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风已不似当初的轻柔凉爽,周围的树木枯黄光秃,秋叶纷纷,一派颓废的景色。经过宇智波一族院门口,我随意瞥了一眼,眼神略带惋惜,叹息。
“怎么了?”佐助低头问。
“那颗是樱花树吧?”我不答,反问。
他抬头,向后撇了一眼,点头:“恩。”
“可惜看不到了。”低头,看两人相握的手。
“明年春天,就会又开了。”清冷的声音说着,语气竟是轻柔。
“恩。”敛敛衣裾。
“到时候一起去看。”他说。
……
我沉默了,垂下眸子,心微微一窒,仍是眼观鼻,鼻观心,若有所思的想:那时候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握着我的大手,紧了紧,有些疼。
那清冷的声音又说,“带上糯米甜糕和豆沙包,你这白痴就喜欢吃。这样,好不好?”
“这些事,将来再说吧。”沉默半响,我淡淡的回应,四两拨千斤。
霎时静默在我们之间萦绕,两人各怀心思,面色冷淡,皆是不太好。
到门口,我站在一边,在医院住了半个月,钥匙也没带在身上,还是弄不见,我也记不清。正等着,却不见他有所动作,我奇怪的看着他,不解他站着想干嘛。
骤然他却抱住了我,头埋在我的颈项间,两手环着我的腰,却不会碰到我打着石膏的右手。
我懵了,有些反应不过来,最后没受伤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语带揶揄,轻笑:“怎么了?就这么想姐姐了?”
言毕,心里阵阵的刺痛,酸楚蔓延。
他的身子僵了僵,半响才缓缓吐出三字,“对不起。”
“傻孩子,小月姐不会怪你的,”我咽下喉间的苦涩,耸耸肩,不甚在意的说。
闻言,他慢慢抬起头,蹙紧秀眉,一张脸似乎更加的白了,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我,两只手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动弹不得。
“我,宇智波佐助,除了宇智波鼬,这一生不可能再有其他兄弟姐妹。”
我眼神一窒,移开视线,似乎有些心虚,嗫嚅道:“不过是名义上的姐姐,有什么大不了。”
那张脸更加的冷了,直起腰背,就这么的瞪着我。半响,他吸气,烦躁的扒扒头发,打开大门,提着我的药进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低垂下头,自嘲的笑了,随即也跟着进去。
“姐姐,你回来了啊。我今天叫人给你准备了这些。”
才走进客厅,小爱就笑着出来了。我往桌上看看,是一堆补品,什么人参,灵芝之类的野生药物。
“谢谢,只是我吃不了这么多啊。”我颇为头疼的皱眉。
“可是你受伤,一定要补身子的。”她眨巴着眼睛。
这么多,虚不受补,岂不是要流鼻血了?我抽抽嘴角,满头黑线。
“对不起啊,姐姐,这半个月因为我有事忙,所以一直没有去探望你,真的很抱歉。你会不会怪我?”
一双水眸可怜兮兮的看着你,话至如此,让人如何怪呢?何况也没有规定她一定要看望我。
我微微叹气,轻扯一个笑容,不想再提此事,“没事,我不会怪你的。”
“真的?”
“真的。”
“太好了,姐姐你去休息一下,今天中午我来下厨。”得到我的确认,她开心的拉着我往房间那头走。
“你?”我猛地想起她那超强的破强力,差点毁了厨房,甚至房子……鉴于她有前科,我脸色发白,抖了抖,笑:“不用了,我们还是到外头去吃吧。”
“放心啦,这段时间我有请人好好的教我做饭,这几天都是我自己下厨的。”她打着包票,一脸自信。
“是是吗?”我笑容僵硬,感觉有些奇异。
“恩恩。”她肯定的点头。
推开房门,桌上已放着我那些药,也不见他的身影,估计是佐助刚刚拿进来就走了。
我摸摸桌面,端看指腹,一切都如我之前的一样,一尘不染。
“我每天都有叫人帮姐姐打扫房间的,保证清爽干净。”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道谢。
“姐姐,你先休息一下。我已经准备好材料,很快就可以了。”
“嗯,”
“对了,衣服还喜欢吗?”她走向房门,却顿了顿,回头问了一句话。
衣服?我怔了怔,下意识低头看,喃喃道:“这是你买的?”
“是啊,现在越来越冷了,姐姐的衣服又单薄,所以买新的衣服给你,喜欢吗?”
“嗯。”我愣愣的点头,微微失神。
原来是你买的,我以为。
“那就好,我可是看了很久的。”
我愣怔的坐在床上,靠着窗边发呆,眼神里掩不住的失落。果然又是我自作多情,呵呵,手套也是她买的吧。你又怎么会买呢?
望着窗外的菊花,回忆着以前的一切,人在想事情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这一个小时,感觉好像才坐了一会儿,小爱就已经弄好了午饭。
我有点不可置信,眼前的飘散着阵阵香味的菜色,番茄猪扒饭,配着鸡汤。
“不错吧。”小爱笑着,有点得瑟。
我拉开椅子坐下,点点头,“色香味,已占其二,就是不知味道如何。不过已经很了不起了。”
“佐助哥哥,今天我们吃番茄猪扒饭哦。”小爱一眼瞧到佐助的身影,开心的说着。
“嗯。”他脸色仍有点冷漠。
我瞟了一眼,不语,低头,左手抓起刀子,慢慢的切割猪扒。
“我来。”佐助伸手,就要拿走我那盘猪扒饭。
“不用了。”我脸色微冷,拒绝。一手按住盘子边缘。
“你一只手怎么切猪扒?”他蹙紧眉宇。
“我自有办法吃。”我想也不想答道。
“对不起,都是我的失误,不好意思,姐姐,我来吧。”小爱连连道歉,拿走我的盘子。
这样一来,一顿饭没人再说话,气氛沉默到极点。
我放下汤勺,饱了,也吃不下,在这里太压抑了。
“待会儿我帮你上药。”佐助侧头,对着我说。
“不好劳烦你,我会找小爱帮我的。”我冷冷的抛下一句话,拉开椅子转身准备回房间。
这时门外响起扣扣几声,有人敲门。
“我去开门。”我脚步已走向大门。
打开门,却见是另一个人,很久不见的人。
他邪魅的笑着,一双凤目轻佻,眸子回转着潋滟的光芒,笑说:“丑丫头,想哥哥了吗?”
饭厅里。
“佐助哥哥,姐姐她遇到这些事,她需要空间,让她一个人休息吧。”小爱拉住他的手。见他仍是不善的脸色,又说:“我会留意,帮忙照顾姐姐的。”
佐助低下头,皱了皱眉,退后一步,不着痕迹收回自己的手,点点头。
视线转到大门的方向,却听到一个带着磁性低哑的声音,带着笑意说:“丑丫头,想哥哥了吗?”。
他来到这里已经两天了。
其实那时是如此的,只见他妖媚的一笑,“丑丫头,想哥哥了吗?”
我当时的反应,只有一个,摔门。
我去你丫的丑丫头!丑你妹啊丑!哥哥个屁!老子现在看到你不爽啊!
可是过了两三秒,想起小爱是他妹妹,兄妹见面也是应该的,于是觉得不妥,又打开门,往内大喊:“小爱,你那变态人妖哥哥来了,赶紧来见他一面吧。完了就给他烧香。”
我砰砰的跑回内室,徒留他在门外轻声低笑。
笑屁啊,神经病。我撇撇嘴,翻翻白眼。
后来这两天,他似乎很清闲,一天到晚就跟着我,也没和小爱聊什么。通常不是家人重逢相见都两眼泪汪汪,话一大箩筐的吗?就算不泪汪汪,也该是聊聊,关心关心才是,他倒是有个性,吃饱撑着没事做啊?
然而这次他没要求住在宇智波家,而是外住旅馆,让我松了一口气。实情是我不同意,要是他进来,我还不烦死了?就算我同意,佐助也不同意。
既然要断了,就离开这里吧,这个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另一个的‘家’。而且我怕了,我这人有时候也是犟脾气,认准的事就不会改变,我怕我说话会变得阴阳怪气,尖酸刻薄。我不想这样,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对不起,佐助。
我知道,就算我不在,你也还是会很好的,就像当初我还没来火影世界的时候。只是我现在身无分文,亦没有工作,没钱租屋。想想这几个月里,我到底都做了什么,依旧是一贫如洗。其实也感谢佐助收留了我这么久,不管是不是因为纲手的意思。
要借住的话,本来第一个想到的凌子,记得她邀请我去她家住过。可是怎么也无法开口,脸皮没那么厚。
我抬起头,看看蔚蓝的天空,白云寥寥,尚余喜鹊两只飞,光秃枝头,秋意盎然,落叶飘零,一阵瑟瑟秋风过,如岁月的沧桑。
伫立在秋风中,手抚过谢了的水仙,微微叹气,想起落花这首歌,“花开的时候最珍贵,花落了就枯萎,错过了花期花怪谁,花需要人安慰。”
这冷风中,又有什么能安慰这些花?
“谢了还会再开,何必叹气。”背后响起一道轻笑。
“你烦不烦啊,别老跟着我!”我忍无可忍,回身瞪着某人。
他脸皮倒是厚,盈盈一笑,捻起一边的额发,“你这两天怎么了?急着找工作?也不搭理哥哥。”
“搭理你,我有饭吃?还是会有钱?”
“你以为人人像你一样,一出生就做太子吗?”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天游手好闲,整一个纨绔子弟,败家子!”
“女相男生,小白脸一个,谁是你妹妹啊!别乱认亲戚。”
“总是笑嘻嘻的,你以为你是卖笑的吗?”
我就像吃了炸药一样,风中凌乱,一骂平川。
骂累,歇着,正觉得口干,他递上一壶水,我瞪了他一眼,顺手取过水壶仰头解渴。
“累了?”他笑了笑,拨正我散在一边的额发。
“少爷,这女人如此刁钻泼辣,干嘛忍让她?”他旁边的小童怒视着我。如果刚刚藤原不是制止他,估计他早冲上来抓住我,封嘴了。
藤原俊奇横了他一眼,语气冰冷,“放肆,莫让我再听到这话。”
“是。”小童委屈应道,退下一步。
他回头,柔柔一笑,“饿了吗?”
我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那烂镯子还给你。既然你知道谁是幕后黑手,给我也没用了。”
“说了给你,就是你的。”他捻起衣袖,擦擦我嘴边的水迹。
我挥掌拍下,冷声道:“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少在这里装好人。说吧,是不是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如果是,你藤原太子这个面子,我怎么也会给几分。”
“对了,告诉你吧,你那哥哥是故意把那东西交给你的,想利用你找出我的存在,呵呵……”幸村落景的那句话一直徘徊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丫头,我不会害你的。”他顿了顿,浅笑。
“可是,却会利用我。”我闭上眸子,每说一个字,心里就微微的颤抖半分。
为什么要笑,为什么被我骂仍是无动于衷,为什么还是那么的温柔?为什么让我看到你眼里也有痛苦。
“丫头,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他抱着我,喃喃道。
“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为什么利用我?”我哑声,心里一片委屈。
“哥哥是想找出那人是谁,但不想他找到镯子,还对你….,我以为你在宇智波佐助身边,你会安全的。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抱歉,抱着的那双手越来越紧。
“你不是想利用我?”泪水弥漫,颤声问。
“不是。”
“丫头,还好你会生气的骂我。真好。”
如果是我不想理的人,我连一句话都懒得多说。
“丫头,你长得的确不好看,不过哥哥最喜欢了。”
“俊奇哥哥,告诉你吧,你长得的确很妖孽,但是我不相信你会害我。”
我相信你对我说过的话,相信我被欺负了,难过了,你会帮我,会在我身边。
“既然要找工作,那不如过来当我的粗使丫头。”他抬起头,眼眶有些湿润。
“不好,为啥我要当粗使丫头。”我不满的喊。
“那你觉得你有什么特长?”
“……”我沉默了,画画?翻译,鸟说的比我还好,这个世界好像不需要美工之类的,想来在这里我的特长好像也只有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我甩甩头,抓着他的手半撒娇半掐媚道:“哥哥是最好人了,一定会多多照顾我的。”
“咳咳,不行,因为哥哥想了想,你说的对,哥哥不能游手好闲,做纨绔子弟败家子。所以现在要能人善用。”
我愣了愣,丫的,什么不记,这记得这么清楚。
“对啊。哥哥,你看,如果你被人欺负了,我一定会帮你的。”
他看了我半天,点点头,正色道:“恩,你‘口才’的确不错。能言善辩!”
“……”我直瞪着眼。按捺住拿石膏砸人的冲动,你才能言善辩,你全家都能言善辩,不就是变相说我牙尖嘴利,还计较我骂你的事,小气!
傍晚,宇智波家。
“我要搬出去住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你找到工作了?”
“是啊,在这里白吃白住这么久,我也不好意思了。”
“你、要搬去哪里?”
“我要搬去和俊奇哥哥一起住。”顿了顿,又说:“当然是两间房。”
“你和他住?”
“嘿嘿,他钱多,给他打工最好了。”
“打工?”
“嗯嗯。”
“什么工作?”
“额,这个嘛,看情况。”叫骂的工作?咳咳,说不出口。
佐助的脸色白了,沉默。
“这个,我该走了,他在外面等我。”我看了看天色,说道。
“现在走?”
“是啊,行李已经收拾好,搬到旅馆了。”
“好了,我走了。你保重,好好照顾自己。”
我蹭蹭几步,走向大门,顿住。
“佐助,不要老是板着脸,这样会有更多女人喜欢你哦。”挥挥手,走出大门。
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