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秋……”
“唔……”
修锦媛站了起来。
她脱下身上的外套,蹬蹬蹬的走进浴室。发现没有浴盆,又锵锵锵的出来,眉间带了一丝薄怒说:“以默没钱吗?让你住在费家的破医院受罪?连最起码的浴盆都没有,怎么照顾病人洗澡啊!”
安静秋用手遮住眼睛,尽力为费家辩解。
“医院里,是极少有浴盆这种设备的……不干净……会……”
“放屁!会什么会!……”
好吧,她在放屁……安静秋把头向被窝里缩了缩,打算不去撞她的枪口了……
“来吧,只有破淋浴头将就能用,我帮你洗澡。”修锦媛表情坚决的上来拉她,仿佛把洗澡这件事当成了她的一项事业来完成。
安静秋无奈之下,只得拿了换洗的衣物,跟着她进了浴室。
脱了衣服,两人才不由得相视而笑。
可能一月前,她们还是相见不相知的陌生人,可相同的命运却奇妙的把她们的今后系在了一起……
安静秋摸着修锦媛略略耸起的小腹,感慨地说:“有宝宝真好,锦媛……”
修锦媛目光一动,嗯了一声。其实她想说的更多,她想对安静秋真心的说一声谢谢。要是没有她点醒自己的愚蠢和自私,或许,现在宝宝想留也留不住了……
“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
“以默来接你吗?”
长久的沉默,无人应声……
修锦媛聪明的不再细问,她为安静秋揉搓着发上细腻的泡沫,手底却放轻缓了力道……
安静秋不想说,夜以墨始终没有出现的的事实。
几天来,不用细算,她在世上的亲人和朋友,该来的似乎都已经来过了。
不来的那个人。
她也不再抱希望……
就像姆妈说的,一切随缘吧,小姐,可能,你们真的是孽缘,是不被上天护佑的一对怨侣……
重度胃部溃疡,住院整整五天,经过费仲谦细致对症的输液消炎,调理饮食后,安静秋除了饭后还会出现不适疼痛的现象,基本上几经无碍。
这种病贵在调养,她在住满期限之后,坚决要求出院。
费亚飞抽空来接她,一起来的还有夜以墨的秘书苏伟和。
安静秋对苏秘书的出现没表现出太大的意外,她等的人又不是他。
“安小姐,祝贺你康复……”
“谢谢你,苏主任。”
“那个……你不用着急上班,多休息休息,等彻底大好了再说。”苏伟和说出了这番话,额头上竟冒出了细汗。
“是你的意思……还是夜总的?”安静秋拿着简单的行李,表情清淡的问。
“是……我的意思。”苏伟和低下了头。
他不敢说啊,他这几天过的是怎样非人的日子。不是他被派了做不完的工作身体上受不了,而是夜总比之前坏了无数倍的脾气,让他每次听到呼叫器的铃声,都禁不住忐忑恐惧。
“苏伟和,今晚加班!”……“好的,夜总。”
“苏伟和,你定的饭能吃吗?”……“我马上给您换……”天知道,他按着固定的菜谱订的饭菜为什么忽然间不能吃了。
“苏伟和,你拿我的薪水,是偷懒吗?”……“我错了,夜总……”他委屈啊,他跟着夜以墨在总裁室加了三晚上的班,他熬不下去了,才打了个盹……谁知!
“苏伟和,你……去医院看一下安秘书。”“呃……”
最后一句话,终于把他从低气压的环境里解放出来,让他终于有机会赶在安静秋出院前,送来他的慰问。
临行前。
“苏伟和,你自己要求去看安秘书的。与我无关!”
“是的,夜总。那我走了。”
“回来!你去买一束白色的鸢尾,送去。”夜总的神情看起来有点紧张。
“是,夜总,我这就去办。”
“回来!还是算了……你一个外人,如何知道她的喜好……还是算了……你走吧……”
他真是不明白,夜总明明爱着安小姐,却刻意的疏远她,不肯让她靠近,甚至说出绝情的话来刺激安小姐,让她生病,让她恨他,远离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才不相信,加班熬夜的借口是为了工作,几次夜晚送夜宵进去内室,都能看到夜总独自坐在轮椅上,对着落地窗外灯火璀璨的夜景,默默的发怔。
一个工作都做不完的大企业总裁,会有闲情整晚的呆立在窗前?
反正打死他,他也不相信,夜总心里没有安小姐!
两个相爱的人彼此折磨,看得他心有戚戚焉。
她病的是身体,可夜总伤的是心。
费亚飞把她尽职尽责的送回夜府的流云阁,他公司里还有事,没有多待便走了。走前,叮咛安静秋一定要按照老爷子的话调养身体,万万不可懈怠。他威胁她说,若还有下次,只有动手术割胃这一条路可走!
贺泉诚惶诚恐的接过费亚飞列的单子,向费家少爷保证,他一定会伺候好安静秋。
费亚飞满意离去。
安静秋走回流云阁,经过流云苑,朝里望了一眼……
贺泉笑着说:“那个陆小姐第二天酒醒便走了。秀兰说她起床后,沮丧又难过,连少爷派出去送她的司机都被骂回来了。”
安静秋也笑,说:“泉叔,你能瞧出我肚子里的心思?”
贺泉呵呵笑,“我老了,眼力见还是有的。我现在不求别的,只要你能和少爷在一起,我拼上老命也值得。”
她眸光透出失望,苦涩的笑笑,说:“以默他根本不肯接受我……我不能靠近他,多一点点的亲近他便会把我推得更远……这次,我也在等他,可是……你也看到了,他根本没有来看过我……”
“安小姐,别灰心……二少爷他也许有难处啊……”贺泉见她沮丧,生怕她起了离开的心思,赶紧替夜以墨开脱。
安静秋黯然的垂头,自嘲的笑笑。
“他的难处或许正是我,我若消失了,他会过得更好……”
贺泉大急……“安小姐……”
她脸上撑起一丝坚定的微笑,说:“泉叔,你别怕,我耗尽了心力才留在他的身边,不会轻易认输离开的。”
贺泉稍稍放下心来,把行李送进了屋内。
他指了指平整如新的大床说:“少爷连着几天都住在公司里。”
在公司正好,他今晚不回来才更好!她有重要的事必须赶在夜以墨回家之前办妥当。
她对贺泉说:“泉叔,等下你把陈永春喊过来,我有事找他。还有……你带几个家仆等他进来后候在外面,到时听我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