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岭南重镇,别称五羊城、羊城、花城,简称穗。这里是主管中南五省(区)的党的领导机构****中央中南局和主管三省(区)军事指挥的广州军区驻在地。巍然南岭,横亘在粤桂以北,湘南赣南一线,替广东省挡住了自北南下的寒冷气团,又替广东、广西两地留住了大量从南而上的海洋湿热气流。南岭以南,自古称为岭南,温暖潮湿,不仅气候宜人,还有完整的亚热带生物群落,繁茂欣荣。尤其是冬季,广州城内外绿荫若海,繁花似涛,鸟呜为乐,和风如酥。南国风情,格外迷人。解放以后,这里成为中国的南面小邻居、中国共产党的兄弟──越南北方党政军领导人,与中国党政军领导人接触、会商的好地方。
自从新中国成立以后,支援越南劳动党领导的武装斗争和建立政权的工作,就是中国共产党和国家工作的重要内容之一。广东、广西、云南几个与越南海陆接壤的省(区),也就成了支援越南的主要工作基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美国为达到他在东南亚的军事战略目标,军事行动直指越南全境,严重威胁了我国南部边境的安全。中国军队与美军刚在朝鲜结束战争没有几年,根据******和****中央的战略部署,广州军区、昆明军区率先进入了针对侵越美军的备战状态。因为美军作战的基本特点,是利用海洋和强大的航空母舰舰队,展开庞大且先进的军事力量,广州军区所辖的广东、广西两省(区),也就成为援越抗美的主要前沿,广州严然成为越南民主共和国的后方基地和中国援越抗美战争的前线指挥部所在地。黄永胜为广东、广西、湖南三省(区)的最高军事长官,又是领导中南五省(区)的****中央中南局书记,一肩担起支援越南民主共和国的军事斗争一线重任。他在这里,不断接待着越南的党政军领导人,从工作接待、招待,渐渐到工作会谈、军事支持合作会谈,一直发展到入越联合作战。他又与美军这个老对手斗了起来。
1961年l2月l5日至3l日,应越南副总理兼国防部长武元甲大将的邀请。叶剑英元帅率中国军事友好代表团访问越南,参加越南人民军建军17周年纪念活动。实际上是为了加强中越两国、两军在军事上的联系与合作。黄永胜作为代表团团员,随行了这次访问。代表团副团长为刘亚楼上将、肖华上将,团员还有杨成武上将、吴瑞林海军中将、雷英夫少将、刘重桂大校,都是与中国从军事上支援越南工作有重要关系的人员。
1965年5月,胡志明亲自来华,会见正在长沙的******。他以一种很直接的方式,要求中国军队正式进入越南,实施军事力量的支持。******爽快地答应了胡志明的请求,******迅速部署成立了由******和总参领导组成的两个工作班子,掌握中央的援越方针和重大任务的决定,以及具体的组织实施工作。由于对越南北方进行实质性军事支援的问题,已经准备了几年,总参有着完整的预案,所以中国方面的行动速度很快。从当年6月5日起,中国援越部队已进入到开进阶段。这日傍晚开始,中国的第一批次援越部队,包括工程兵、铁道兵、导弹部队、高炮部队、后勤保障人员和扫雷兵等共计8万余人,携带着全部的武器、装备和器材,分多路秘密向越南开赴,再一次在自己的边境外对着美国佬直撞上去。
1965年6月9日,暮色笼罩大地。中国广西边境凭祥市至友谊关的大路上,一支庞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摩托化队伍,排列着威武的队形,像一只巨兽静静卧在边境中方一侧。
中国人民解放军工程兵司令员陈士榘上将、总政治部副主任刘志坚中将代表总部,广州军区副司令温玉成中将受军区党委委托代表军区,前来为首批赴越作战的部队送行。
晚8时半,一声令下,公路上汽车、炮车、工程设备车,马达轰呜,车灯撕开夜幕,照向前方,巨兽移动了,向着燃烧起的战火坚定地迈出步伐。这支部队越过友谊关。跨进越南同登,长龙般的摩托化部队,全速向越南北方的腹地前进。
同时,另一支中国援越部队的先头部队工程兵二支队,在深夜里冒着滂陀大雨,乘大批登陆舰、登陆艇在大海中冒雨向越南菇苏、杜拉、吉婆等岛屿开进。大量的火炮、工程机械堆放在甲板上。舰艇一级战斗准备,随时准备迎击美军从空中、海上的袭击。其另一路从东兴进入越南芒街。中国海军的登陆艇也组成战斗序列,向越南北方的锦普、鸿基等港口前进。从这一天开始,中国对越南的直接军事支援,跨过了中越边界,中国军人以大编制进入越南。这是中国军队继抗美援朝战争后,第二次进入边界相邻的社会主义国家,与美国这个军事超级大国进行战争。这次中国军队没有使用志愿军的名义,而是一律换成越南北方军队的服装,但不佩带衔和识别标志。入越部队仅限于高炮和工程兵种。中国的底线是,美军地面部队不进入北越作战,中国也不会派出地面部队进入北越作战;如果美国对北越进行地面作战,两国就会像在朝鲜那样,打一场全面战争。美国人知道这个底钱,而且不想触碰它,所以中美两国就这样,在越南北方进行着一场全都心知肚明的海空交手。
短短几天后,在中国军人的努力下,越南北方的东北沿海、岛屿,就构成了一道坚固的军事屏障。西贡电台广播:中国共产党的志愿军开进越南北方,进驻东北群岛,接管了北越各岛屿和沿海的防御。中国军队皆是老兵。岛上高炮成林……中国工程部队将各岛屿上的防御工程基本建成后,又转至越南北方的沿海,构筑海岸工程。
自从中国越来越深地介入到越南的军事任务中去,广州军区的相关工作也大量增加,黄永胜承担起前线指挥的角色。他在朝鲜只呆了半年,打了一次阵地攻坚战役,没过足瘾;这次,老天爷眷顾他,让他有个难得的机会,再一次与美国军队交手;但是这一次交手,注定他也过不了瘾,因为这是隔着边境与美国军队的较量。他只能在和平环境下的广州,在绿木繁花装点中的军区司令部大楼内,实行他的指挥。听不到枪炮声,也见不到血与火,但是他仍然很振奋。远离战争的和平,是军人目标上的追求,那是战略层面上的;远离战争,也是军人的不幸,那是职业层面上的。其实军人最大的痛苦,可以说就是长久的和平,没有枪炮声伴随的日子,会日复一日地消磨军人的血性和意志,而不间断的战斗才是军入的宿命!所以哪怕是只在作战室内,间接地触碰前线的硝烟血火,只要介入在其中,也会让他的军装、帽徽和领章焕焕生彩。每当想起那么多的老伙计,只能在和平年代当和平将军,他就觉得还是自己过瘾,他可以隔着边境打他娘的美国佬!
不时会有那些在十几年也没有战事的军区,或是在总部机关、院校任职的老战友拍着他的肩膀说:“备战备战,备而不战。老黄,还是你命好!咱们换换好吗? ”他听了心里还真挺得意的。
1965年8月,广州军区司令部作战部作战室内,正召开一次军区作战会议。
“黄司令,高炮63师由副师长张建中同志率领,已于本月一日从广西进入越南,下属各团分别进到这里……这里……这里……师指挥所设在这里……”军区作战部长刘如用长棍指点着作战部墙上挂的大比例尺越南北方地图。向司令员黄永胜汇报。
“地形情况你们搞清楚没有? ”黄永胜依旧是那个大嗓门,好像要让司令部大楼里全都听见似的。
“作战部作战科外事组派出的小组,已对每一处阵地和师团指挥所的位置,进行过现地勘察实测,这是他们的汇报和绘图。”军区副司令员温玉成将一份文件递到黄永胜面前。
黄永胜习惯性地把右手握成一个空心拳,姆指与食指圈成一个圆圈,用虎口这一侧向额头重重地敲着,以分散头疼的痛苦。他的头疼病从五十年代中期开始,愈来愈厉害,已成为难治的痼疾。医生的诊断是,战争年代长期紧张用脑,造成的血管扩张性头疼,中医西医用了各种方法都无法根治。那时,从战争年代过来的高级将领中,如刘震、胡奇才等,也都有这种头疼的毛病,也是医治无良方。他吃了一片撒利痛,忍住疼问道:“什么时间可以作好临战准备?”
“最迟到今天晚上23时,全部高炮及配属装备,都可以到达指定阵地,做好临战准备。因为许多预设阵地都在山上,牵引车辆上不去,他们正在组织战士人拉肩扛,今天午夜前可以完成进入阵地作好临战准备的工作。”刘如肯定地回答带着几分自信。
“讲讲情报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