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赵如烟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倾莲,四郎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吧?现在除了你,已经没有人能跟我说句实话了!”赵如烟抓住她的手,面色堪忧,诚恳的问道。
倾莲本也不想逆耶律烈的意,可见着赵如烟苍白如雪的憔悴容颜,心想:如果告诉了她杨四郎如今的病况,说不定她会情绪崩溃,就算身子勉强撑住了,也会对大王怀恨在心,总之对她有利无害。
“公主!我听说……”倾莲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哀伤的表情:“杨四将军他重伤难愈,就要不久于人世了……”
“什么?杨勋?”赵如烟心头一颤,只觉得酸涩的感觉如腾蔓一样从心底盘绕到喉咙间,她声音沙哑,嗫嚅了两声,竟是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耶律烈从外面回王府,本是打算直接去看赵如烟,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折回了书房。
他冷着脸在书房里看书,目光虽在书本上,思绪却飘得老远。
一直盯着书,怔怔看了半响,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烦躁的放下手中书本,目光瞄过从萧太后那里拿来的一轴画卷。
伸手拿过,摊开来,画中女子绝美出尘,气质孤傲。
正是赵如烟,也是西夏新君要的人。
这个西夏新君李元昊,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就是那日在辽国,他陪同妹妹来跟耶律隆绪联姻,可惜被辽国拒绝。
当时耶律隆绪拒绝联姻,就是因为赵如烟,而如今李元昊领兵来犯,要的女人也是赵如烟。
赵如烟不愧是大宋第一美人,惹得天下这么多男人争抢她。
不过不管是辽国的皇帝耶律隆绪、西夏国国君李元昊,还是赵如烟喜欢的那个杨四郎,他耶律烈都没有放在眼里,因为赵如烟这个绝色美人,一定是属于他耶律烈的,再多的男人抢他都不怕。
正在兀自沉思,一道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王,大王,不好了,大宋公主病了!”
耶律烈闻言,心中一紧,面色恼怒的看向来人:“病了还不快请宫中的御医过来瞧瞧?”
管事低声道:“公主不让大夫看病。”
“什么?”耶律烈面色阴沉的厉害,她又在耍什么脾气,怎么拿自己的身体跟他赌气?
“大王,公主已经高烧了大半天了,我怕她会撑不下去……”管事面色含忧。
“撑不下去你偿命!”耶律烈焦躁的皱着眉毛,话音刚落,已经跨步出了房门。
如烟园里,赵如烟憔悴的躺在榻上,自从得知杨勋时日无多后,她已经绝望了。
此刻她手上拿着一把剪刀,执意不让府里的大夫给自己看病。
几名下人哭哭啼啼,不敢冒然行动,怕她会伤害到自己,只得哀求着她,她却别过脸去,置之不理。
“公主,昔悌求你,让大夫把把脉好么?”昔悌跪下来恳求。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好像自从倾莲姑娘来了以后,公主就病了,而且执意不肯请大夫,又发了高烧,可把她担心坏了。
赵如烟冷声道:“我想睡觉,你们都下去吧。”
她实在没有精力应付这些人,说了几句话后,头又有些晕晕沉沉的。
实在感觉有些累,便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会。
众人均是为难,跪在地上,手足无措的哭泣。
烟儿,烟儿……
梦中,熟悉的温柔声音在耳畔回荡。
赵如烟看见杨勋站在离自己不愿的悬崖瀑布边,忽然听到扑通,一声,杨勋就这样跳下悬崖,被湍急水流的漩涡卷了进去!
“杨勋,杨勋不要,不要!”赵如烟梦呓呢喃,眼角沁出一颗剔透晶莹的泪珠。
她双手在空中乱抓,欲要抓住杨勋坠落下去的手,可是怎么也抓不住。
忽然,手被一只大掌紧紧的握住。
她抬眸一看,竟是耶律烈。
他低低的笑,满眼戏虐。
他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去救杨勋!
赵如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却残忍的说道:“你不爱本王,本王要你付出代价!”
“耶律烈,我恨你,我恨你!”赵如烟大喊道,秀眉蹙紧几乎连在一起。
耶律烈深深的担忧浮上深邃的眉眼,他修长的指含着怜惜拂过她俏生生的脸蛋,目光沉痛道:“你当真如此恨我么?连在梦中也不忘记恨我?”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无情的撕开一道鲜血淋淋的口子,疼痛难挡。
耶律烈喟然一叹,满腹惆怅:“烟儿,你不爱本王,可是本王爱你啊。”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幽幽的话语被一阵树叶沙沙声带走,飘渺虚无。
赵如烟恍然睁开眼睛,看到一脸担心的耶律烈,眼眸一缩,脱口而出道:“你,你滚开,滚开!”
她抽了出自己在他掌间的手,死死的拽住被子,惊恐的看着他,是他,是他不让自己去救杨勋的。
耶律烈剑眉蹙成好看的川字形,他心如刀绞。
一听到她有事,他就立即放下国事,亲自过来看她,她不领情反而如此排斥他,他心里像是掀起惊涛骇狼一般,胸口胀胀的,一股抑郁之气憋在胸口,难受之极。
他伸手指着她,气不成声:“你,你!”
男性的自尊深深的被打击到,他不该来看她的,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明明夜夜与他欢好,做梦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