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揉揉眼角,心里有些疲倦,今日的事她必须要表态,否则整个京城岂不要看皇族的笑话,皇家的‘丑事’还不够多吗!殴打女眷休弃糟糠之妻就怕被人指着鼻子说忘恩负义了!
秋江放下茶杯默默地退下,任谁都能看出太后心情不好。
临近卯时早朝总算结束,众臣脸色古怪的陆续走出,瞬间各种猜测纷纷出炉。
“皇上今天似乎龙体不适?”
“我看不像?有可能太后身体不适,听说皇上一直在静心殿外候着。”
“不知太后怎么了?最近各王府出了这么多事也不见太后传召,朝事也不再理会,莫非真如众人猜测,太后得了急症?”
众臣闻言,顿时议论纷纷,声音瞬间扩充了百倍。
徐天初咳嗽一声,皱着眉看了说话的大臣一眼。
此人立即闭嘴,唯恐军掌误会自己诅咒太后凤体:“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苗帆不懈的瞪徐天初一眼:“狐假虎威,真以为自己是静心殿亲信,也不看看太督和王爷的地位,低等下人就是低等下人连眼力都没有。”
秋凯归皱眉:“少说一句。”
曲典墨思索的看眼乾德殿,联想到皇上反应,心想或许该让公主回宫看看。
余展等人走在最后,他没注意皇上怎样,反而发现太督今早有些异常,余展担忧的靠近静安王,小心询问:“王爷,太督似乎心情不好?”
徐君恩闻言看了曲云飞了一眼:“他什么时候心情好过。”留了太后一晚还不痛快,谁知道他想怎么样。
曲忠告、楼一鸣等人从不参与任何猜测,处于半退隐状态的老臣最近已不再过问实政。
众臣带着各种各样的疑问和猜测,各说各话的准备出宫,但路过玄天门时,夏永耀的惨叫瞬间惊了路过的大臣。
众臣见状无一人敢停留,快速从其身边绕过,丝毫不敢打听其中的缘由。
只是心里忍不住默念一句:圣心难测。明明前几日还隆宠深厚今日却落得玄天门外用刑的下场,不知是太后下令还是皇上主张。
曲云飞见状本就不好的心情顿时乌云满布,表情阴冷无比,气恼的愤然走人,她既然如此有闲情管别人的‘闲事’,干脆他带着曲折离开岂不省的让她分心!
余展心惊了看了夏永耀一眼,不知此人因何事罪了太督大人?
徐君恩微微皱眉,想不出夏永耀怎么能得罪了曲云飞。
夏之紫散朝后直接带着太医去了静心殿。
荣安急忙跟上,慌的不停的用袖子擦汗,唯恐皇上因为太后不归跟太后生了间隙。
胡太医边跑边跟,几乎追不上皇上的脚步,心里顿时有些惊慌不知道太后一夜之间能得什么病让皇上如此焦急?
春江听说皇上带着侍卫太医赶来,立即销假向大殿跑去,如果皇上追究无疑是宫廷丑闻,太后就是有再多功绩也不能抵消昨夜的所为。
朱砂坐在大殿上,金色的套甲缓慢的敲击着扶手,桌上的茶水一滴没碰,她轻蔑的看眼窗外,金色琉璃套甲拂过宽大的衣袖,她不信夏之紫有胆跟她对峙!
春江慌张的跑进来,见太后稳固的坐在那里,瞬间松口气急忙跑过去:“太后您……”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春江立即收起焦急,稳妥的行礼退后一步:“奴婢参加太后,太后金安。”
朱砂漫不经心的摆弄着袖子上的花纹,神色如常:“说吧,什么事这么毛躁?”
春江再次见礼努力压下心头的焦虑:“太后,皇上……皇上带人来了……”
朱砂未动,金色钗尾悬在耳侧摇曳生辉:“来就来,慌什么!”
能不慌吗?错的是咱们。
夏之紫站在精心殿外,身后跟着一百侍卫两名太医,只要他发难太后必须给他个交代,太后乃一国之母,一动一行均是全民表率,纵然太后不要名誉但他泱泱夏国还要靠国威震慑四方,焉能传出如此丑闻。
凭昨夜之事夏之紫完全可以给一直压在他头上的宏德太后致命一击,摆脱笼罩在太后身上的圣光,更快的建立属于他的中央集权,只是……他真是为此才带众人想逼宫吗?
他敢说没有私心?昨晚他在静心殿外站了一夜,从开始的期待到疑惑最终竟是那种结果!堂堂太后敢夜不回宫!她有何资格惩处夏永耀!
夏之紫眼神阴冷的前行,他忍着不让自己不发作,但只要想到她可能去的地方,夏之紫就有种想撕了曲云飞的冲动,但他不能……他比谁都明白,现在的他没资格质问他们什么?
荣安边跑边追,步履飞快,不断的提醒:“皇上三思,皇上您要三思,太后是国母是皇上的母后,皇上,太后是您母后她是您母后……”荣安不断重复最后三个字,希望能唤起皇上该有的理智。
夏之紫越走越快。
荣安追的越来急,越说越急迫唯恐皇上闯了什么大祸。
夏之紫突然停下手掌紧握,太后如果是他生母……太后是他的生母,夏之紫猛然惊醒,如果太后是他的生母他怎么能去质问!藏还来不及!
夏之紫打个冷颤,后怕不已,但目光依然阴冷的望着静心殿三个大字,只要他逼宫,只要他带人闯进去!他就能消散一直深埋在他心里的敬畏,他就有打压她的可能,可是那样做对吗?
夏之紫突然胆怯,直面太后的压力他可以承受,如果摧毁太后的骄傲可以达到永远禁锢她的目的他会义无反顾的承担后果,可……以后太后的品行何在?一直教导着他走到今天的女子往后的一生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