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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训高旺文忠费心机(2)

白妞忙到很晚,笑脸送走最后一名顾客后,嘱咐店伙计插好房门。一切收拾停当,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上楼进入自己的房间,上床睡觉,很快进入梦乡。

客栈外的夜非常寂静,白露节的夜空闪烁着群星。

突然,一群土匪出现在大十字路口,为首的是石青。石青命手下人:“包围这个客栈,悄悄进去把门打开。”有土匪翻墙进院,很快把客栈的大门打开。众土匪蜂拥而入,闯入客栈房间。顿时,客栈里一片大乱,吵嚷声,打骂声此起彼伏。

白妞被吵闹声惊醒,她一骨碌爬起,急忙出门看究竟。刚一出门,就被一个匪兵用刀顶住胸膛。

白妞大吃一惊,很快就镇静下来,笑着问:“哟,这位弟兄,你不会不给我面子吧?请问弟兄是哪路的?”匪兵蛮横地:“少啰嗦,快去大堂见我家寨主!”白妞不在乎地,慢悠悠地说:“好哇,我还真想见一见你家寨主。”白妞在前,匪兵在后举着刀跟随下楼。

石青坐在大堂的椅子上,瞪着下楼来的白妞,不觉一愣,突然站起说:“咦,是你,二夫人!”白妞也认出了石青,也是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说:“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二寨主大驾光临了。”石青又坐下说:“你说错了,我如今可是大寨主了。”这时,胖嫂两口子和几个伙计还有住店的客人也都被带了进来。

一匪兵向石青汇报:“寨主,有些油水,都收了。这些人怎么办,都做了?”石青把手一挥:“不,这些客商都是咱们的财神爷,都做了以后谁给咱供财。”石青嬉笑着对白妞说:“你在这儿开这个店多辛苦,又操心又危险。二夫人,跟我走吧,去当压寨夫人,怎么样?”白妞吃了一惊。胖嫂也瞪大了眼睛。

白妞很快又平静下来,说:“石寨主,不是我挡你的高兴,只怕我愿意,还有别人不愿意呢。”石青把眼一瞪:“你说啥,别人,谁敢!”白妞眼向下看,在琢磨对策。胖嫂沉不住气了,着急地看着白妞。白妞面带求救神色。

胖嫂急中生智,突然来到石青面前,向他耳语说:“这位爷,我家店主是文将军的人了。”石青怒声问:“啊?是真的?”胖嫂:“那还有错。这位爷,您还是细想想,别捅这个马蜂窝了吧。”石青十分恼怒,“嗖”地站起,蹿到白妞面前,用匕首对准她的心窝:“好一个白妞,你居然投入文将军的怀抱。我宰了你!”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坏了白妞,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胖嫂更加害怕,赶紧扑向前跪下央求:“啊呀这位爷,您可不能这样啊。您要是把我们店主杀了,文将军能善罢甘休吗?”白妞灵机一动,趁机说:“石寨主,实话跟你说,其实那天来的不是文将军,是崔化龙冒充的文将军,胖嫂当真了。”石青惊愕地:“崔化龙回来了?”白妞:“他回来一趟,又不知去了哪里。谁知他会在哪一天又冒出来?”石青半信半疑,但他还是放手了,把匕首收起,说:“嘿嘿,不管是真是假,我先信你一回。崔大哥要真的再来,你告诉他,可以到我的山寨去,我还让他坐头把交椅。要是假的呢,哼!以后见面再跟你们算账。弟兄们,撤!”石青带着人马离去。

白妞和胖嫂同时长出一气,直抚摸胸口。胖嫂扑到白妞怀里,哭泣着说:“店主啊,太危险啦!你给我使眼色我一时不知说啥好,说了个你是文将军的人,差点因为这句话惹了祸啊。”白妞拍着胖嫂的后背,笑着安慰道:“没事,没事,在那节骨眼上谁能想那么周全,能想出主意来就不错了。啊,谢天谢地,幸亏我想起了崔化龙,这个石青还是在乎崔化龙的。

没事了,都睡觉去吧。”乌鲁木齐大十字路口已经出现新气象。安文忠的商店向南又出现几家商店,杨润棠的商店向东也出现了几家商店。这些都是杨柳青人干的。

在没人买货的时候,安文忠拿个板凳来到三角处,喊杨润棠过来说话。安文忠高兴地:“这三年过得真快呀,杨柳青的货郎增加得也快,有五百多人了。”杨润棠笑道:“只往这儿来人,不往家里回人,家里人并不知道新疆是怎么回事,可就是不断地有人来。唉,这说明家里的日子够难过了。”安文忠长叹道:“唉,这些日子我常想着回家的事,夜里做梦全是运河、漕船、文昌阁和杨柳青的街道。”杨润棠:“谁不想?想也白想,遥遥万里,又有沙漠戈壁隔绝,不好回呀。尤其现在有了这个店铺,就更动不了啦。”安文忠:“我想了,我非回家一趟不可。”“你走店铺怎么办?一个来回要一年时间,你这一年就没钱可赚了。”安文忠:“我这一次回家想办一批京货回来,杨大哥你以为怎样?”杨润棠惊喜道:“哦,你是想的这个,这主意好哇!天天卖俄国货和本地货也没个新花样我都卖腻了,弄一批京货来也让人们惊喜惊喜。只是遥遥万里跑一趟不容易,再说也不知能不能赚钱。”安文忠:“肯定弄得多才行。我就担心一样,我怕卖火了影响你们。”杨润棠笑道:“老弟你这就多虑了,生意场上没必要想那么多,只有互相竞争,买卖才能越干越好。本事是挤出来的,是逼出来的,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嘛。不能总停留在小商小贩的水平上。”安文忠:“大哥你没说的,只怕别人会想不通,说我抢他的买卖。”杨润棠摆手:“大可不必有这想法,谁有本事谁干嘛。其实,不论谁怎么干也都是在担风险,天下财富正因为是在风险上飘着才有魅力,才吸引人。财富是属于有胆量有智慧的人的,不属于心胸狭小者,更不属于心怀嫉妒者。这些天我也有一个想法,我小时候学过做醋酱的手艺,我想,能不能在这里开一个酱菜园?周乾吉会做糕点,能不能请他加盟?哈哈,我也想玩玩风险。”安文忠一听很兴奋,连声说:“好,好啊!看来,我们都在想变的事,这说明我们到该变的时候了。”杨润棠微笑着点头:“是的,是该变变了,再不变就没法发展了。文忠,你说回家去办京货,那么多银子怎么带回去呀?路上太危险了吧。”安文忠:“我一直在想这事呢。我已经有白银五千两,带这么多银子回去绝对不行,遇到土匪就坏事了。我正在琢磨,最好的办法是带新疆特产回去,若能卖个好价,还能赚上一笔。可是,带什么货回去好卖,在北京和天津是个什么价我都不知道。唉,开头难呀。”杨润棠突然想起:“哎,去古城子货栈打听,那边骆驼队也不少。那里本来就是货物集散地,消息肯定灵通。”安文忠一拍腿:“对呀!我去古城子摸底!”安文忠雇了一匹快马,奔古城子而去。在古城子,他找到一家骆驼队。驼队掌柜杨忠热情接待了他。杨忠很爽快地对他说:“实话跟你说,新疆地面上的特产,不论啥玩意儿,只要你敢弄到内地去,就准能赚钱。为啥呢?你比如,狐、貂、鼠、獭、猞猁等各种兽皮,新疆就产这玩意儿,到处都是,可人们又穿不起,不就便宜么?到北京、天津就不一样了,那儿缺这玩意儿,有钱人也多,那不是肯定贵么?至于红花、枸杞、雪莲、熊胆,鹿茸、麝香、羚羊角之类的名贵药材,还有棉花、羊毛、葡萄干,生蘑、肠衣、马尾巴那些东西,运到北京、天津后也都能赚大钱。”安文忠如获至宝,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嗯,有道理,有道理!听君一席话,真使我茅塞顿开呀。哈哈,杨掌柜,我想请你喝酒,肯赏光吗?”安文忠很快与杨忠打得火热,交上了朋友。安文忠高兴而归,回去后就忙着办回货。

安文忠对杨润棠说:“杨忠说了,骆驼怕热,从夏至到处暑两个月时间里不能跑运输,骆驼要放牧脱毛。处暑节后,骆驼队方可长途驮运,年前可到北京。在北京休息一段时间,正月底返回,到夏至前能回到古城子,一年正好走一个来回。我抓紧组织货源,还能赶上他这一次驼运。”杨润棠:“哦,很好,看来你是一定要回去了。我跟你说个事,在犯屯时,我曾经遇见过一件新鲜事,一个满族人来犯屯收他父亲的尸骨。他父亲本是个五品官员,因犯罪遭遣至新疆,病死在犯屯已有两年。帮着收尸的人中有我。掘开坟后我发现,死者原来已成人干,但头发眉毛完好,筋骨还都相连。懂行的人居然把人干从腿骨处轻轻折叠起来,用白布包好,又放入早已准备好的大布包中,打好捆带,竟同行李一般。满族人将布包背在背后,就这样上马回家了。”安文忠听得唏嘘不已:“我也听说过,说是新疆气候干燥,人死后不腐烂,能成干尸,我就是没见过。大哥,你可是亲眼见到了。这样更好,这一趟就把我的好友窦文光和李弥的尸骨都带回去,让他们入土为安。”杨润棠感激地:“文忠啊,这事在我心里憋几天了,就是不好意思跟你说。李弥客死在外,成为异乡之鬼,我总是心中不安。兄弟,你真是可交之人啊。”安文忠:“大哥,李弥是因为救我而死,这事理当我办,你不用说客气话。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李哥送到家。”杨润棠激动地:“好,我这就去订做两个软包,明天去阿克苏收李弥的尸骨。”时光过得很快。十天后,杨润棠从阿克苏把李弥的尸骨收运回来。安文忠和杨润棠把李弥和窦文光的两具人尸打成软包,装在一只大木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