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豪门小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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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修锦媛

是他!

一定是他!

是……以默。

车子在夜府的朱红漆门边忽然停了下来。她看到泉叔面色惊怒的从门里奔出,拉开了后车门,俯身焦急的在向里面的人说着什么。谈了一分多钟的样子,车子又起动了,她看到泉叔挥动着手臂抓住车窗,拼命拦阻车子向府里开。

宾利最终拐了个难看的弧度,停下了。

司机可能怕刮蹭到贺泉,所以停的角度很特别,大开的车门正对着安静秋的视线。

有那么一瞬间。

安静秋感觉到眼前只是一片炫目的白光,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所有的思想都凝结停顿在那个刺目的折叠轮椅上。

它静静的靠在那里,紧紧地挨着主人空荡荡的左腿,像一把残缺的宝剑跳过时空和距离的阻隔狠狠地刺中她的心脏!

她捂着唇蹬蹬蹬朝后退了几大步,撞在了服务生小李的身上。

“安……小姐……您不舒服?”小李看她神色混乱惊慌,浑身发颤,赶忙扶着她站稳。

安静秋木然的看看她,摇摇头,把号码牌递回他的手里。

“我不吃了,谢谢你。”

话音刚落,她就被身旁一群急着进去享受饕餮的食客挤到了一边。

“给我吧,给我吧!我给你加钱!”

“我先来的!”

“滚犊子,我先来的!”

小李被挤在人群中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却被嘈杂拥挤的人流全然盖住了。

安静秋退回到梧桐树的一隅,再次看向对街的夜府。

华灯初上,灯火流灿,两个通宵亮着的大红彩灯高高的悬挂在夜府的门前,红门紧闭,暮色四垂,哪里还有他和车子的踪影……

是梦吗?

如果刚才的一切全都是梦,那她会真的跪拜上苍,叩谢它的恩慈。

她的以默。

优秀如斯,无人能可匹敌的夜以默。

竟会……残缺了……

他失去的那条腿,是她曾经依恋躺卧过的,是她用她的小手抚摸触碰过的修长和健壮。

是她……

再也想不下去了,心里如同被撕裂开来,她的视线模糊成一片汪洋。

昏昏沉沉的她朝着对街踽踽走去。

夜府朱红漆门倏然打开,有几个穿着黑衣的家仆抬着梯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手中拿着丧事用的白纸丧联,透过门内的灯光,可以看到庭院里一片白茫茫、凄惨惨的景象。

悲音难挽流云驻,哭声相随野鹤飞。

红门上白纸黑字的丧联,分立两边巨型的白菊花篮上黑纱低垂,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永业集团的前总裁夜寒轩第二日的葬礼。

夜家一贯行事低调,此次更是谢绝了所有媒体的跟踪报道,夜家有个规矩,那就是逝者必须清晨五时下葬,所以,才在出殡前一夜也就是今晚布置了灵堂供亲友祭奠。

安静秋是第一个到访祭奠的客人。

她的出现,让一众家仆都惊讶不已。

“小姐……您来的太早了,祭奠仪式还没开始呢。”以为她是受邀的贵宾,一个男仆上前迎着她说。

她怔怔的看着他,想到了许多年前的夜家,那些曾经熟悉的家仆,全换成了现在陌生人。在这儿,除了泉叔,她竟无一人认得。

她吞了口唾沫,艰难的说:“我……想问问,你们少爷的……腿?”

她的问话让对面的男人一下子变的警觉。

他谨慎戒备的看着她,目光严肃的说:“小姐,请出示您的丧仪邀请函!”

邀请函?

她完全的愣住了。

仆人看她发呆,立刻变换了神色,对她礼貌而疏离的说:“没有邀请函的人今晚是不能参加祭奠仪式的。小姐,您还是离开吧。”

安静秋抱着一丝希望,恳求他:“我不进去可以,请你告诉我,你家少爷的腿……”

“我家少爷很好。你不用打听什么了,快走!”仆人表情已经透出不耐,若不是顾及着她出尘的容貌和身上价值不菲的行头,恐早就轰了她去。

不再多说什么,他转身命人收拾梯子工具,并对着两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说:“收拾好了,你……和你留在大门处候着,所有到访的车辆必须有邀请函才可以入内。”

“是,陈总管。”

安静秋抿了下唇,转身就走。

跟他们多说什么呢,说得多了露出自己安家的身份,局面反而变得不可收拾。

不是还有一条捷径吗?

虽然难爬了点,可是她最有把握见到以默的地方。

安静秋望着夜色中犹如巨龙蛰伏的夜家府邸,眸光中闪过了从未有过的坚定。

夜府正厅。

寒墨轩。

屋内的壁画、镜子等所有装饰品均被取下,厅的正前方最高处悬挂横挽幅,紧挨它的下面是夜寒轩的遗像,用黑纱围绕起来。主挽联悬于横挽幅的两侧,亲朋赠送的祭幢也分悬于两侧,被如海一样的白菊花篮环绕着,厅内亮着古董灯,寒墨轩内灯影憧憧,气氛萧杀。

贺泉推着轮椅上的夜以墨从厅外走进来,正好看到一个傲然女子拿着桌上的古董花瓶高高的举在头顶,涕泪交流的盯着夜寒轩的遗像,准备往地上砸去。

“摔!砸了负心汉的灵堂!让他死了都不得安息!”她身后几个年岁稍长的男人,跟着吼叫起来。

“不要啊,你们不能砸了灵堂!”佣人上前阻挡,反被他们恶狠狠的推开,眼看着一场不可避免的闹剧即将在肃穆哀痛的灵堂上演。

贺泉手一紧,就要冲上去。

可是被夜以墨按住了。

那群人也因为他的出现,气焰稍稍控制了些,那名女子拿着花瓶,呆呆的回头望着轮椅上的男子,目光渐渐变得惊痛伤心。

夜以墨自己滑动轮椅,来到了夜寒轩的灵前。

他冷冷的看着她。

抬起手边的拐杖,用手轻轻一推。女子手中的花瓶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从她手中倏然滑落。

“咣……檫!……”一声巨大的脆响,价值数百万的明朝古董顷刻间粉身碎骨。

“啊!”那女子低声惊呼,朝后退了几大步才停下。

夜以墨忽然间笑了,淡淡的笑容透着清冷残酷的意味,他盯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人,轻声问道。

“害怕了?”

那女子挺了挺胸,深深地吸了口气。

如火般的幽瞳盯着他说:“怕?哈哈……好笑啊……这世界上让我修锦媛怕的人,在这儿!在这儿!……可他死了!他居然就这么……死了!我还没等到我要的承诺,他怎么可以死?他怎么……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