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阎王走了之后,布溪躺在病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浅蓝色的眸子——为什么布溪就是觉得在婚礼上劫走的人是苍井焰呢?可是阎说那个人已经死了啊、
到底现在自己得回四年前的记忆到底是好是坏、
哦,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有自己到了香港之后的记忆,而对四年前的记忆一无所知。原来自己的从前也是这么悬殊的。
寒尘夜,宫峻堇,房祈暗,就在这里,和你们告别吧。
布溪翻身,泪顺着她脸庞滑落。
想起他时,心,还是会痛的。早已习惯了他对自己时而冰冷时而温柔。算了,布溪闭上了眼睛,不要去想了。
就当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吧。
当是做了一个会让人心痛的梦吧。
寒尘夜,或许,你不会知道,有个人,也曾经喜欢过你的,像你喜欢她一样喜欢你的。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慢慢睡去。
阳光徐徐射了进来,透过窗户,微风吹来,窗外的树在摇曳,花瓣顺着微风飘落,给大地添加一份寂寥。
哎?
布溪吃惊地发现自己居然在罂瑶阁自己的房间里睡着。难怪昨晚会睡得这么舒服,医院里的病床实在是不舒服。
‘咳咳咳’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阎王温柔地说:“听儿,醒来了。”
“恩。”布溪揉了揉眼睛,下床拉开了门:“早啊阎。”
他摸摸布溪凌乱的头发:“快去洗漱,下来吃早餐。”
“哦哦。”布溪朝他灿烂地笑了一下:“啰嗦鬼。”然后快步逃进洗漱间,把阎王锁在了外面。
阎王低哼:“罂聆听,你有本事就不要让我抓到你。”
嘿嘿。布溪笑,一转身,阎王从另一个门走了进来。
咦?怎么会这样?这道门是通自己的房间么?平时不怎么去看,没想到却被阎王轻易抓到了自己。
他勾住布溪蛮细的腰:“小妞,知错了没。”
“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知错两个字。”布溪不但不怕他,反倒把脸更靠近他挑衅。
他扑哧地笑出了声,轻轻捏了下布溪的鼻子:“这丫头。”
哈哈,布溪得意了。就知道,以前他也是这样子的,她才不怕他呢、
“你快洗漱,要不你等一下就自己走路回艾弗兰克,我不等你。”说完,他自顾走了出去。
她才不会相信他会让下她。
于是,布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努力忘记三人当中。
她粉光若腻的脸上棕色的眸子带有一丝调皮,柳叶眉下小巧的鼻子,花瓣似的嘴唇勾起一股微笑,黑色柔顺的的长发披在肩上。肩若削成,腰若约束。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断肠。
“聆听。”
她看着镜子叫着自己。
然后呼了口气,以后,她就要与布溪这个名字告别了。要学会习惯聆听这个名字了。
顿了一下,她嫣然一笑,走出了洗漱间。
“你终于肯出來了?”阎王挑眉,坐在餐椅上看了眼正在下楼的聆听。
聆听看了他一眼,直直坐在苍井焰的对面,开始进餐。
“对了,等一下焰送你回学校。”他温柔地开口。
“那你呢?”聆听喝了口牛奶。
他沉了下气,像在想什么,然后慢慢开口:“你这么快就不舍得我了?”
“切。”聆听白了他一眼:“快说。”
他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去找人算帐。”
哎?
找谁?聆听没有问出来,自己皱了皱眉,想起那一个名字——寒尘夜?
抬起眼皮,对上阎王红色的眸子,他似乎知道聆听在想什么,眸里是无限的温柔:“就是你所想的。”
他?真的是他?阎要找他算什么账?
“那——”聆听迟疑了一下:“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么?”
“不可以。”
想都不要想,阎王直接拒绝了她:“好好回去管理你的杉瞬帮。”
不满,聆听皱起她的柳眉。阎王也皱起了眉头,伸手,抚平了聆听的眉头,柔声道:“我不喜欢你皱起眉头的样子。”
“你不带我去,我就皱皱皱皱皱。”聆听拍掉阎王的手,狠狠对着阎王皱眉毛。
还是那么幼稚。阎王懒得理她了,站起身来,就走了出去。
透过窗,看到阎王修长的身子进了车内。聆听连忙问苍井焰:“你知道他要去哪么?”
苍井焰若无其事:“你能够知道的。”
不带这么冰的。苍井焰说话原本就已经很少了,还要带上这么冰冷的语气。
可是——你能够知道的。
这是什么意思?聆听的眸里闪过一丝焦虑。
帝煦阁。
脑海闪过一个名字。
能够把她和阎王和寒尘夜连起来的,就只有这个了。这是她唯一知道的。
阎王是要去帝煦阁找寒尘夜?
苍井焰看着聆听陷入深思的样子,慢慢开口:“不过聆听小姐可以放心,阎不会做出什么事情的。”
他当然不会做出什么事情,以他的性格,如果他真的要杀一个人,他会不动声色地动手的,绝不会提前告知。
这也是聆听觉得阎王唯一可怕的地方。
“那你送我去。”聆听说完就自己站了起来,见苍井焰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她回过身去。
“我想,阎大概不喜欢我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
可是,她与三人已经没有瓜葛了,当然也不希望阎去招惹他们。
“我的意思,阎不会怪你的。”
他蠢蠢欲动的样子,眸也只是闪烁不定。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阎会更加怪罪于你的。”冰冷地说完,聆听撇过他一眼,转身走出了罂瑶阁、
后面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
“听儿,我送你去。”
哎?
聆听有些扼住,惊愕地看着他,刚才,他叫她什么?
见苍井焰已经上了车没有丝毫不妥的样子,聆听也只好上了车,没有多问。
久违的地方……
一下车,聆听屏住了呼吸,就连心跳都慢了几拍。
棕白色的衬衫,棕色的皱褶裙——艾弗兰克的校服。
“艾弗兰克的人居然光明正大地穿着他们校服来帝煦阁?”路过的学生见到他们都惊讶。
聆听回头看了苍井焰一眼,却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
再次扼住,聆听清清嗓子:“唔——要不,你在这里等我。”
他并没有拒绝,只是低哼:“小心、”
小心……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对自己说小心的。
于是,她一个人走进帝煦阁,看着这久违的一切,突然觉得好陌生。
“喂。”
差点撞上人,聆听后退两步,几个女生虎视眈眈地盯着聆听:“你们艾弗兰克的学生为什么来我们帝煦阁?快滚出去。”
聆听挑眉,毫不客气地说:“我没空跟你们瞎扯,让开。”说完,从几人中间走过。由于是艾弗兰克的恶人,她们也不敢拦人。出口阻拦,攻击力低,就已经是她们的界限了。
然后,聆听快步往校长室走去。
最后一段路了。
这条走廊的尽头就是校长室了——寒尘夜向自己表白的地方。
她的手不自在地抓住颈上的项链,心开始怦怦直跳,一步一步都走得艰难。
“该死的、”聆听低哼,不是说好要和他们告别了吗,为什么现在要和他们接触。
脚已经迈出了几步,就离校长室很近了,聆听却灵敏地听到楼下的呼喊声,是很多人的那种兴奋的呼喊。
她从栏杆往下一望,看到的居然是阎王和寒尘夜在楼下打了起来。
她反条件地往楼下跳,跳到一个平台再看楼下,他们打得很激烈,似乎要把对方打死。
不行,无论是阎,还是寒尘夜,她都不想任何一个人受伤。
“住手啊!”聆听吼,帅气地从一楼跳了下去,轻捷地落地。围观的学生先是听到声音,然后纷纷回过头去,再看到一美女从一楼跳了下来,帅气地落地,而且一点也没有走光,不由得自动让出条路给她。
“阎,住手。”聆听走了进来,居然企图在两人打架之中抓住阎王的手。
她的身手很敏捷,一点也不像布溪了。这让寒尘夜更冰冷。
“别打了。”她挡住寒尘夜的招数,居然能多次躲过他的攻击,围观的人看着更惊讶了:这天外飞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你让开。”寒尘夜冰冷地发令:“我不打女生。”
说完,阎王也挡着聆听面前:“听儿,听话,出去。”
然后一拳狠狠地打在寒尘夜的脸上,嘴角参出血来。
痛。
聆听皱眉,看着寒尘夜受伤的脸庞。就在阎王上前再想给他一拳时,聆听抓住了他的手:“够了,阎。”
阎王嘴角微微上扬:“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想他死,很容易而已。”
是的,就凭现在阎王脸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就可以看得出寒尘夜的确不是阎王的对手。
“我们回去。”聆听不去看寒尘夜的脸,一手扣住阎王的手。
阎王红色的眸子尖锐地看着寒尘夜久久没有离开,温柔地开口:
“好。”
最后看他一眼了……
两人正要离去,聆听微微回过头去看了寒尘夜一眼。
他的神情很复杂,是自己从来没有看过的。无比寒冷,无比失落,无比颓废,又无比……不舍
她连忙回过头去,手不自觉地与阎王的手相牵。
真的,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上了车,阎王看了眼正在看着窗外发呆的聆听。眼里若有若无的妒忌:“我想知道,在我不在你身边的那段时间,他到底对你有多大的影响。”
也能够听出他语里淡淡的讽刺,聆听收回自己的眼神,微微低头:
“我也不知道。”
阎王不忿,一手大力地拍着方向盘,吼:“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他?”
不要这样。
聆听皱眉,看着阎王:“你不要这样用你和他来对比好不好。”
挑眉,阎王的嘴角微微上扬:“罂聆听,你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来和我说话。”
“让你尝试第一次。”她生气了,身体直直地靠着椅背,看着窗外。
“听儿。”他试叫她。
没有回答。
于是,他无奈地开动汽车,把车开往罂瑶阁。
一下车,聆听就快步地走在他前面。阎王好笑地跟在她后面。直到她走到大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面前站着一个三十多岁出头的外国贵族中年。
听到脚步声,他微微回过头,看到了聆听,愣了一下。
聆听走近了两小步:“Kim?”
Kim笑了,淡蓝色的眸子满是对她的溺爱:“你回来了,亲爱的。”
说完,一只手就要攀上她粉光若腻的脸。阎王快步上前,把聆听拉倒自己身后,冰冷地看着他。
“哦,是你。”Kim笑着对他:“我听说听儿失踪了,正要找你呢。”
“谢谢你的关心,听儿回来了。”阎王继续冰冷相对。
听到这句话,他的嘴角若有若无的诡异:“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让听儿走失了呢?哦,还是听儿不想待在你身边自己逃走的?”
阎王的表情已经不能再冷了,红色的眼眸似乎要把Kim吞掉。
“也是。”他见阎王没有出声,继续开口:“当初让听儿嫁给我,就绝对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是不是?听儿?”说完他又溺爱地看着聆听,聆听不自在地抓着阎王的衣袖,避开他的眼神。
她最怕这个人了——大列帝国的国王Kim。炜菱之光的完全持有者,他的手里有炜菱之光的占有权、上一届的大列帝国国王传给他的。原本是作为国中的国物,可当整个国家给他的时候,炜菱之光却被他作为挑衅别人相争的物品。他喜欢血,喜欢看到别人为了争夺他的炜菱之光而流血。她发自心里地觉得这个人是变态,但是由于自己必须得到炜菱之光而不得不接触这个人。
“好了,能够再次看到听儿,真好。我也该走了,炜菱之光的黑暗统治者约了我在熏沐吃飯呢。后会有期。”Kim说完,朝聆听笑,随后上了一辆不远处驶来的林肯车。他的笑,足以让聆听发颤,太诡异了。
阎王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神冰冷:炜菱之光的黑暗统治者?
聆听看着阎王若有所思的样子,回想Kim刚才的话,试问:“你难道想去熏沐?”
阎王欣赏地看着聆听,嘴角勾起一股微笑:“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