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偶遇迷情泛滥:废柴也是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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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清晨的薄雾渐渐弥漫。

她似乎听到不远处有水珠从高处坠落的声音,“啪”的一声碎成八瓣;她似乎听到子夜花开的声音,无声而妖娆;她又似乎听到有人脱衣服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令人好不烦躁……

——脱,脱衣服?!

她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十分惊悚的情景:一个男人坐在她身侧,轻轻地解开她的腰带。

那人垂着头,令她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他乌中带金的发丝柔顺地披在身侧,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手指修长莹白,动作极为轻柔,仿佛他解的不是腰带,而是一个极繁琐的结。再从修长手指往上看,就看到天青色袖口处以墨色丝线绣有流云百福,十分精致美好。

瑞宝有片刻的怔忪,随后回过神来,猛地起身给了那人一巴掌,口中骂道:“无耻!”

虽然她认为自己这辈子也没使过这么大劲,可惜很不幸的是,那人仍然躲开了;而更加不幸的是,由于她用力过猛,身子一晃就从床上摔了下来。不过最为不幸的是,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讥讽:“我今日才知道什么叫恩将仇报。”

瑞宝一怔,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云,云兄?”

眼前的少年仍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是我,你醒来就好,自己换衣裳吧。”说罢指指床头,就转身离去。

瑞宝见那门关严实了,这才怔怔打量周围摆设。这屋子光线极暗,家什也不多,而且颜色暗淡,似乎久未住人。她又怔怔打量自己湿透的衣裳,突然想起早些时候掉进漓江的情景来。

自古以来跳江的人何其多,可被野猪撞进江中的可是少之又少了。而且按着她这种一掉入湖中就被水草缠住的倒霉鬼来说,竟然没淹死,真是出人意料。

不过更为出人意料的是,她似乎刚刚见到的人……是云兄?

瑞宝满腹狐疑,忙换好衣裳,推门而出。

屋外一片郁郁葱葱,满目苍翠,屋前空地竟站了七八名黑衣男子,一个个身背重剑,面沉如水。夕阳透过树梢枝桠,在他们黑衣之上身上投下模糊光斑,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而云槿则懒洋洋地靠在一棵杨垂柳旁,一袭天青色衣衫,双眼微阖。见瑞宝出来,他对那些黑衣人道:“你们先下去。待顾逵回来,直接让他来见我。”

那些黑衣人应了一声,足下发力,“嗖”的一声便没了踪影。

瑞宝愣了半天,正在深思他们到底是从哪个方向消失的这个很严肃的问题,就见云槿站在她面前,侧首打量着她:“半月没见,你怎么狼狈成这副模样?若不是我恰好渡河,恐怕你就淹死了。”

瑞宝难得脸红了红:“是,是野猪。”

“野猪?”

“嗯。我与公主出城,谁知与野猪狭路相逢。那么多美人在场,它左蹦右跳偏偏冲着我来。所以……我被它拱下河了。”

云槿怔了怔,“真是新奇的坠河方式……”

瑞宝一本正经地道:“我觉得这不算新奇。漓江已经存在了千千万万年,被野猪推下去的人肯定不少。而咱们至今没听过,则是因为人家又不笨,肯定不会到处宣扬,所以我,我这次真不算什么的……”

云槿冷哼一声:“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你与公主出游,难道周围没有侍卫?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周围那么多人,为什么野猪偏偏冲着你来?”

瑞宝叹了口气:“云兄说的这些,我都想过。我只能说,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她顿了顿,忽然满脸悲愤,“可我招谁惹谁了?竟然让野猪拱我下河!太没有美感了!”

云槿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瑞宝一时之间只觉得眼前百花齐放。她神魂颠倒了片刻,突然回过神来似的叫道:“云兄!你刚刚为什么脱我衣服?”

云槿呆了呆,随即面无表情地道:“你衣服都湿了,浑身冰凉,这周围没有旁人……你以为我很乐意替女人脱衣服吗?”

瑞宝神色不屑,“你不乐意,我更不乐意,除非……”

云槿挑眉。

“除非是云姐姐!”

话音未落,云槿以一爆栗击之。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

瑞宝坐在屋外石桌旁,一个人怔怔出神。

这时身边似有人影晃动,瑞宝抬眼,就见顾逵一袭黑衣,一手拿酒,一手拿杯,笑眯眯地道:“三小姐,别来无恙啊。”说着大大咧咧地坐下,一边倒酒一边道:“啧啧,这就叫缘分呐,当初公子与你分开,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谁知竟然重逢地这样快,这样的……唔,匪夷所思。”

瑞宝冲顾逵点点头:“是有些匪夷所思。”

顾逵又给瑞宝倒酒:“来来来,喝酒,哎呀,您应该不会喝酒吧?”顾逵说着,又将他的宝贝酒壶拿了回去,“您看今晚的月色这样好,特别适合谈心。哎,不知道漓江城现在能闹成什么样子……不过小姐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公子他自小任性妄为惯了,能救下小姐,也不能不说是缘分。”

瑞宝有些疑惑:“云兄他任性妄为?”

顾逵点点头:“当然。若不是他任性妄为,他当年又怎会不分青红皂白打了颜骏一顿?若不是他任性妄为,他又怎会在如此紧要关头离开云城,只身一人住在漓江城?若不是他任性妄为,他又怎会一人夜探颜府,与您相识?唉,公子他还是太年轻了……不过公子是个极重的感情的人,谁若对他好,他必会一辈子记在心中,这点倒和小姐有几分相似。其实,当年的事,又与公子何干,他何必蹚漓江城的浑水?”

瑞宝心中一动:“你是说我叔父的事?”

顾逵点头:“不错。他对公子有恩,公子曾说过,不论如何也要完成他的心愿。而公子所求那幅画,便是颜子非此生唯一的心愿。可怜公子自小尊贵,何时受过漓江城那样的苦?你们颜府的人不仅将他关入石室,还以铁链缠身。殊不知公子想要的东西,也许对颜氏来说无足轻重。”

瑞宝也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半晌才道:“我叔父于他有恩,他报恩原是天经地义。但是我的哥哥和族人也有自己心目中认为天经地义的事。唔,就好比两只公猫抢一只母猫,因为它们都喜欢它,所以打成一团,还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

顾逵张了张嘴,没出声。

瑞宝又道:“顾逵,你知道当年发生的事吗?”

“我自然知道。”顾逵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道:“当年,颜子非其实是为了……啊,今晚天气真好,呵呵呵,属下去晒月亮了,小姐就不必相送了……”

他“嗖”的一声转身跑了,动作之迅猛令人瞪目结舌。不得不说,他是轻功高手中最壮的人,同时也是壮汉中轻功最高的人。

瑞宝呆了许久,这才缓缓扭头,就见云槿站在自己身后,脸上面无表情。

瑞宝最怕别人面无表情的样子,只得强笑道:“啊,云兄。”她见云槿冷着脸不语,又道:“云兄大可放心,我本想询问叔父的事,不过由于云兄来的太及时了,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云槿“嗯”了一声,瑞宝又道:“你……一定知道我叔父在哪吧?我,我能见见他吗?”

云槿眯细了双眸,良久才道:“……不行。”

瑞宝大受打击:“为什么?”

“……为什么?”云槿冷笑,“因为,他……已经死了。”

“死了?”瑞宝呆了片刻,缓缓捂住胸口,忽然听到空中突然传来破空之声,仿佛什么利器向两人呼啸而来。

云槿也察觉到了,抱起瑞宝纵身一跃,身子就如大鸢一般飞起。方才两人站立的地方顿时多了三把利刃,一个个闪着凛冽寒光。

瑞宝头一次见这种阵仗,顿时瞪大了双眼。

刀,可以用来切西瓜,可以用来挖坑,可以用来杀猪,可以用来杀人,果真是个有用的好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