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没响几声就通了,老五清了清嗓子说道:
“六爷!给你汇报个事儿!”
六爷:“什么事?”
老五:“玉没了。”
“什么?”刘广顺当即大骂了起来。
老五连忙解释,“不是没了!是换了!”
“换了?换成什么了?”
老五:“木盒子!”
“木盒子?值钱吗?”刘广顺忙问。
老五忙道:“值,值大了,一看就是个老东西。”
听到这儿,刘广顺语气才有些缓和,“然后呢?”
“然后……”
接着,老五把怎么得到的这个木盒子,怎么讨价还价,怎么忽悠,从头到尾给刘广顺说了一遍。当然,内容都是胡编的。他没说是从李树根家偷的,而是说他们是如何骗,如何演才换过来的,说这次算是捡了个大漏。
刘广顺听得很高兴,老五趁热打铁又继续道:“除了这个木盒子,里面还装的有一个瓶子,一幅字。”
“什么?还有瓶和字?”
“是的!我们一样换了三样!”
“是吗?什么瓶什么字?”刘广顺对这种一样换三样的东西有些怀疑。毕竟是以少换多的买卖,东西肯定不会好到哪去,但是他又没办法去怀疑老五他们的眼光,毕竟他们也在这道儿上摸爬滚打这么长时间了。
虽然老五对刘广顺的这个问话早有准备,早想好了该怎么说,但该说的时候还是有点心虚,“瓶,就是双耳瓶呀,字,就是……”
说到字,老五顿了顿,连忙打浑道,“那个瓶是个好瓶,器型不错,规正,姿态也优美,并且似陶非陶,似瓷非瓷。”
刘广顺听完电话那头皱起了眉,“似陶非陶?似瓷非瓷?那是什么东西?”刘广顺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东西,所以他对这个东西不抱太大希望,然后转口又问那字,“你说说那字!”
“嗯,那字啊?那字也不错,不过没瓶好?那瓶器型不错,规正,还姿态优美,并且似陶非陶,似瓷非瓷……”
“住嘴,这个你刚才说过了,我现在不想听瓶,我想听听那副字!”刘广顺拦道。
老五开始变的支支吾吾起来,“哦……那幅字呀,那幅字不错,不过我想纠正一下你刚才说的话。”老五有点心虚,“其实,那……那不是一幅字,是半幅。”
“半幅?”刘广顺先是一愣,接着调门儿顿时高了起来,“什么样的半幅?”此时的刘广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但是他这一提高调门儿倒是吓了老五一跳。老五还以为是刘广顺嫌弃了他们换的这三样东西,因为瓶不像瓶,字又是半幅,东西都太次而生气了。
这是老五预料到的,因为他也觉得这两样东西拿不出手,老五连忙转变第三方案,忙改口,“六爷,六爷!你听我说,其实那个木盒子最不错,木料讲究,做工精细!比玉强了不少!”
刘广顺此时已经听不了其他的了,继续追问道,“我不管盒子,也不管瓶子,现在就说字,你给我说说那是怎样的半幅字?”
“怎样的半幅字?就是……就是像人为故意截开的那种一分为二的半幅字。”
“字!给我念里面的字!”刘广顺大喊道。
老五被吓住了,连忙招呼着大头把包打开,把盒子打开,把字打开。
老五接过打开的字,看了半天,“六爷,这字……这字我不认识啊!”
刘广顺忙又问:“是不是只剩后半幅?”
老五看了看那整齐的撕开部分说道,“是的,是后半幅。”
“我的天,你们是我的亲人,绝对亲的亲人。”刘广顺激动地大喊道。
此时的刘广顺已经快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了。他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半幅字。展厅里的那半幅字,是上,老五手里的那半幅字,是下;展厅里的那半幅字看不懂,老五手里的那半幅字也是看不懂。这一定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巧合。虽然刘广顺目前还不太敢确定,但他以自己多年的收藏嗅觉猜测,老五所说的那半幅字很有可能就是陈德名教授苦苦寻找的那半幅。
刘广顺的反应让老五有点懵。
见电话那头没人吭声,刘广顺又接着激动道,“你们真是捡了个大漏,就那半幅字,你们知道有多少人在找吗?你们知道有多珍贵吗?”
老五听的一愣一愣的,茫然道,“不知道!”
刘广顺乐的有些得意忘形,“不知道吧!”
其实刘广顺也不知道,它就知道那晚在展品会上,这幅字的上半部份被围了很多人,并且人群中还有陈教授。对于刘广顺来说,有很多人围着,就是很多人想得到它,然后有陈教授在,就说明这东西很珍贵。如果把这两部分凑到一起,那就说明那半幅字更加珍贵了。起码刘广顺是这么认为的。
刘广顺没回答,但越想越兴奋,“这次你们真是办了件大事!”接着又正色道:“东西一定要给我看好了,回头不会亏待你们。车没了,玉没了,都可以,如果这字再没了,我就让你们全没了!”
最后,刘广顺又叮嘱了他们一句:“还有,这半幅字你们一定要保密,谁都不要说!”
“知道了。”老五应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过后,老五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对了,是在老树根家,对,那老头死前也是这么说的。
老五又重新审视了一番手中的这半幅字,还是不知所云。不管那么多了,听六爷的吧,他说重要就重要吧,反正是回去给他交差的,现在他说能交差,那就能交差,丢玉的事算是有了交代了。所以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这东西收好,保密好,把它安安全全的带回去。
谁知,老五他们是保密住了,刘广顺没守住。这边一挂完电话,刘广顺就把这事告诉给了身在上海的陈德名。
不为别的,就为炫耀。
他知道这个字的珍贵,知道这是陈德名在苦苦寻找的,并且一直在找却又找不到。然而,如今这样一个东西竟轻轻松松的落在了自己手里,那陈德名还不得对自己刮目相看?最关键是陈德名还不得羡慕嫉妒恨死?刘德顺越想越乐,这次终于可以在陈德名面前逞能一下了。
刘广顺拨通了陈德名的电话,他先不语,但忍不住的在笑。
陈德名心想又是哪个神经病来想自己推销宝贝,但半天对方不说话,陈德名不耐烦地问是哪位?刘广顺没回答,开口便说,自己得到了一个宝贝,你猜是什么?
陈德名觉得无聊,要挂电话。
刘广顺故作玄虚,说你可以挂电话,但如果你挂了你就会后悔一辈子。
陈德名没理他,眼看陈德名就要挂电话了,刘广顺赶忙拦道,说别挂,我说。然后刘广顺便一字一顿的把那半幅字的事说给了陈德名。说的时候,刘广顺的语气故意放得很慢,慢的让人心慌,像是一个人临死前的遗愿,说一个字顿一下,字里行间无不充满着紧张和窒息。因为刘广顺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吊足了陈德名的胃口。
的确,陈德名慌了,他慌的是刘广顺说的内容,他不敢相信自己苦苦寻找的那半幅字,竟会落在他的手里!他一开始还以为又是这个刘广顺在像那次展会上一样在自己面前逞能,但听着听着,他又觉得他说的有板有眼,将信将疑。接着,陈德名便开始不停的询问刘广顺,因为他想得到最终的确认,但他又想极力的去推翻这个确认,因为他实在不希望自己那半幅字落在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手里。
但是陈德名在询问的过程中,刘广顺却不停的在打马虎眼,这让半信半疑的陈德名心急如焚,一心想知道答案的陈德名便提出要约刘广顺见面。
陈德名的这个反应倒是出乎了刘广顺的意料,这让惺惺作态的刘广顺很是得意,当然,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
刘广顺笑了笑,却说:“不好意思啊陈教授,我最近实在是很忙,没时间,我看见面这事还是改天吧。”
说完,刘广顺便把电话给挂了。然后电话那头一愣,焦急的陈德名再打他也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