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老子著经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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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读书方程式:“跪着读”、“站着读”与“飞着读"(2)

秦晋文化圈。秦、晋两国本来联系不多,后来相往日益增多,“秦晋之好”遂为人们所羡慕。从两周之际开始,秦国在赫赫宗周的废墟上迅速兴起,锐意向东发展。秦风厚朴、善战,《诗经·无衣》上说:岂日无衣?(谁说没有军衣?)

与子同袍。(你我伙穿战袍。)

王与兴师,(国王起兵抗战,)

修我戈矛,(修好咱的戈矛,)

与子同仇!(共同对敌胆气豪!)

而晋风则“忧深思远,俭而用礼”。《诗经·蟋蟀》上说:

蟋蟀在堂,(蟋蟀进房中,)

岁聿其莫。(转眼一年空。)

今我不乐,(我今不享乐,)

日月其除。(光阴去匆匆。)

无已大康,(也别太安逸,)

职思其居,(职条要忠诚,)

好乐无荒,(好乐别过度,)

良士瞿瞿。(贤士警钟鸣。)

楚文化圈。这个文化圈所波及的地域较广大,淮河流域和长江下流的一些国家,都属于它的范围,如吴国、越国、徐国、舒国等。而楚则是雄踞于长江流域的泱泱大国。楚迅速崛起,问鼎中原,以震憾人心的磅礴气势登上霸主舞台。《诗经》辑诗三百零五首,却独少“楚风”。究其原因,古人还认为楚君“僭王猾夏而为中原所敌视,故辑诗者删之。”其实,楚歌有它独特的格律与韵味。如:《孺子歌》:

沧浪之水清兮,(沧浪的水呀到清莹莹,)

可以濯我缨。(轻轻地揉洗我的帽缨。)

沧浪之水浊兮,(沧浪的水呀怎么又浊了,)

可以濯我足。(混了的水只好洗我的脚丫。)

《孺子歌》全篇皆对偶句,这使楚歌句式既错落有致,又平衡对称,已不是北方民歌那种机械、呆板的整齐划一,而是南方楚歌这种自由、灵活的多样统一。

无论是周文化、齐鲁文化、或是秦晋文化、楚文化,它们都以各自形成的氛围扩展着。如果把此时的社会比做一只稳重而典雅的大鼎,那么。周文化是这鼎的华美纹饰,而齐鲁文化、秦晋文化、楚文化则是大鼎的具有无比承受力的三足。

基于这样的一个认识,李耳的思路更开阔了。他回到家中,把从公子黄那里借来的这车书简细读了起来,觉得应该先集中精力攻楚文化,此后有机会再涉猎其它文化。

李耳在家中读着书,不断接到周朝太史严的来信,催他到京都去,他都婉言予以谢绝。可一封比一封催的更紧,信中说要是他不去,太史严将采取非常措施,这一下惹怒了李耳,他向母亲和妻子说明后,便隐居到苦县东部的一座山里。他住的地方只有妻子一个人知道,因为王冬妮定期要给他送去食物和日常用品。

李耳隐居是带着书去的。他把借公子黄的一车书简读完后,又去借了几车。他的生活以读书为主,当然对怎样读书有着独特的见解,也是他自己用血泪总结出来的,这就是“跪着读”、“站着读”与“飞着读”。

“跪着读”,即读书首先要“跪”,对书要有尊敬的态度。这“跪”就是敬,如果不敬,是读不进去书的。要会“跪”,有的人是跑到那里再卧倒读书,书上怎么讲,自己就跟着怎么说,完全是照书上做的,甚至书上人物的喜怒哀乐也完全影响或左右着他,成了书的忠实奴仆,被书鞭打着他走;有的人则是“跪”到书上“消化地”读,吸收对的,排泄错的,完全是为了“营养”自己。这样的读书,就会使自己健壮地成长;相反,那种卧倒读书,甚至会“中毒”。读书态度何来何去,是由个人的素质决定的。

“站着读”,就是说对书崇敬之后,敢不敢站在它上边读。对的地方就接受,不对的地方敢于挺起腰杆说不对,完全有自己的主见,而不被书牵着鼻子跑。做人要有骨气,读书同样要有骨气。有骨气和没有骨气是大不同的。书同样都是人用自己的生活经验写出来的,经验的总结就有正的与偏的。如果没有骨气,则会读歪,得了“软骨病”,一辈子都直不起腰来。有了骨气读书,自己腰正不说,还能纠正书上偏的,不让它再贻误他人。

“飞着读”,当掌握了一定的学识后,还要从书上飞起来。这犹如放风筝,书就是放飞的线,有了线,风筝才能飞到空中;当飞到空中,则要迎风搏击,自由飞翔,形成自己的学识天地。读书不能像猴子掰玉米,掰一个丢一个,到头来还是一个;而是要像农夫提着筐子收获,到头来收满一大筐,然后再加工成食物,吸收其营养,抛弃其糟粕。书是精神的食粮,这比喻极其恰当,也有着其深刻的哲理。就看你会不会应用。

李耳的读书,可以说是“站着读”和“飞着读”的。他隐居的这段日子,读了大量的书,觉得要“站”和“飞”起来,还有一个重要环节就是要善于总结,善于作好笔记。他作笔记的方法,也很独特,叫做“三联式”,即把读书后引发的观点,先记到一个书简上,并排再放着一个书简,由这个观点引发出的联想,则记到这个简上,而且不是一次完成的,而是随时有了这方面的联想,随时记在书简上。久而久之,由联想和生活的启发,再产生一个新的观点,又记到另一个简上。由这些简就可以写一篇大文章了。

李耳在隐居读书的日子里,觉得自己读书的收获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一、他通读了《鬻子》二十篇,对以后形成他的道家哲学体系,有了一个“支撑点”。他很喜欢鬻子的一些论述。往往又从这些论述中引发出新的联想和新的观点,由此向前推进,探讨更深刻的问题。如鬻子是这样论述的:“万物不停运转,天地暗中迁移,谁能感觉到呢?所以事物在那边亏损在这边增盈,在这里成功在那里毁坏。损盈成亏,随生随死。往来变化,紧密相接,让人看不出丝毫间隙,谁能感觉到呢?凡是一种元气不是突然发展,一种形体不是突然亏损,就不感到它的成功,就不觉它的欠缺。正如人从生到老,面貌、神色、智力、体态没有一天不在改变;皮肤、指甲、头发也一面生长,一面脱落,并非婴孩时代就停顿而不改变了。变化的间隙不可觉察,只有等到已经变化之后。人们才能知道。”

李耳对这段活是这样批注和联想的:万物运转,天地迁移,是谁在推动呢?是在它形成之前,还是在它形成之后呢?这是问题的根源!非找到它不可?否则运转、迁移就无法解释。这个问题待以后研究解决(笔者注:这个问题的解决是漫长的,几乎耗尽了李耳一生的精力,直到他去函谷关著书,抓住了“道”之后,才算有了答案)。还有人的一生从小到大,由生到死,怎样才能顺其自然,活得更好?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一生苦苦地追求着。

二、柔弱制胜的典例,就是楚国发展壮大史。他这段时间研究了楚文化是随着楚国的兴盛而发展起来的。

楚国初起时只是一个地僻势弱,无足称道的蛮夷小国。周成王时只把方圆五十里的一块蛮荒之地封给楚国的先祖。周成王在岐阳(今陕西省岐山县境)会盟诸侯时,楚君熊绎被指派看守庭院中燃烧的祭神火堆,还没有资格参加正式会盟。可楚国后来却迅速崛起,敢问鼎中原。

楚庄王熊侣即位时,还很年轻,有三年“不听国政,沉湎于酒,淫于声色”,而不准人劝谏,“有敢谏者死!”与一般昏君无异。其实,非也。他这是“以静躁君”,静观朝中的变化,寻找时机。时机不成熟,是不能采取大举措的,否则会功亏一篑。

老臣伍举摸透了楚庄王的脾气,有一天晋见,说有个猜不中的谜语想请教大王,楚庄王立即引起兴趣并谛听。伍举说:“山上有只鸟,三年不飞不鸣,是何鸟也?”楚庄王不加思索地指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吾知之矣,你下去吧!”可几个月过去了,楚庄王还是依旧,一点儿都没采取什么举动。有个大夫苏从忍不住了,进宫求见楚庄王。楚庄王醉眼惺松地问他:“你不知道我的禁令吗?”苏从不慌不忙地答道:“无人不知大王的禁令,却又无人不担心高山上那只三年不飞不鸣的怪鸟会被猎人暗箭射杀。”楚庄王显然被这句话刺痛了,他抽出佩剑,暴跳如雷,直指苏从的心窝厉声道:“你这不是找死吗?”苏从毫不畏惧地从容答道:“下臣听说‘好道者多资,好乐者多迷;好道者多粮,好乐者多亡。’我最大的愿望是杀身以明君,如果大王能因此清醒过来,下臣死而无憾!”楚庄王为此人的胆识和肺腑之言所动,一时愣住了。他随即丢下佩剑,转身挥手让惊弓之鸟似的郑姬越女和那些手足无措的歌舞妓退。下,“乃罢淫乐”,并将伍举召来,同苏从一道听政,商议国家大事。“所诛者数百人,所进者数百人,任伍举苏从以政,国内大悦。”可见在这三年之问,庄公所表现的荒淫,不过是一种柔的手段。他真正的用意是在磨砺意志,细心观察民情,辨别忠奸,以便淘汰糟粕,选拔贤良,整顿朝政,增强国力。其实,他在生活上也有俭朴的一面:“用不烦官府,民不废时务,官不易朝常。”

楚国很快出现一派富国强兵的景象,南方无战事,楚庄王便经常想起中原,以及由鼎而带来的屈辱。

鼎是权力的象征,是王权之鼎,谁拥有了它,谁就拥有了天下。

黄帝在荆山下(函谷关西南)铸三鼎而定天下。禹铸九鼎而安社稷。九鼎从夏传到殷,从殷传到周。周拥有它以后,对没有宝鼎的化外之民,要求对它臣服,任其欺凌。楚国已经强大,是不能再忍受这种任人宰割的局面了。楚庄王决定到周朝去问鼎,在兴师之前,楚庄王决定款待出征将士。

这天,楚国的文武百官俱来赴宴,直喝到日落西山,兴尚未尽。庄王命掌灯继续欢饮。当大家带几分酒意的时候,庄王把他最宠爱的许姬叫来为大家敬酒。

许姬是楚宫的第一美人,众将士久慕其名,听说她来斟酒,都想先睹芳颜为快,一个个端着酒杯,等着她的来临。

不一会儿,许姬在宫女的陪同下进入宴会厅,果然是光彩照人,为酒宴又添了色彩。

席间饮酒一个高潮接着一个高潮,都是围绕着许姬上前敬酒引起的。

当众将士饮得正欢时,突然刮进来一阵怪风,吹灭了所有烛光,顿时一片黑暗。

可就在这时,一个人猛然窜到许姬跟前,抓住了她的衣袖,想亲热一下。许姬顺手一甩,迅速去揪那人帽子。那人按了一下帽子就逃,帽缨却被许姬抓在手中拉断了。

许姬抓着帽缨子,走到楚庄王跟前,附耳奏道:“妾奉大王命为众将士敬酒,其中一人无礼,乘烛灭,强牵妾袖,妾已揽其缨在手,大王快命人点烛,看看是哪个人干的?竟敢在众庭之下辱其妾!”说罢,嘤嘤地哭了起来。

楚庄王急忙拉住许姬的手,低声道:“欢庆之时,哪有你这样大哭的,别哭!这事我自然会处理。”

有人正要点烛,楚庄王忙宣告说:“先别急着点烛,大家喝酒都热了,干脆来个君臣不拘礼节,把帽子都脱下,来个‘免冠宴’,喝它个天翻地覆!”

众将士遵命,把帽子脱下,当点燃蜡烛之后,自然看不出刚才是谁的帽缨被许姬拉断了,席间的气氛还是如常,热热闹闹的,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直饮到夜深,宴席才散去。

回到后宫,许姬的怒气更大了,对庄王说:“在刚才的宴席上,有人当众调戏妾,你不去追查,却叫众将士把帽子都摘了。这是何意?”

楚庄王笑了笑说:“真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这是我为众将士问鼎中原的壮行酒宴,岂能为了半截帽缨,把大家弄得难堪?是壮行激励士气,还是哭丧查奸?何况酒席宴上无大小,要是清查,岂不叫人说我楚庄王无大肚量,将来怎么称雄!”

许姬是个明义大理的女子,听了楚庄王的活,爽然地笑了,“大王您真是个雄才大略之人,我算服你了。”

楚庄王兴师讨伐陆浑(今河南洛阳西南)戎族之后,遂涉雒水,在周朝的边界示威。

周定王知道动武是抗衡不过楚军的,只好派擅长外交辞令的大夫王孙满前去楚营,以劳军为名,探听楚庄王的虚实。

楚庄王在中军接见了王孙满,没说几句话使“单刀直入”地发问:“听说,大禹铸有九鼎,三代相传至周,当作国宝,那鼎有多大多重,鼎有何神奇?能否给我说说,让我看看!”

楚王问鼎,王孙满心里直嘀咕,这不是在问鼎,而是觊觎周天子的王权,得制止这种妄拥天下的野心,于是说道:“周室继承统治,在德不在鼎。经过几代,鼎在周室。周室政治清明,鼎虽小也不可迁;国家政治昏乱,鼎虽大而一定会转移,随德而入室。”

楚庄王哈哈一笑,道:“王孙满你也真是小肚鸡肠,我来问鼎,难道就是觊觎周王室不成。”他已听明白王孙满的答话,反讥道:“幽王峰火戏诸侯,引得戎人人冠,连镐京故国都丢掉了,周王有德吗?楚立根之地原只有五十里,而现在却扩展到最初的几百倍,成为南方的一大国。无论耕作农艺,矿冶铜铸,都胜过中原。九个大鼎有什么了不起,我们的铜铸编钟不知胜过多少大鼎……”

王孙满无法反驳,他知道楚国之所以盛大,当然是有德的,不然发展壮大的速度也不会这么快。不过他还是强自辩解:“周德虽衰,但天命未尽。过去周成王定鼎时占卜说,周代可以传三十代,历七百年,这是天的意志!现在周王的权力虽然衰落了些,但天命没有改变,别人无权过问鼎的轻重与大小!”

“天命是会变的。”楚庄王说着率众退去。他觉得周朝够衰落的,别人只问了一下鼎,就吓得以为是觊觎王权,如果是自己实力强盛,那就随别人问去,难道问鼎就能把一个国家问垮,这岂不是成了笑话!……

楚国转弱为强的历史,就是李耳后来写《道德经》中柔弱制胜的一个实例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