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老子著经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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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由传说激起的写作大纲(1)

李耳在尹喜“三诘”之下,被三块藏石(许由洗耳石、文字石、神权杖石)说动了心,决定留下来写书。真可谓尹喜智留老子于函谷关著书,为保留中华民族文化遗产立下一大奇功。但李耳决定写书之后,并没有立即动手去写。一则,他把自己带来的一些书简暂放到“书云轩”中,以便和尹喜的藏书一同查阅。二则,他要静下心来边看边调动自己的生活积累,边进行联想,联想在创作中是非常重要的,它是由当前感知的事物涉想起其他事物,它能把分散的、彼此不连贯的思想片段粘在一个思维链条上进行整合,进行艺术提炼,从而达到一种新的升腾,获得一个新的认知。当然,这种联想并不是毫无凭据的胡思乱想,这个先决条件即是作者对客观事物进行深入细致观察的结果,以及须有构成联想的先决条件,作者的头脑中对所观察的客观事物相关连的、甚至是更有普遍社会意义的、丰富的、现实的、历史的综合信息储存。也就是说对事物了解得愈详悉,理解地愈深刻,联想地愈透彻,愈能揭示出带有本质性的东西。艺术对生活的理解力、作者的思想、情操和审美意识无不在诱导、影响和规范着联想活动。联想总是伴着远大的目标向深入突进。李耳已闭门思作,经过三天三夜的苦读和深思,有了一个初步的“腹稿”,下一步还需要进行感情触动。感情触动,同样在创作中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极小的感情触动,能掀起轩然大波,引发无穷联想,甚至一篇大作由此而成。

尹喜不愧为“快三步”,第四天早上一吃过饭,便来到李耳的住处“书云轩”问道:“老师,今天的天气特别好,要不要到函谷关的周围看看?我知道您是个‘信而好古’的人,每到一地总要熟悉当地的风土人情和一些名胜古迹。我已让徐甲把牛准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就走!”

李耳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银白长胡须,带着夸奖的口气道:“你呀,我真服了‘快三步’的你,什么事情都能想在别人前头!刚好我经过一阵思索后,想到函谷关的周围看看。既然你们已准备好了,那咱们就快出发吧!路线当然由你来安排,恐怕该看些什么,你早就作好了预先准备。”

“那不是把老师架空,倒成了演戏?”尹喜把李耳扶上青牛,“老师要看什么地方,我就把牛牵到什么地方,决不敢越雷池半步。”

“那咱们就先看看函谷关的关道吧!到了函谷关哪有第一站不看关道的?”

于是,尹喜牵着牛,文子、徐甲跟在牛后便出发了。其实,函谷关道就在尹喜庭院的北边,没走多远,就进入了关道。

这条峡谷,若不是身临其境,真不知它的险峻伟峨与难走。它在西土塬中是一道绵亘十五里,车不得方轨,马不得并骑,虽非地狱却难见天日的隘路。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路的两旁几乎都是陡立的土崖,土崖的上方长满了野枣刺,像撑着叶伞,把关道遮得严严实实的,此刻虽是夏季,走在道上也觉得凉森森的。只是那强烈的阳光像金箭似地穿过叶缝,被撕得斑斑驳驳的洒在道上,形成一个个恍惚不清的光点。关道并不是直线的,而是弯弯曲曲向前延伸,若是一个人走在里边,你会感到孤独和寒战。就是他们几个人走在里边也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凄凉之感。

几个人静静地走着,谁也没有和谁说话。李耳骑在牛背上瞪大眼睛不断朝上观望,他想透过崖上叶子的缝隙看到天际,却总是不能。青牛慢悠悠地走着,不料突然前蹄一闪,猛然全身向前一窜,落进一个大陷坑里,把李耳一下摔到前边。幸亏前边有尹喜,李耳飞身落到了尹喜的后背上,而尹喜也没有准备,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文子赶紧从牛背上爬了过去,把李耳扶了起来,“老师,您摔伤了没有?”

李耳爬了起来,顺手拉起压在他身下的尹喜,“我倒没有摔伤,尹喜你摔伤没有?”

尹喜滚了一下爬起来,手里抓着一把土叫骂道:“我真是有眼无珠,怎么就没看出地下有个暗坑?”

“别在那里叫骂了,”文子接上话,“咱们还是赶快救救青牛吧!”

几个人来到陷坑旁,好在坑不深,青牛只是窝在里边出不来,急得“哞哞”直叫。于是李耳和尹喜牵牛头、文子在后边拽牛尾,口中喊着“一……二……用劲!”试图把牛抬出陷坑。但不管怎么用劲,青牛还是出不了陷坑。急得尹喜和文子满头大汗,可还在那儿使劲拉。

李耳松开牛头,围着牛转了两圈,果断地对他俩说:“你们俩别在那儿拉了,不然聋子治成瞎子,牛也拉不出来,要是把牛弄伤了,那就更不好办了。现在得想其他办法,把牛从陷坑中救出。”

尹喜和文子停住了手,束手无策地站在那里看着。

李耳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遇的风雨多了。他朝四周看了看,略一凝神,像个指挥官似的果断下着命令:“现在尹喜、徐甲和文子赶紧找尖利的石头,把陷坑两边挖宽。我呢,去拔青草。”他说罢,从崖边扯了两把青草,拿到青牛跟前边喂边摸着牛头说,“青牛,你千万不能着急,先吃几口青草,稳定情绪,积蓄力量。”

青牛似乎听懂了李耳的话,刚才急着想蹦出来,挣扎时累得浑身豆大的汗珠和着黄土都成湿泥了,这时它静静卧下身子,口中不断嚼着青草。

尹喜和徐甲、文子很快找来两块尖石头,使劲在坑两边挖着,又用手刨着土,经过一段时间的挖和刨,坑的两边显然扩大了,形成个斜坡。李耳觉得斜坡还不够大,又接过上气不接下气的文子手中的石头挖了一阵,觉得可以了,便停住了手。这时他对尹喜和文子道:“你俩现在到前边来,各撑着牛的前腿往斜坡上拉,我牵着牛头喊‘一二……’,咱们一起使劲。”他这么一说,尹喜和文子便照着他的话去做。

李耳又牵着牛头,拍了拍道:“这下你可要用全身的劲。”随即他喊了一声“一二,使劲!”,几个人齐用力,再加上青牛猛地一窜,终于窜出了陷坑。青牛窜出陷坑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不断用头蹭李耳衣襟,明显是要感谢他危难之时想出此法救出了它。

尹喜和文子拍打着沾在衣服上的黄土,不由得说道:“蓥还是老的辣,幸亏您想出此法救出青牛,不然的话,就麻烦了。”他俩对李耳说,“您现在赶快骑到牛背上,咱们继续赶路吧!”

李耳瞪了他俩一眼道:“你俩都不看看牛掉到陷坑里成什么样了,我哪忍心再骑到它身上,还是牵着走吧!”

李耳牵着牛在前边走着,尹喜和文子跟在后边,走了一段路还是不见尽头,都感到十分的寂寞。李耳首先打破这种沉默,扭过头来问尹喜,“你这个函谷关的关令,不能不对函谷关的关道有所研究吧!我查过有关资料,这里开始并没有关道,也不是现在的函谷关这三个字,而是寒冷的寒,骨头的骨,就是寒骨关,那是说把骨头都冻冷了。你能说说由来吗?”

“当然能,”尹喜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我要是不进行一番考证,说不出来,那岂不是失职了。不过,我这个考证只是传说,说得不对的地方,请老师指正。”于是他讲起了函谷关的传说。

这里原来是一个整块的大黄土塬,有几十丈厚的黄土层。土塬上的庄稼都是靠天雨来收的,风调雨顺,庄稼收得刚好能填饱肚子,若是天旱无雨,则要以草根树皮充饥了。有一年,从过年后到仲夏,天上连一滴雨都没有下,黄土塬被炽热的太阳烤得都龟裂了,随着狂风不断地刮,把龟裂的土层都刮得坑坑洼洼的,形成了起伏不平的丘陵地带。

百姓仰望天空,太阳依然像一个大火球似的烤着。天上没有一丝云彩,没有一点儿下雨的迹象。百姓被饿得骨瘦如柴,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祭祀雨师,以求下雨,只好对上苍叫骂着。其实,这时在天宫中掌管雨师的是赤松子。他原来是神农时的雨师,炎帝的女儿一直追求他,他们后来都成了仙,到了天宫仍然掌管雨师。可这一对天庭夫妻有个毛病,整天喜欢到西王母的紫霄殿中游玩,找一个地方行乐,早把天庭规定的到各处行雨的时辰忘到脑后,不过他俩临行前,已把行雨的事交给了雷神。

雷神呢,是个大力士,裸胸袒腹,背插双翅,额具三目,脸赤如猴,下颏长锐,足如鹰爪,左手执楔,右手持槌。他在行雨前,先要远远地擂响天鼓,那是告诫那一地方的百姓,听到雷声后,要把供品及时摆到地上,以供他行雨时享用。崤函这一带的行雨期赤松子早已告诉给他。他刚在另一处行过雨,那一处百姓供的东西不多,他心中早就有些气。不管怎么说,他带上了那些供品来到崤函一带,本想这里的百姓定会多供些美味佳肴,使他的大肚子饱餐一顿。所以,在到达崤函之地前,先打了三个响雷,是在告示。谁知到了崤函之地上空一看,一点祭祀品都没有,而卷上来的一柱柱黄尘还把他手中端着的供品全给拌成黄土团了。这一下,他气急败坏,掀起一阵阵黑云,架起雷车,擂起九九八十一个大雷,一声大似一声,震得天庭在摇晃,震得山川在跳跃,震得江河在倒流。一下子把这整块的土塬劈成两半,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深谷。他觉得还不解气,又下起暴雨,把不给他供品的山民全冲到这条深谷中。接着祭起寒冷的风,刚才空中下的还是雨,到此时全成了拳头大的冰雹,直往深谷中百姓的头上砸。尸体裹着冰雹,把刚被雷炸开的深谷都填平了,还高高地突出了起来,形成了一道高高的冰尸墙。

女娲被这特大的雷声所惊动,在空中寻迹。雷公见是女娲来了,夹着尾巴逃之天天。女娲来到这里一看,摸着冰尸墙流下了痛苦的眼泪,“作恶的雷公,你真是坏透了,百姓少给你一份供礼,你就下这么大的狠心,用雷炸开黄土塬形成深谷不说,还用洪水冲走尸体,又用冰雹裹成冰墙堆在深谷中,谁见了谁都会寒骨心痛啊!寒骨的痛!”女娲硬是用她温暖的眼泪化开了冰尸,把一具具尸体掩埋了。

由于雷神在此造下大祸,后辈的百姓痛恨他,就把这条深谷叫做“寒骨关”,一提起它,人们就毛骨悚然。后来的人们,还是怀念女娲的慈善心肠,就把“寒骨关”,改成“函谷关”,只是说它是一条深深的谷。

这段传说讲得悲痛而沉重,讲的人和听的人都似乎觉得心头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使人有点儿窒息,喘不过气来。谁也没有说话,默默地朝前走着。

传说毕竟是传说,但这个传说却触动了李耳的心弦。他听完虽没有说话,目光却像钻探机似的,寻找着这条深谷形成的原因,这完全是由山洪多年冲刷而形成的。他不停地思考:传说正是人们对天神崇拜的映射。在当时的人看来,日月星辰、风雪雷雨等现象的运行并不是自然的,而是由天神决定的,是天神意志的表现。李耳清楚地记得,有一则神话是说四时由四神掌管,十二个月各有神灵,不也和这则传说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吗?天道和人事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关系,他要重新探讨,以突破前有的格局。他朦胧地觉得,在天道之前还应该有个什么东西,是高于天的,是先于地生的,是天地之根……

“终于走出函谷关道了!”尹喜的一声长喊,把李耳从沉思中唤醒了过来。只见前边是一片开阔的地带,一条宽宽的黄河在这土塬前转了向,弯弯曲曲由东向东北方流去,黄河两旁长着茂密的桑林。

李耳把牛拴到一棵桑树上,从树上扯下一边桑叶在嘴里嚼着,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曾是黄帝之妻嫘祖种桑养蚕的地方?”

尹喜顺手指着一个土塬上的一个小村落说:“那个村落叫稠桑,就是因嫘祖种桑养蚕而起名的……”

“关于嫘祖种桑养蚕的故事还是我来讲吧!”文子抢过了尹喜的话。他跟随李耳这么长时间了,总是我不到自己讲话的机会,这一次抓到机会,岂能放过。同时他也知道李耳是个“信而好古”的人,所以在来之前,特意到尹喜处,打听了行程路线,知道要到这里来,特意作了一番准备,于是,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黄帝打败了蚩尤,平定了天下,人们过上了安定生活。但黄帝还有一件揪心的事放不下,就是人们还穿着兽皮树叶,夏不能遮热,冬不能挡寒,身体还在受着时令的折磨,愁得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件事早被与他同床共枕的元妃嫘祖看到了,便对他说:“你只管操心国家大政方针,关于百姓的穿衣问题就交给我解决吧!”黄帝答应了她的请求。

嫘祖授领了任务,从荆山下的大本营出发,沿着黄河边朝东行,她要在乡间寻访出解决穿衣的问题。她走了三天三夜,还没有访到一点儿踪迹。第四天,她又照常出发,中午时分来到这个土塬前,望见土塬上有一棵高大的古树,虽然枝干已经枯老,但树上长出的新叶却像一把大伞似的,遮住了村庄,而且还从树叶上垂下一缕缕银线,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又像是给村庄穿上了薄薄的纱帐。她的心猛地动了一下,这不正是自己要寻找的东西吗?她决定要看个明白。她沿着这条陡坡往上走,由于天气炎热,走着走着就昏倒了,躺在地上好长时间没有醒过来。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风,把她吹醒了,不能站起来走,就爬着往前走,双手、膝盖都磨出了血,她还是咬紧牙关往前爬,山坡的路上留下一串串鲜红的血迹,被阳光一照朝塬上反射着红光。

坡上的丑女子嫫母(也就是黄帝后来娶的后妃)正急着回家,看到空中闪烁的血光,引起了她的注意,朝坡路一看,只见有一位女子在奋力爬着,就急忙跑下坡,扶着嫘祖来到这棵大树下,给她端了碗水喝,问她为何累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