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剩女很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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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聚也沧桑

小贝被张冠傣拉着出了车间,下楼梯时在也忍不住的哈哈笑了起来。张冠傣仍旧气愤不已,喃喃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当着我的面还如此下流,简直可恶!”小贝忍着笑道:“好啦,我是受害者耶,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呀?哎,你有没有看见,唐胜文看我们蜜语柔情时的那一股妒劲,眼睛瞪得圆圆的那会,像不像一对牛眼?”张冠傣想到出办公室时两人怒目相视的一霎间,不禁也笑了起来,说道:“其实我觉得吧,那会儿他的眼睛更像蛤蟆眼才对。”两人又是一阵大笑,左歪右趔地去宿舍收拾行李。

两人忙了二十来分钟,小贝的生活用品总算全部整理完毕,她又去人事部开了一张放行单,将行李一股脑儿的搬去了张冠傣住房。这期间张冠傣当然也就成了她支配的佣人,扛一包提一箱,好不容易挨到家躺在床沿边休息,猛地醒起了小贝的留宿问题,异想天开的发了一个美梦,乐得偷笑了一阵,还是忍不住调侃道:“杨大小姐,你说我们今晚是不是要同床共枕的去幽会周公啊?”小贝在一旁上着网,听了脸色一变,板起脸道:“谁又说要和你同床共枕了?”张冠傣笑道:“我这就一张床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小贝也笑道:“你没有办法啊?嗯,我却有。”张冠傣追问道:“你有办法?”小贝笑道:“是啊,就是我睡□□你睡地板!”

“啊?地板?!”

“嗯。”

张冠傣心里不禁暗骂:“好啊,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我好意收留你你却让我睡这冷冰冰的地板,够狠的哪!”这一番话虽说是诙谐的打趣,但他却是不敢说出口来,只得烂在肚子里,干笑道:“小贝,你那么善良,睡地板这事……你是在给我开玩笑吧?”其实小贝这么说也纯属是无厘头的忽悠,但她似乎偏不让张冠傣安心,不答所问道:“歇息够了没有?够啦就陪我订机票去。”好在张冠傣浸淫于书本,平时买了不少的百科全书,两人订好机票回来后小贝就堆书为界,将一张大床一分为二,张冠傣只是浅浅而笑的在旁看着,当晚两人各睡一边,至诚相待,安安分分的渡过了一宿。张冠傣这天一早将行李打包送去邮局,下午就跟随小贝登上了广州白云直达CD双流的班机,开始做起了契约男友。

两小时后客机在双流机场着陆,小贝急匆匆地拦下一辆的士赶去荷花池,在由荷花池赶奔金堂,这一路上张冠傣只得不停地说些安慰的话,小贝焦虑的情绪虽没有因此减少一分,但她的心里却踏实了很多。因为她觉得在面对困难的时候她已经不再觉得孤独不再落寞,张冠傣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感情的距离往往会在留意一个人的时候而缩短,小贝打量着身旁的男人,他张冠傣,此时已经完完全全融进了她的心里,她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此时张冠傣内心是多么的忐忑不安,她也清楚知道有了这种感觉所带来的后果有多严重,但她此时却抗拒不了自己内心那股蠢蠢欲动的热情,她知道她是爱上了他,爱上了一个比自己小着三岁的男孩!

倘若是在昨天之前,她杨小贝立马会对这样的感觉产生抗拒,告诉她自己这是个错觉。可是在今天,这样的感觉产生在此时此刻,她的心又再次呐喊了起来:“小贝,放弃过去的一切吧!往前一步是幸福,他是爱你的,你也爱他,别退缩了!”一幅一幅的画面掠过脑海,一个一个重叠的影子里,那个帮助她安慰她照顾她的人还是他,他是宁愿自己挨苦受累也要保她周全的人,他,真和大笨熊张卓梁不同。

小贝将头轻轻地靠在了张冠傣的胳膊上,焦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张冠傣试着将她拥进怀里,小贝也自然随其意,两人相依相偎,心头瞬间都充满了甜蜜,仿佛这人世间只此时此刻才是平静的、温馨的、美好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抛弃了所有的疑虑顾忌,走出了忐忑犹豫,剩下的是依靠,是信任,是旁若无人的恩爱。这样的感受或许只有倾心相恋的情人才能彼此间深切体会,也只有倾心相恋的情人,才敢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相互拥抱互诉衷肠蜜语。

“小贝,一切都会好的,你就放心吧,不管以后的路有多苦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你不会孤独的。”

张冠傣的这一句话彻底地撬开了杨小贝的心扉。对于一个在感情上受过挫折的女人而言,那一句“你不会孤独的”的含义可谓是刻骨铭心。泪水在小贝的眼眶里转着圆圈,那一对深黑色的眸子却闪烁着无比的喜悦,嘴唇掀动,她说出了有生以来从没有说出过口的一句话:“冠傣,我爱你。”这一天张冠傣等了很久,但在此时此景听来,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小贝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又问道:“冠傣,你真能永远陪在我身边,一生一世和我不分离吗?”

小贝此问一出,眼神也迷蒙了起来,恍恍惚惚间,她又躺在了张卓梁的怀里,那时她也这么问他,张卓梁说道:“小贝,莫说是一生一世,即便是十世百世,千世万世乃至于生生世世,我张卓梁也甘愿与你分分秒秒在一起,生死无悔!”从那一刻起,小贝疯狂地迷恋上了张卓梁,也以为他似海的胸襟会包容她的一切,所以她变本加厉的任性刁蛮,养成了一副唯我独尊的公主脾气,她以为张卓梁爱她,她以为张卓梁真能伴她到白眉鹤发的一天,她以为张卓梁对她所说字句每真,然而,现实告诉她,她错了。张卓梁走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消失了!难道他这是给予她的惩罚抑或是无情的报复?

张冠傣呆呆地望着小贝,没有回答,小贝也很快地回过神来,见了张冠傣的憨呆样,嗔道:“你盯着我看什么?我……我在问你话啊。”其实张冠傣在一追求杨小贝时,早已准备了好些心腹之语,什么此生万幸,什么非卿不娶,什么山盟海誓,当真是蜜语一箩筐,然而自从他几次三番的求爱告败,此时无意间得到接受,其间他深深领悟到了世事变换的无常,那些蜜语他又怎能轻易许人?他笑了笑,说道:“小贝,我爱你,我希望你幸福。如果可以,我宁愿做一个在你孤独寂寞时,一回头就能见到的那人。认识你的这段日子,我深深明白了‘人生无常’的这个道理,我只能说,即使你我今生不能缱绻相恋相依,我也会珍惜能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因为我信奉,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分分合合乃是人之常情,若是两情久长,又岂在朝朝暮暮?”

分离是为再聚首时更加美好。小贝望着张冠傣,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这句话她懂,但她却压制不住内心的烦躁,总想吵上一架才觉舒畅,忿忿道:“说了这么多,意思是你……你最后也会舍我而去?”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说呀!”

“我知道我爱你,我愿守护你一辈子,但我不知道,以后我能不能与你朝暮相对,永不分离!”

说这几句话两人情绪都很激动,声音很大,汽车上的旅客纷纷朝他们看去,只羞得小贝满脸通红,急扑在张冠傣怀里避臊,张冠傣面对着旅客们异样的目光,只好厚着脸皮干笑了几声,俯首道歉。小贝躲在张冠傣怀里,偶尔偷眼看去,还是发觉有些旅客朝他们张望,她只好扑在张冠傣怀里小睡,然而母亲病危,思绪万千,却又如何睡得着呢?好在CD去金堂不远,一个小时后,车已到达金堂县城。小贝又急急忙忙的拦下一辆三轮,朝小姨张婧告诉她的骨科医院赶去。约莫二十分钟,三轮带着他们在医院门口停下,张婧在院门口等着,一见着小贝,双眼圈一红,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小贝心里好生酸痛,但她不能哭,拉着张婧的手问道:“小姨,妈妈现在怎么样了?我要见我妈妈。”张婧瞄了张冠傣一眼,怔了一怔,说道:“你们跟我来吧。”三人绕过门诊,穿过院子,走进了住院部,住院部分为东西两厢,东厢挨着看护室,想来是供病情严重的病人居住,张婧指着东厢为首的一间病房,说道:“姐姐就在那间病房。”她嘴上说着,脚下不停,走得更快了。将到门口时,房里走出了三个医师,其中一男两女,那男的是负责张莉的主诊医师江莱喜,两个女的是他的副手,江莱喜一见张婧,摇了摇头,说道:“你姐姐刚刚头痛又犯了,据我刚刚诊察,她顶多还能熬得几日,你还是较早通知她的儿女,准备好后事吧!”

“啊!”小贝一惊,扑过去拉着江莱喜的手,呜咽道:“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妈妈,花再多的钱,我……我也愿意。”说着,从挎包掏出了一沓人民币,塞在了江莱喜手里。江莱喜叹了口气,问道:“你是张莉女士的女儿?”小贝点了点头,江莱喜又叹了口气,说道:“小姐,对不起,你妈妈已是晚期,病入膏肓,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这钱,你就拿回去,趁你妈妈还有些食欲,买些她喜欢的食品吧。”说完,将钱又塞给了小贝。小贝只感一阵头晕目眩,双膝一软,坐倒在了地上,哭道:“怎么这样?小姨,一个月前妈妈不是好端端的吗,怎么一下子又是绝症,还到了晚期,老天爷,这是为什么?”

张冠傣像是被钉子锁在原地,看着小贝伤痛欲绝的泣诉,一颗心像是被人挖了出来扔在地上然后被人踩得粉碎,她的痛,他感同深受,可是他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竟是莫可奈何,无能为力。只听病房里传出了一个微弱的声息:“丫头,是……是你回来了吗?快……快进来,让妈……妈妈……瞧瞧你。”小贝听见张莉的声音,忙止住了悲声,强颜笑了笑,叫道:“妈妈,女儿回来了。”说着,站起身来,颤巍巍地走进了病房。张冠傣也跟随了进去,只见一个女子躺在病□□一动不动,她面色焦黄,双目深陷,毛发稀疏,神色萎靡,难怪江莱喜说她距生死期已不远了。

小贝心如似刀绞,瞧着病□□瘦削如竹的张莉,哇的一声,扑在了床畔上,大哭了起来。张莉也瞧着小贝,母女对望,明□□内万千不舍脸上却要假装坚强,病态百出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那暗淡的眼神里涌出了无限爱怜,右手抚摸着小贝的头,说道:“丫头,妈妈现在不是没事儿了吗,别一见着妈妈就哭啊,都这么大了,人家会笑话你的,喔,丫头乖,不哭啊。”小贝伸手握住了张莉的右手,只见这手筋骨凸出,竟比前月回家时瘦小了许多,心里更是难过,说道:“嗯,丫头很乖,丫头不哭。”她嘴上如此说着,眼泪却牵着线儿扑簌簌的滚落。

在这一刻起,小贝再也不厌烦母亲整日里唠叨她的终身大事,如果可以,她真希望病倒的不是母亲而是自己。本来她也不迷信,此时心里却向大慈大悲的观世音默默祈祷:“救苦救难的观音娘娘,你是菩萨,你有超凡的神力,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吧,只要妈妈能得脱病魔,从此健健康康,信女今生朝暮拜祭,永感神恩。我发誓,妈妈病好后,从此我在也不惹她生气,她让我嫁谁我就嫁谁。”刚刚发毕誓言,小贝又觉得此事太过荒唐,心里不禁暗暗地责备自己:“杨小贝啊杨小贝,你这是怎么了?鬼神虚妄之事你也信了?难道是病急乱投医吗?在说观世音既然大慈大悲普度众生,她又怎么会施恩图报?你这样说未免有污神灵了。”她哀恸之下,思绪也缠夹不清了,先是说自己不该轻信虚妄神灵,后却又大赞观世音普度众生,两者矛盾且并提,可见小贝此时内心之忐忑,神智之迷糊了,正是那:“小别一晃再聚首,聚也沧桑是迷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