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沙漠历险故事(感动青少年的惊险历险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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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平静的日子(2)

“等等等等。”彭辛机械地重复道,“统计学家可能是最不可改变的科学家,他只要求数据的真实性。”

听了这番令人赞叹的箴言之后,阿梅迪尔·弗罗伦斯的好奇心得到了完全的满足,他见好就收,立即带头提出结束这场讨论。

囚徒们在一起讨论的问题就严肃多了。可以想见,他们谈论得最多的肯定是他们的处境及其决定性人物哈利·基勒的态度。时间并没有抹去这个人在他们脑海中留下的阴影,他对他们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那家伙是从哪儿来到这里的呢?”

“是从英国,”简·布拉松说,“从他的语音就听得出来。”

“是啊,……这点是没错,”巴尔扎克回答道,“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不管怎么说,他不同凡响,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建立了一座城市;把沙漠改良成农田;把水引进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地区。多少年以来从没有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存在,而他所做的一切仅在短短的10年之内完成!这就表明有个名副其实的天才充分利用了科学知识。这个冒险家竟然有如此伟大的想像力并把它变为现实,真叫人难以置信。”

“我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一切。”阿梅迪尔·弗罗伦斯说,“我认为哈利·基勒是个疯子。”

“至少半疯了,”夏托内医生纠正他说,“他是个半疯狂的酒鬼,太可怕了!”

“这两种个性加在一起,”阿梅迪尔·弗罗伦斯说,“使他成了古代典型的暴君:感情冲动,命运赐予他非凡的能力,而他却像个被惯坏了的孩子一样,滥发脾气,滥下命令。他丝毫不能容忍不同的意见,对反对他的人打击报复,残酷无情,可以由平静一下子变得暴跳如雷,然后再恢复平静。这之间不需要任何调节,而且在旁人看来,他对生命极端藐视。”

“长期与不如自己的同性为伴,可以随意把他们支使得团团转,这就是欧洲官吏的特点,”夏托内医生解释说,“他们的性格往往不够坚强,也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所以容易受到各种诱惑。可在非洲,这种性格并不常见。专制统治是殖民地的地方病,因为统治者往往疑心太重,只不过哈利·基勒比他们更严重罢了。”

“到目前为止,我认为他是个疯子。”阿梅迪尔·弗罗伦斯总结性地说,“千万不要相信一个疯子。我敢肯定他这会儿已经把我们忘得干干净净了,可我也不能否认,过上五分钟他很可能又把我们叫去,就地处决或全部扔到河里去。”

一个星期过去了,阿梅迪尔·弗罗伦斯悲观的推测没有成为现实。就这样过到4月3日,一直都很平静。可3日那天,发生了两件不同寻常的事:一件是那天下午3点钟,囚徒们惊喜地见到了玛丽可。她一看见简·布拉松就跪到地上,热烈地吻她好心的女主人的手。简·布拉松自己也非常激动。

这位小黑女人和他们不同,不是由直升飞机送来的,而是跟着14个男人和护送队里的两个军士一步步走来的。她沿途受尽了无数的磨难,而且从她那副沮丧的神情判断,她肯定不知道通伽内的下落,因此大家都没有主动问她。

玛丽可才到两个小时,又发生了一件性质完全不同的事:托摩基在下午5点左右跑进长廊。他神情激动地告诉囚徒们,说哈利·基勒命令他来把莫娜丝小姐带去,因为他已经把莫娜丝小姐视为他未来的妻子。

托摩基一再坚持,可在囚徒们的一致反对下,他不得不让步。他一走,囚徒们就情绪激动地讨论起哈利·基勒这莫名其妙的邀请来。大家一致认为,莫娜丝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大伙儿分开,否则那太危险啦!

“谢谢你们,朋友们,”简·布拉松告诉他们说,“感谢你们这么仗义地为我筑起保护圈。可是不要以为我独自面对那头野兽就不知道怎么自卫了——他毕竟不是刀枪不入。他们搜过你们的身,可没有人碰我一下,也许他们认为不值得对一个女人那么谨慎吧,所以我本身就有一种武器。”

简拿出那把在她哥哥的墓穴里发现的匕首给他们看,她一直把它藏在衣服里,以防不测。

“放心吧,”她接着说,“时机恰当的话,我会让它派上用场的。”

她刚把武器藏好,托摩基又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说哈利·基勒一听莫娜丝小姐的回答就大发雷霆。他要托摩基立刻把她带去,否则就立刻把其他六个囚犯吊死。不能再犹豫了,简·布拉松觉得自己把他们连累进来,已觉得过意不去,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们为自己受苦了。因此尽管她的同伴们一再请求,甚至强行拦住不让她去,她还是坚持要去。托摩基一声呼喊,十几个黑人立刻冲进长廊,把他们牢牢抓住,挣扎不脱,直到简走出长廊才松手。

她离开了足足有3个小时,直到晚上8点才回来。在这期间,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一个个坐卧不安,同伴们一直深深担忧着她的安全。尤其是圣·伯雷更是泪流满面。

“怎么样?”他们一看见她便问道。

“担心总算过去了。”姑娘回答说,身子还在不住地发抖。

“他要你去干什么?”

“没啥——还不如说他想见我,仅此而已。我到那儿的时候他已经喝开了,慢慢地就醉了,这似乎是他的习惯。他命令我坐下,然后就开始以他惯用的方式夸我,说我很适合他,他想有个像我一样的家庭主妇。他还吹嘘说他的本事有多大、财富有多少。我要是成了他的妻子就可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一言不发地听着。碰上他问我,我也只回答说他答应给我们一个月时间考虑,而现在才过了一星期。说来你们可能会觉得奇怪:他对我说的话丝毫没感到恼火!他对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感到满意,我真的想自己是不是能影响那个疯子。他同意给我一个月时间来决定,但前提是我每天下午都得上他那儿去一趟,哪怕是说上一句话就回来也行。”

“那就是说你还得去,可怜的孩子?”圣·伯雷痛苦不堪地喊起来。

“只能如此。”简·布拉松回答说,“但从这第一次经历判断,我并不需要冒太大的险,也没有什么难事让我做,还不到7点他就彻底醉了,我要做的就是替他点烟、倒酒,等他开始打呼噜了我就趁机回来了。”

从那以后,她真的每天下午3点就到哈利·基勒那儿去,直到晚上8点钟才回来。根据她每天晚上的汇报得知对方倒遵守了约定,她每天下午都以同样的方式消磨时光。她去的时候暴君大多是和参谋们开会,他发出的命令当然是非常精明的,可也说不上有什么特别,都是有关黑域的行政事务和农田耕种情况的内容。如果不是哈利·基勒时不时附在某个参谋耳朵上嘀嘀咕咕,发出一些简所不知的指令,黑域的政府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会议通常要开上4个小时,结束后大家都走了,只留下简·布拉松和哈利·基勒两人单独相处。不一会儿,他就把她一个人撇在一边,因为每到4点正,他便消失在一扇小门背后,而那扇门的钥匙是从不离身的。他上哪儿去了?对这一点,简直没有人能摸清。

头三天她还呆在房间里等他回来。他走后几分钟,她就会听见一种奇怪的噪音——是远远传来的极度痛苦的哭嚎,就像是有人在受折磨时发出的那种绝望的低泣声。这叫喊声大约持续15分钟,使她痛苦不堪。而哈利·基勒在离开半个小时左右,然后兴冲冲地再从那道门里回来。于是她便养成习惯,在这一段时间里到宫殿各处散步。宫里所有的人——参谋们、黑奴们、值勤的快乐党徒们不久便都认识了她,甚至对她表示出一定程度的尊重。等哈利·基勒回来,简就替他点上烟斗,往杯子里倒满酒,他就一直那么喝,直到烂醉如泥。

事实上,年轻姑娘每天晚上都有机会随意处置哈利·基勒,只要她将那把从他不幸的哥哥那里找到的唯一遗物——那把匕首扎进他的胸膛,她便可以轻而易举地结束他的性命。但是她没有那么做。一来是她天生仁慈,不会杀一个毫无防备的人,无论此人罪恶有多大;二来杀了他又有什么好处?即使他死了,还有那帮自诩为参谋的强盗们、长着禽兽面孔的黑色卫士以及构成黑域众多人口的冒险家们。囚徒们的残酷不会因城里头号人物的死亡而改变,实际上很可能更加残忍。因为哈利·基勒也许是城里惟一能以其真正充满智慧的头脑运用知识的人。简·布拉松的同伴们完全同意她的看法,并认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藐视他。

也许有更好的办法。既然暴君信任她,有没有可能将他绑架?如果是那样,到时候他们自己手里就有个人质了,就可以硬碰硬地和他们公开对抗了。

不过要实现这一计划也是困难重重:首先如何在宫里到处是人、而又被严密控制的情况下抓住哈利·基勒?即使克服了这一困难抓住了他,难道黑域就没人想干掉他?难道参谋们不想当君主?难道他们不会拒绝为了他的获释来谈判?退一万步说,假如这些都可能实现,谈判如期举行,但他们又如何保证对方遵守谈判条件呢?要解决这一系列问题可不太容易。

在简·布拉松心里,她还有个想法没和同伴们说。哈利·基勒按时的离开以及每天晚上同一时间听到的令人心碎的哭嚎声大大激发了她的好奇心和同情心。当哈利·基勒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她曾不止一次想取下那把小门钥匙,哈利·基勒每天下午都是消失在那后面。不过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那个勇气,惟恐自己为满足好奇心而给同伴们带来灭顶之灾。

5天就这么过去了,接着就到了4月8日。

那天晚上9点刚过,囚徒们,包括玛丽可在内,都聚集在平台上,像往常一样问简·布拉松当天发生的事情;托摩基在下面,他要把活干完才会离开,直到第二天才又出现。

虽说月亮还没到下弦,但厚厚的浓云把月光遮得严严实实,似乎马上就要下暴雨一样。由于红河对岸的探照灯照不到这里,因此平台上显得格外阴暗。

突然有件东西落到平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囚徒们一惊,立刻停止了谈话。这个无法看清的东西是从哪里掉下来的呢?到底是什么呢?

阿梅迪尔·弗罗伦斯首先恢复了冷静,只几分钟便找到了那个抛上来的神秘物——是个用绳子拴着的大鹅卵石,绳子的另一头越过护墙,接下去再也看不清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信件?是他们在黑域有个不知名的朋友要给他们通风报信?是否有人来救他们了?只有把绳子拉上来,看看那头拴着什么东西才能弄清楚。阿梅迪尔立刻往上拉,由于绳子很细,所捆的东西不轻,所以老是打滑。他只好叫夏托内医生来帮忙。可以肯定的是,拴在绳子上的不会是一封信。

细绳终于到头了。可接着的是另一根粗得多的绳子。他们仍然像刚才那样往上拉,毫不费力地拉了30至35码便怎么也拉不动了。绳子绷得很紧,且有点弹性,好像是绑在什么固定的东西上了,又似乎有人在另一头拉着。有那么几分钟他们感到不知所措了。他们既不敢松,也不敢再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把绳子拴牢,”阿梅迪尔·弗罗伦斯提议道,“我们马上就会知道这个抛绳子的人是不是想让我们这么做——先别管这个人是谁。”

绳子拴牢了。

绳子绷得更紧了,肯定是有人在往上爬——囚徒们争先恐后地趴到护墙上一齐瞪大眼睛往下看,急于想看清楚来人是谁。不久他们便看到一个敏捷的身影正飞快地往上爬,而且一会儿便翻身进了护墙,跌倒在这群惊得目瞪口呆的囚徒们中间。

“通伽内!”他们尽可能压低声音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