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到了站,老五连忙向大头和大嘴使了个眼色,三人急忙拿起行李就往车门走去。不为别的,老五这是在为刚才自己的鲁莽心生畏忌,因为他心里明白,对方很可能不止这一两个人,车上肯定还有其他同伙,所以现在的老五很是担心由于刚才自己坏了他们的好事,这伙人心生报复。
“慢点!慢点!别挤!”快挤到车门处的时候,人多了起来,大嘴怨愤着。
可能是因为车上有骗子的原因,下车的乘客似乎显得都很急促,争着往下赶,老五他们几乎是从车上给挤下来的,刚站稳,老五又被一个矮个给撞了一下。
老五骂了一句,不过还好,总算是出来了。
老五招呼到大头和大嘴,三人聚在了一起后便开始往车站外走去。
老五拿的是一个手提包,提的时候没发觉,可当他又往腋窝里夹的时候,老五的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他觉得原先鼓囊的皮包突然变得有点瘪,接着老五又用胳膊使劲的夹了一下,然后傻了。
“日他娘!”老五随即大骂,接着连忙看包,这时只见拉链还完好无损的皮包侧面不知什么时候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刀口笔直,整齐,可见刀子的锋利和持刀人手法的娴熟。显然是遇到贼了,并且遇到的还不是一般的贼。
“贼!他妈的有贼!”老五脱口而出,然后连忙四处打瞧,可又不知道谁是?老五随即在脑子里快速的回忆着与自己有过接触的所有人。
老五一边跑一边回忆,一边回忆一边找。
他在脑海中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个撞了他一下的矮个儿,“操他妈的!是他!肯定是他!”老五大骂。
跑出去已经多远的老五转脸看到一动不动的大头和大嘴随即火就彻底窜了上来,冲着他俩就大骂,“他妈的,你俩还愣着干什么,我们遇到贼了,赶紧给我找那个矮个!”
“矮个?哪个矮个?”大头和大嘴边跑便问,他俩一脸茫然,显然是一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尽管这样,可还是被眼前的老五给吓着不敢怠慢,急忙像两只无头苍蝇似的朝着四处跑去。
其实追也是白追,是贼早就跑了!就是没跑也早就把偷的东西给调包了。但老五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四处追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气喘吁吁的三人呆愣愣的在车站门口站着,大头他俩看着老五,老五看着手中被偷了的包。三人像丢了魂,一动不动。
“全没了!他妈的全没了!”老五自言自语地念叨着,“钱!玉!手机!包括那盒才刚抽了一根的烟!”
“妈的!车上不光有群骗子,还他妈的有伙贼!”老五声嘶力竭的朝着天骂去!
老五骂完整个人蹲坐到了地上,他现在对自己的疏忽大意充满了自责。毕竟自己也是行走江湖大半辈子的人,没成想今天被一伙毛贼给玩了,真是晚节不保,在阴沟里翻了船。
但是这也不能全怪罪与老五,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谁能想到这不大的车厢里不但有群骗子,还他妈的有伙贼,自己肯定是被这伙贼给盯上了,然后躲过了初一,没躲过十五。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之所以这帮贼盯上了老五,其原因还是因为老五。
为什么要这么说?
原来这伙贼是帮过路贼,和老五他们一样,是从晋城坐车去山东的乘客,仅仅是坐车同路的乘客。
一开始这伙贼没想着要头,一路上都显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和其他普通乘客相比无二样。所以这也是老五一路上没有发觉他们有什么不同的原因。
但这伙贼最后为什么又要偷?这就得从老五在车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喊的那句骗子说起了。
老五在车上识破了那伙骗子的伎俩后,当着众人的面揭发了这货骗子,随即便引起了这伙贼的注意,他们开始对老五产生了好奇,因为他们觉得老五不是一个一般的人,或者说是高于一般的人,为什么?因为他们发现老五这个人一路上都对骗子的行为淡然漠视,这说明他早就识破了这伙骗子,他能一眼识破这伙骗子,说明他很不一般。
他们便开始猜测老五的身份,猜测他也是骗子?或者说他是个警察?
如果是骗子,老五不像。因为按照规矩,同行下好的套其他骗子不能参与,当然更不能揭穿。而老五呢?不配合就不说了,竟然还拆了同行的台,这做的难免有些嚣张,有些坏了规矩!
那如果他是警察?更不像了,起码单从一个长相来说,老五就不像,他们和警察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他们坚信自己对警察的判断力。
那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这伙贼对老五充满了好奇,因此这伙贼随即做了一个决定,决定对老五下手,探探风,试试手,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儿。
但这伙贼人多,也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去试探老五,毕竟他们有要务在身,来前规定好了,路上不出手,以免暴露了身份影响行程!可是那个矮个不愿意,矮个子彻底的看不惯老五。他一直在车上用暗语和领队长交流着,他说他一定要偷了这个人,一是好奇这个人,想试试他的来路;二是决定给这个坏了行道规矩的人一个教训。
说到这里领队这才同意。
不过要说这贼和骗子,也挺有意思的。当然,还有打劫的!因为他们三者的关系很玄乎微妙,就如一个三角形的三个角,相互有联系,但之间又没交集。
贼欣赏骗子,骗子欣赏打劫的,打劫的又欣赏贼。
贼欣赏骗子,是因为骗子的智商比自己高,不像自己只有技术,没有谋;骗子欣赏打劫的,是因为打劫的有胆量,不像自己有谋,无勇;而打劫的又欣赏贼,欣赏贼的技术。只有勇,没技术,那是天天扛着脑袋当赌注。
但是贼又看不起打劫的,嫌他们没技术含量;然后打劫的又看不起行骗的,嫌他们扭扭捏捏绕来绕去;行骗的也看不起偷东西的,嫌他们没智商,苟且偷生。
所以他们之间有联系,但之间又不会有交集,互不干预!
这也是为什么骗子在骗,贼在看,遇见打劫的,大家伙散!
“咋办?”看着仍是一声不吭的老五,大头问道。
“还能咋办!反正是已经被偷了!”大嘴倒想的很开。
“我是说回去怎么和六爷交差。说被偷?做贼的被贼偷?谁信啊!”大头埋怨道。
“信不信也是被偷了!”大嘴理直气壮。
“那回去后你说吧!”大头看着大嘴。
大嘴想了想,闭上了嘴。然后又问:“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大头无语的瞪了一眼大嘴。
是啊,该怎么回去交差?回去该怎么说?默不作声的老五不停的在想着这两个问题。
钱没了,老五无所谓,也就几千块钱,大钱在卡里;关键是那块玉,不是说玉多值钱,主要是回去没法和六爷交差。这次出来主要就是来收玉,如今玉没了,回去怎么说?说玉在路上被贼偷了?做贼被贼偷?刘广顺就是喝多了也不会信?
尽管他们是两种贼,一个是偷活人的,一个是偷死人的,但是大差不差,同祖同宗,这说出去丢人不说,主要是没人信。
再说了,前几天车没的事刘广顺他已经知道了,然后现在又说玉也丢了?没几天两个电话,出了两摊事,刘广顺听到这个估计能把他仨给活剥了!
但是想着想着老五突然站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着乐了起来。
这一乐把大头和大嘴吓住了。
“没事吧哥?东西不行的话我们再找,人可不能出事!”大嘴关心道。
“出啥事?”老五看向大嘴,“放心,我们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哥!你是不是傻了?那玉可是刚丢!”大头有点急。
老五只是笑,没理会,然后指着大头身边的包说:“盒子不是还在吗!”
大头应了一声,“是呀!盒子还在!”
大头不懂老五的意思。
老五接着说:“我们拿这木盒子交差。”
大头和大嘴还是没领会。
接着老五把他的想法从头到尾说了一下。
老五说玉不是丢了吗?我们不是被贼偷了,到时候不说被偷,我们就说把玉给换了,换给了一个行家,和他换了这个盒子。
先不说这木盒子怎样,我们就主要说这盒子里面的那个瓶还有那幅字,尽管那个瓶子很一般,字还是半幅,但一样换三样,还是比较划算的,这个差我们应该能糊弄过去。到时候,我们三个再互相配合,添油加醋,蒙混过关应该不成问题。
听到这儿,大头和大嘴长舒了一口气,不停地点着头,不停的夸赞着老五,老五听得也是美滋滋。随即要过大头的电话,给身在广州的刘广顺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