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剩女很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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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真相大白

苏靖安掌着转向盘出了镇街,将车开进了一座工业园区。这座工业园正处修建中,里面多是杂草旷地,人迹稀落,极是冷清。苏靖安踩上空档,车子横冲直撞的开进一块草地中央停了下来,三人点了烟,操起钢管,一字排开候在车前。他们刚站定脚步,明哥的车子也开进了草地,三人紧紧盯着那车,只见车里匆匆走出一个长发男人,这人西装革履,戴着一副墨镜,长发飘舞中,脸上似有一层薄薄的风霜,眉毛紧锁,又似有无比沉重的心事,懊闷难舒。

长发男朝前走一步,苏靖安等三人退一步,长发男走三步,苏靖安等三人退了三步,显是对这人心中格外惧怕。赖温定了定神,喝道:“姓张的,明哥呢?”长发男冷冷说道:“明哥?他没有来。”小贝一直凝神细听车外动静,听了长发男的声音,不禁眼眶一热,流下泪来。这声音,那是多么地熟悉啊!只听荀斐哈哈一笑,说道:“张卓梁,你胆子未免大了些,你自恃武功高强,从来就没把我们弟兄看在眼里,不但如此,你还一直在明哥面前说我三弟兄的坏话,嘿嘿,你真是好生欺人啊!”

张卓梁说道:“荀兄弟这话说得就有失事实了,我从来没有瞧你们不起,更没有在明哥面前诋毁你们,今个儿我跟随你们,只是希望你们看在大家同为明哥办事的份上,将车上绑架的那位女子放了,同时我代他们给兄弟们道个歉,望你们以后别找他们的麻烦。”赖温大怒,说道:“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啊。嘿嘿,我不管你瞧不瞧得起我们,也不管你有没有说我们坏话,反正我们三兄弟现在心中始终都认为你有。既然你抬出了明哥,我们三兄弟也不是那么横不讲理,只要你今天打赢了我们三兄弟,之前的恩怨或是误会就一笔勾销,怎么样?”张卓梁还未答复,小贝就在车里叫了起来:“我不要你救我,就算我被他们糟蹋了卖了我也乐意,你给我滚,我不想见你!”

张卓梁听小贝这么说,心中一酸,说道:“贝贝,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小贝哈哈一笑,说道:“姓张的,我爱不爱惜自己管你什么事,我不要你为我求情,我也不要你救,你给我滚!”张卓梁呆立良久,两腮留下泪来,说道:“你不要我救?贝贝,难道你希望那个张冠傣来救你吗?你……你爱上他了?”小贝听他提到张冠傣,想起他头脚遭钢管重击不知是生是死,哭得更是伤心了,只是他怕张卓梁听见,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说道:“是啊。我爱他,我就喜欢他救我!”小贝说完,紧咬嘴唇,心中默默道:“大笨熊,我爱他,但我更爱你,我忘不了你!你知道吗?”张卓梁身子一颤,干笑道:“好啊,好啊!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苏靖安听他们一问一答,显是一对旧情人,禁不住笑道:“张卓梁,我现在真是为你可怜啊。哎,被女人甩的滋味好受吧?哈哈,她不爱你,她爱的是别人,你还要替她求情吗?”张卓梁瞪了苏靖安一眼,说道:“不管她爱不爱我,这个事情我都管定了!我……我欠她太多。”荀斐道:“好啊!常常听说什么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那我们今天就会会你的八卦掌!”说毕,三根钢管相交,哐的一声响,三人纵身朝张卓梁头顶两肩劈去,管生劲风,着实威猛。张卓梁赤手空拳,不敢招架,斜身窜开,赖温钢管横扫,攻中路,苏靖安身子一矮,着地一滚,钢管点处,指向下盘,荀斐身子一旋,转到张卓梁身后,呼的一声,刺了过去。张卓梁摆开架势,脚下如风,让开苏靖安的一点,眼见赖温钢管扫到,忙沉肩摆腰,双掌翻飞,推开钢管,借力一引一送,只听哐的一声脆响,打在了荀斐的钢管上。

这三人平时打架多了,一劈一刺,自成章法,竟然配合得天衣无缝,若不是张卓梁所练八卦掌以步法掌势见灵动,早就被钢管打中,当下不敢稍有疏忽,八卦掌依着总决使了出来。只见他走如风行如龙,身随步动,步随掌转,掌随身变,上下翻动间,时不时推、托、翻、带﹑拦﹑拿﹑勾﹑打,任凭三人将钢管舞得多快,始终沾不着张卓梁一丝衣角,更别说伤人了。猛听张卓梁一声暴喝,赖温只觉手腕一麻,心中一惊,一分神间,钢管已被张卓梁夺了过去。

赖温钢管被夺,忙跳出圈子,细看手腕,出了微微发红外并无异样,不由出了一口大气,□□放心。原来张卓梁眼观六路,数招一过,看准了破绽,乘隙一掌打中了赖温手腕穴道,轻而易举的夺走了钢管,他一举得手,继而依葫芦画瓢,不一会儿,相继夺走了苏靖安与荀斐的钢管。三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张卓梁将三根钢管扔在一旁,说道:“希望你们说话算话,以后别再为难我的几个朋友。”他话一说完,奔到车前,见小贝手脚被绳子紧紧绑住,斜卧在车上,虽看不见容貌,但身形瘦削,禁不住流下泪来,哽咽道:“对不起!贝贝,我让你受苦了。”说着,解开了小贝手上的绳子。

小贝听他说对不起,泪水再次涌了出来,说道:“大笨熊,你似乎忘了,你已经跟我道了歉。你现在就走吧,我不想见你!”张卓梁取下墨镜,说道:“贝贝,你就这么恨我吗?其实……”小贝故作镇定,笑道:“其实没有什么,大笨熊,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张卓梁哈哈一笑,说道:“既然都过去了,为什么你就不肯在看我一眼?贝贝,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小贝渴望这一天很久了,现在一切都如她所想的那种结局,她竟没有了那勇气去面对。她心里确实有他,但她不敢在相信他,她痛过一次就不想在痛第二次!毕竟失恋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

张卓梁见小贝不理他,只好悻悻走了。赖温忽然冲上去,和张卓梁撞了个满怀,张卓梁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指着赖温道:“你……你要杀我?”荀斐与苏靖安大惊,走过去一看,只见张卓梁胸口上插着一把水果刀,那刀直没至柄,鲜血顺着刀柄不停往外涌,看来是活不成了。以张卓梁的武功,赖温根本不可能刺杀得了他,只是他见小贝对他不理不睬,一时心神恍惚,竟给赖温逮着了谋杀他的良机。

赖温红着眼睛,喃喃道:“叫你嚣张,我叫你嚣张!”苏靖安一拍大腿,拖起赖温,叫道:“快走!”三人匆匆钻进车里,见小贝滚倒在车下,一时起了杀人灭口之心,赖温正要下车,突听不远处传来了人声,隐隐约约听得一人说道:“前面几个人在那里打架……”荀斐担心被抓,忙开车朝小贝身上压去,小贝吓得着地一滚,躲了开去,荀斐眼看没有了时间,踩上档门朝侧门遁逃。

小贝忙解开脚上绑缚的绳子,扑到张卓梁身边,但见他眼睛微张,已是气若游丝了。小贝大叫:“不!大笨熊,你不能死,你不可以!”张卓梁见小贝扶着自己,满是关心,微微一笑,说道:“贝贝,你……你心里果然有……有我,我……我好高兴啊,我……我就要死了……”小贝只叫:“不!大笨熊,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会!喂,这儿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啊!”她几乎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嘶喊声在午后的苍穹里远远传了出去。

张卓梁道:“贝贝,没……没有用啦,这……刀……刀插在了我心上,活不了啦。”小贝大叫道:“我不许你胡说!大笨熊,你撑着,我找人送你去医院。”张卓梁摇了摇头,说道:“我有句话……憋……憋在我心里很久了,贝贝,这……次就算我不死,我……我也活不长啦。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陪你回……家吗?因为……因为我病了,医生说我……没几年可活……我不想你……难过……我就……选择那么离开你了。”

小贝泪水扑簌簌滚落,一滴一滴落在张卓梁脸上,说道:“傻瓜,大笨熊,你好傻!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子我会更难过吗?”这时脚步声响,小贝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老太婆领着四个治安员走了过来,那四个治安员见有人中刀,围了上来。

这五人的到来无疑让小贝看到了希望,忙乞求道:“大哥,求求你们救救他,他不能死。”老太婆叹了一声,说道:“孩子,他救不活啦,这一刀,洞穿了他整个心脏。”张卓梁强忍着痛楚,鼓起一口气说道:“贝贝,算啦。我……知道你很难过,因为我一直……都……都不曾离开过你……我……我放不下你……贝……贝……我……爱……你……”说到这,胸中血气翻腾,口一张,冒出一口热血,全身一阵颤栗,缓缓闭上了眼睛。小贝急得直叫:“不,你不可以死!大笨熊,大笨熊!”

张卓梁一直闭着眼睛,在也没有说话。一个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人是不可能听见任何的声音,更不可能开口说话,他只有静静地躺着,笔直的躺着。小贝的叫声慢慢化成了呜咽,在淡黄色的阳光照耀下,眼前是一片血色。此时此刻,只觉张卓梁临死的言语又在耳鼓回响,那句“因为我病了,医生说我没几年可活,我不想你难过,我就选择那么离开你了。”像是一根针扎进了她的心窝,原来他的离开只是为了她好!

小贝的心中一片迷茫,这份爱,这份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的心在滴血,她不明白她的人生怎么就有了这么多个为什么。

为什么爱情如此难以捉摸?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会有这么多顾虑?

为什么绝症会降临在母亲和大笨熊身上?

为什么老天要她欠下这样一份无法偿还的血色情债?

为什么这个社会要有少女和剩女之分?

剩女,这个社会的新生词汇,让好多正值生机蓬勃的女性笼上了一层厚厚的焦虑?剩女,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谈婚论嫁的剩女该怎么去规划自己的职业人生?剩女,面对E时代的男性,又有谁可以谁值得委托终生?

剩女的苦唯有剩女知,小贝的脸上挤出了一丝苦笑。

其实二十七岁的她还很年轻,并没有像“剩女”听起来那么老。

小贝看着怀中的张卓梁,喃喃道:“大笨熊,你还痛吗?你要忍着些,我这就帮你将刀拔出来。”她颤巍巍的握着刀柄,慢慢抽了出来。一个治安员见小贝情绪略有缓和,便问道:“姑娘,是谁杀了他的?”小贝瞧着刀,刀身有血,摇了摇头。另一个问道:“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是你杀了他?”小贝说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嗯,他是因为我死的,你说我杀他,也可以这么说。”小贝说着,扑在张卓梁身上哭了起来,那治安员又问道:“你杀他,说明你应该恨他才对,那你为什么还要哭?”

老太婆忽然“哎哟”一声,叫道:“不好!这女娃儿自尽了!”说着手指着小贝,微微发抖。小贝微微一笑,说道:“我哭,因为我爱他。大笨熊,我来陪你了,你在黄泉下一定要等着我,我不许你丢下我!”心中默默道:“张冠傣,你一定要幸福,杨小贝蒙你错爱,对不起,永别了。”

黄昏的天是灰色的,灰色的天总显得有那么些阴沉。小贝望着太阳最后残余的光芒,只觉这暮色霭霭间竟是如此的美,因为她已好久没有去细细观赏过日落。这个年轻而疯狂的剩女,在倍受悲爱之苦丧亲之痛后以死结束了她自己的人生,她的爱恨,随着她的血液流进了黄土,然后慢慢被稀释终被滚滚红尘所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