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耶律烈的模样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另一个他,所有的情绪再没有任何掩饰,没有高深莫测,没有讳黯如深,没有疏冷淡定,只是一颗纯然、赤裸的真心。
月光胶洁,室内,银光流泄了一地。
耶律烈亲自喂赵如烟喝药,赵如烟迹象似乎有所好转,倒是喝下一些,他喜笑颜开,忙唤御医进来诊断,御医只是皱眉不语,耶律烈心灰意冷,以为赵如烟暂时还不会有醒来的征兆。
管事柴冒进来禀告说:“大王,侍妾府的诺丽小主说有办法救公主。”
“当真?”耶律烈豁然起身,逼视着柴冒管事,一脸的不可置信。
管事点点头:“诺丽小主是这样说的。”
“她现在身在何处?”
“诺丽小主在侍妾府等着大王。”
耶律烈眉峰一凛,袍角一擦,大步而去,他不会放过任何救赵如烟的机会。
清风徐徐,吹得他一头青丝飘扬起舞,黑衣如墨,他伫立在侍妾府诺丽居住的庭院中,身影冷清。
颀长的身型被月光拉出长长的影子,诺丽载歌载舞,悠扬的歌声从唇间逸出,犹如天籁。
裙裾飘飞,翩翩起舞,她身形飘逸,如一只灵动的彩蝶。面纱半遮,更是增添几分妩媚和神秘感。
诺丽见到耶律烈心荡神驰,面色复杂,不禁勾唇轻笑,她唱着,舞着。
粉红的纱帐在房中摇曳生姿,她一个翻身,在空中旋转起来,一圈又一圈,耶律烈的心竟是泛起层层涟漪,那一圈圈的旋转转进了他的心坎里。
他跨步进屋,诺丽见他目光痴迷,不禁洋洋得意,她甩出红丝带,丝带在他眼前落下。
耶律烈一把抓住那红丝带,将诺丽拉到身边。
诺丽娇声道:“大王……”男子身上檀香味萦绕在鼻间,让她的心颤颤的。
耶律烈勾唇道:“丽儿怎会跳这大宋的舞蹈?”
千娇百媚的诺丽,媚眼如丝,眼皮流转,她轻轻道:“大王,这舞是如烟公主闲暇的时候,来侍妾府教妾身的。”
耶律烈沉吟,陷入深思,眉眼也深邃起来,月光洒在他刚毅的脸上,更添光辉。
赵如烟教她的大宋舞蹈?难怪能如此勾人心魂?如果是她自己舞给他看的,那该是如何惊心动魄?
诺丽抬起纤纤素手,在耶律烈的胸膛上来回抚摸**着:“大王,让丽儿侍候你就寝吧?”
耶律烈游移的目光聚集起来,他胸口起伏着,一手钳制着诺丽的脖颈,面色阴沉的骇人。
诺丽难受的皱眉,连声咳嗽着,就连脸色也是青紫起来,呼吸窒息。
耶律烈眯着眼,狠厉道:“说!如何才能救治烟儿?”
诺丽艰难说道:“大王,丽儿若是死掉,那个大宋公主也难保命……”
听闻,耶律烈果真是放开手,但是他的语气依旧寒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诺丽,皱着剑眉:“说!”
诺丽顺着呼吸,她扬眸说道:“丽儿可以让大宋公主醒来,但是大王必须答应丽儿一个务件。”
耶律烈心忖着,这诺丽真是不容小觑,沉吟半响,“说出你的条件……”
诺丽羞涩的说道:“大王,丽儿爱您,所以丽儿想为大王孕育子嗣。”
“你。”耶律烈瞳眸一缩,恨不得将她劈碎,但是想到她能救赵如烟,拉下脸来:“你倒是心眼不小。”
“如烟公主的生死在大王一念之间,还望大王三思。”诺丽面无愧色,反而胸有成竹。
“你在威胁本王?”耶律烈瞳眸一缩。
“丽儿不敢。”
耶律烈目光犀利的看着她:“你不怕本王会因此而厌恶你么?”
诺丽如是说道:“丽儿自然是担心的,可是丽儿爱大王是不争的事实,丽儿此举不过是在为自己争取。”
“所以你故意挑在如烟公主受伤病重的时候,向本王索取宠爱?”耶律烈看穿她。
诺丽毫不避讳的承认:“是。”
耶律烈心情复杂起来,他仰望着皎洁明月,缄默不语,烟儿,本王当如何做?
“大王,丽儿只是大王的侍妾,只想大王在宠爱如烟公主的同时,分点宠爱给丽儿,丽儿也不枉来世间走一遭。”诺丽故意说的可怜兮兮。
耶律烈勾唇道:“你当真如此爱本王?”
“是。”
“你不怕本王要了你脑袋?”
“大王随时可以取丽儿的性命,但是大王您若不答应丽儿的条件,丽儿宁死不屈。”
“好一个宁死不屈!”耶律烈一声冷哼:“你就不怕等如烟公主康复,本王再要了你的命。”
“大王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诺丽从容的说道。
“你……”耶律烈握紧双拳,胸膛起伏的厉害,诺丽吃软不吃硬,似是不相信的问道:“你真能保证如烟公主醒过来?”
“丽儿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她诺丽才不是傻子,那日萧太后的贴身婢女阡霜故意找了个侍妾,在她面前演戏,指引她去天台上找道士拿药,再找机会给赵如烟下药,当时就被她识破了。
她只不过是将计就计,事后再派人细查,已经从那天台山的道士口中,得知事情的始末。
既然赵如烟是萧太后要除去的人,也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不介意被萧太后利用一回,替她也替自己拔了这根刺。
只是她没想到耶律烈会对赵如烟如此情根深种,看眼下的情形,赵如烟要是再不醒来,怕是大王也会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