只乌鸦向大森林飞去了。也就在这时候。连院子带房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可怜的小姑娘在这可怕的大森林里成了一个孤独的人。

她一回头,看见身后站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对她说:

“看你,闹腾出什么事来了?为什么不让那12朵白花儿好好长着?那花儿,可都是你的哥哥呀!如今,他们这一辈子只好当乌鸦去了!”

小妹妹哭了。她问道:“难道没有什么办法救救我的哥哥们吗?”“不,办法倒是有。不过世上只有一个办法。那可太难了。你不一定能救他们。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你必须七年不说话——什么也不能说,也不能笑;如果张嘴说出一个字来,哪怕七年只差一个小时呢,也什么都白费了。你的哥哥们,要被那一个字害了啊!”

小妹妹心里想:“我一定要救我的这些哥哥!”

因此,她坐在一棵高高的大树上纺起线来,一句话也不说,连笑也不笑。

恰好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国王到这个大森林里来打猎。国王有一只猎狗跑到小公主坐着的那棵大树下边,围着树转啊转,冲着上边又跳又叫。国王赶来,看见了这前额上带着一颗金星的美丽公主。她的美丽,深深地打动了国王。他呼喊着,问她,愿意做他的王后吗?公主不回答,只是点头表示同意。因此,国王亲自爬到树上去,把她抱下来,让她坐到马上,把她带回到宫殿里去。婚礼非常隆重、热闹,人们都很高兴。但是,新娘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笑。

他们夫妇一起度过了好几年的愉快生活。可是,国王的继母是个坏人,说了这年轻的王后很多的坏话。继母对国王说:

“你带回来的是个下贱的要饭花子丫头,谁知道她背地里干了些什么无法无天的勾当?就是个哑巴,也该会笑一笑啊。可是,她从没笑过。这样的人,心一定是坏透了的。”

国王起初还不相信这些坏话,可是继母总造谣说她有那么多丑事。架不住总说呀,国王相信了,竟判了她死刑。

士兵在宫廷院子里准备好了木柴,升起了一堆大火,要把这年轻的王后放在火里活活地烧死。国王站在王宫的窗前流着泪水看着她。因为,他还像当初那样深深地爱着她。

王后被牢牢地捆绑在柱子上。火,吐着红舌丝丝地舔着她的衣服。正在这时候,那七年的最后一刻过去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空中传来了“吧哒、吧哒”的拍打翅膀声——12只乌鸦飞来了。乌鸦一落地,马上变成了12个弟兄。他们救妹妹来了。他们扑灭了火,救出了妹妹。他们一一上前拥抱亲吻妹妹。

王后可以开口讲话了。她向国王倾诉了为什么闭口不语也不笑的原因。国王知道了王后的纯真、高尚的品德,心里特别高兴。他们相亲相爱,白头到老。那恶毒的继母受到了严酷的审判,被塞进一个装满滚烫的油和毒蛇的大桶里。她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