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乱世佳人倾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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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安德烈和柳书菲坐在桌后,十几个记者把他们团团围住,“请问你们的女儿到底犯了什么罪?”“当局给了你们什么答复?”“她现在被关在哪里?”柳书菲道:“我的女儿安宁在没有公布任何罪名的情况下被莫名逮捕,现在被关押于南京老虎桥监狱,入狱至今已经超过十天。我的女儿受到了酷刑,却没得到任何公开的审判。经我们向当局追问,他们说我女儿向共产党方面泄露了情报,说我女儿是共产党。那么,我的女儿就是******,我们要求当局给予我女儿******的待遇。”

安德烈道:“我的女儿安宁因为政治的原因被当局逮捕,我夫妻强烈要求当局善待我的女儿,给她******的待遇。”军座站在窗前,身后有脚步声响,军座回头,安德烈进来。安德烈道:“报告!”军座阴沉着脸看着他,指指桌上的报纸:“安德烈,这是你干的吗?”安德烈道:“是我干的。”

军座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还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身为党国的军人,高级将领,你怎么可以公开和政府对抗,做出这种事情?”安德烈道:“为了救我的女儿。为了我的女儿,我什么都可以做!”军座又一拍桌子:“你不要你的前途了?”安德烈更用力地在桌上拍了一下,盯住他:“告诉您,别说是前途,为了女儿,我连这条老命也可以不要了!”

两人对视着。军座先软下来,军座道:“德烈,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让我很为难。你当初来找了我,上面就把做你工作的任务交给了我。你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情,上面怪罪到我头上,你让我怎么办?”安德烈道:“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已经公开了我的立场,我现在只等上面对我声明的答复了。”

军座看着他,冷笑一声:“你以为借助于社会舆论和那些学生市民的游行就能救你女儿了吗?你太天真了。我告诉你,现在就是天皇老子下凡也是不可能救她了。你想要一个答复吗?马上就有了。”十几个记者在围着两个穿军装的人。军官道:“安宁不是******,她是刑事犯。”记者道:“她到底犯了什么罪?”

军官道:“她倒卖军火,从中谋利。据查,在过去的一年多内,她多次倒卖军火,从中谋利几十万元脏款。”记者们乱纷纷地:“她向谁倒卖军火?”“有什么证据吗?”“她从哪儿得到的这些军火?”军官站起来:“今天的记者招待会至此结束,有关证据将择日公布。”

安德烈正在看有关报到,手抖着,突然一低头,一口鲜血吐在了报纸上,柳书菲急忙扶住他:“德烈,德烈,别这样,别和他们生气。”柳书菲小心地扶住安德烈让他在床上躺下,许明戈匆匆进来,安德烈一看到他,挣扎着又想起,许明戈把他按住了。安德烈期待地:“明哥,他们和我们耍流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许明戈避开他的目光:“德烈,你不要太难过,保重身体要紧。”安德烈道:“不,你告诉我,我们还能做什么?”许明戈拿出一份报纸:“你们看看,这些人多无耻。”柳书菲急忙和安德烈一起看报纸,一下子呆住。

许明戈道:“他们居然伪造出了安宁倒卖军火的全部证据,还找了一个土匪现身说法,说安宁的军火就是卖给了他。居然还有阿宁在银行的账户。”安德烈悲愤地:“天哪,还有公理吗?”柳书菲道:“明哥,现在怎么办?”

许明戈低下头:“柳书菲,安德烈,你们一定要坚强。到现在,恐怕我们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了。”安德烈恐惧地看着他:“什么事实?”许明戈道:“安宁的行刑日期已经定了,没有审判,没有定罪,就这样以倒卖军火的名义处决。”安德烈一下子呆在那里。柳书菲紧紧地抱住他:“德烈。”

安德烈推开她,挣扎着走来:“不行,我不死心,我还要再试试。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就这样走了。”安德烈坐在那里等,军座沉着脸进来,安德烈一下子站起来。军座道:“一切希望都没有了。我只能给你争取最后一个机会。”安德烈充满希望地:“什么机会?”军座道:“不枪毙,毒杀,给她留个全尸。”安德烈呆住。

军座道:“就定在明天了。德烈,如果你还要闹的话,恐惧你连女儿的全尸也看不到了。”安德烈道:“在哪里?”军座道:“什么?”安德烈道:“毒杀?”军座道:“这个我倒没问。”安德烈道:“那么,请军座再次为我向上面陈情。她是我的女儿,是我把她带到这个世上来的,就让我亲手带走她吧。”军座同情地看看他:“德烈,何苦呢?”

安德烈大声地:“请就这么去说,让我亲手毒死我的女儿。”军座无声地叹了口气:“好吧。”柳书菲大受震惊:“什么?德烈,你不能!”安德烈道:“我能,既然她必须得走,那就让我亲手送她走。”柳书菲抱住他:“德烈,德烈,你如何能承受住那一刻啊?”安德烈道:“我能承受。书菲,去给我放洗澡水,我得好好把自己洗干净,好送咱们的女儿上路。”

水汽蒸腾,安德烈坐在浴盆里,柳书菲含着泪为他搓背,安德烈闭着眼睛享受着,柳书菲亲手为安德烈穿上了便装,为他一颗颗地扣着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手停下了,含泪看着他。柳书菲道:“德烈,你这辈子,什么事都经历过了,事已至此,咱们一定要挺住,听见了吗?孩子走得很英勇,咱们做父母的,也不要让孩子失望,行吗?”

安德烈点点头:“你给安宁准备的衣裳呢?带上吧。”柳书菲挽着神情平静的安德烈走过来,远远地看到走廊的头上挤满了记者。柳书菲小声地:“德烈,记者在那儿等着。”安德烈道:“我知道了。”

两人神情平静,柳书菲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安德烈神情威严,两人挽着手过来。有记者冲上来想向他们提问,很快被身边的其他记者制止了。大家似乎被他们威摄住,敬畏地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过去,在进门以前,两人停下,转过身来。柳书菲道:“诸位,请不要着急,给我们一家一点时间,让我们单独来享受这最后的团聚。拜托了。”

她向记者们轻轻鞠了一躬,两人进去,房门也随之关上,还是那间套间,有几个军警在站岗,柳书菲和安德烈进来。一个军警打开里间:“出来吧,他们来了。”安宁从里间出来,看到他们,脸上露出笑容:“爸,妈,你们来了?”安德烈对军警:“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怕她跑了吗?请给我们一家一个空间。”

几个军警彼此商量了一下,为首者无言地向安德烈行了个礼,带着军警撤了,安德烈呆呆地看着女儿。安宁道:“爸,我都知道了。谢谢爸的安排。爸做得对,女儿死也不愿意死在那些人的脏手里。”安德烈什么也没说,对柳书菲:“去,给如玉换上衣服吧。”

柳书菲拿出那套衣服,带着安宁进去了,安德烈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了一瓶酒,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呆呆地看着,安宁已经在柳书菲的帮助下换上了那身新衣服,素雅而美丽。安宁欢喜地:“妈,真好看。”柳书菲辛酸地看着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安宁道:“妈,我这两天在这儿没事儿,给张利写了几封信,留着将来您或者张涛读给他听,一会儿您把它带出去。”

柳书菲点点头,安宁道:“妈,还有一件事。我知道我爸做过许多错事,惹您伤心。可是爸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也很爱您。我走了,爸一定很伤心,您就和他复婚吧,少来夫妻老来伴,你们还得互相扶持着活下去呢。”

柳书菲又点点头,安宁道:“妈,您这辈子受得苦太多,经历的事情太多。我不希望我的事再让您难过。我走了以后,您不要哭。和您相比,我爸其实象个孩子,这个家还指望着您呢。”柳书菲道:“我.....我不哭。但是,安宁,你要走了,让妈搂着你哭一会儿行吗?”安宁笑着:“妈,想哭就哭吧。”

柳书菲一把搂住她,把脸埋在她胸前,安宁轻轻地抚摸着她,柳书菲一声不响,安宁道:“妈?”柳书菲抬起头来:“我不能哭。当妈的,不能比女儿没出息。你说过你会笑着上路,妈也应该笑着送你才对。”安宁道:“那咱们就笑着道别吧,妈,好了吧?别拖得太久,爸受不了。”柳书菲声音抖着:“安宁,妈一直觉得,妈的性格比你爸坚强,但现在才知道,妈不如你爸。我不能在这儿,我受不了。原谅妈,妈不送你了。”

安宁道:“我知道,我知道,妈,就让咱们现在告别吧。”母女俩紧紧拥抱。安宁悄声地:“妈,您不知道我为有您这样一个母亲感到多骄傲,好了,您走吧,请爸进来吧。”柳书菲答应着,却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她的手,安宁含着微笑往外推她,母女俩的手松开了。

柳书菲走到门口,回过头来,深深地看着女儿,看着女儿如靥笑脸,安宁道:“妈,再见。”柳书菲道:“安宁啊,再见。”柳书菲一转脸出去。柳书菲从里面一出来就瘫倒在门上,安德烈反而很平静,关切地看着她。安德烈道:“你没事儿吧?”柳书菲恐惧地看着他手里的酒瓶和另外那个小瓶:“德烈,这是什么?”安德烈道:“书菲,你回旅馆去等。这不是一个母亲呆的地方。”柳书菲道:“不,我在这儿等你,一会儿陪你一块回去。”

安德烈很坚忍地:“你放心吧,我能挺得住。你说得对,我不能给安宁丢脸。你回去吧,一会儿我会自己回去的。回去,不要再让我为你担心。”柳书菲道:“德烈,我在旅馆里等你。”安德烈点点头,看着她离去,这才拿起两个瓶子,推开了里间的门。安德烈从外面提着酒等进来,安宁微笑着迎着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