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老子之人生十大观
14115300000013

第13章 无为观(2)

“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资财有余。”失道久矣,而五常尽失,八德尽荒,欲望无度,迷失自我。使得上上下下皆追求名利,以至于田野荒芜,国库空虚,而在外却锦衣玉食,佩带利剑,中饱私囊。朝廷腐败,民不聊生。这完全是失道离德所造成的。

老子以治国来暗喻修身,人性的堕落也是有其过程的。俗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先是迷失了大道,导致了内心的迷惑,而不能与自然相合。天理良心被气拘物蔽,尽管不断有为地行仁侠义,也压抑不住欲望的膨胀,渐渐偏离了道德伦理。私心行事,而不受约束,以至于自我失控。放纵欲望,导致了内心世界的一片混乱。心田杂草丛生,心灵空虚,道德沦丧,忽视了自己生命的真实意义,心变成了欲望的奴隶而不能自我。最终,由一个“明君”变成一个“昏君”,由“将军”变成一个“奴隶”。

二、无为之福

无为并不是一无所为,道之运作则是以自然无为之态而做无所不为之事,因此宇宙间万事万物皆不能离开。故人要率天性而为,当行则行,当止则止,回归天理,毫无造作,方可昌盛。故日:“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老子日:“其安也,易持也。其未兆也,易谋也。”在安全无忧之时,保持较容易;在没有出现征兆时,图谋比较简单。故应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小心谨慎,防微杜渐。若冲破道德、仁义、礼乐、法制层层防线,则已经是非常危险,若再想回头,恐怕要大费周章。

“其脆也,易破也。其微也,易散也。”在羽翼未丰之前,比较脆弱,就容易破之。在力量薄弱,还是星星之火的时候,就要采取措施,否则大火燃起,悔之晚矣。用之修身,在一念未起之时,常保持谨慎小心之态度,当妄念萌发之时,就要将其遏止,一旦没有及时制止,使之流于言行,则危害大矣。

扁鹊进见蔡桓公,在桓公面前站着看了一会儿,扁鹊说:

“您有小病在皮肤的纹理中,不医治恐怕要加重。”桓侯说:“我没有病。”扁鹊退出以后,桓侯说:“医生喜欢给没有病的人治病,把治好‘病’作为自己的功劳!”过了十天,扁鹊又进见桓侯,说:“您的病在肌肉和皮肤里面了,不及时医治将要更加严重。”桓侯又不理睬。扁鹊退出后,桓侯又不高兴。又过了十天,扁鹊又进见桓侯,说:“您的病在肠胃里了,不及时治疗将要更加严重。”桓侯又没有理睬。扁鹊退出后,桓侯又不高兴。又过了十天,扁鹊在进见时远远看见桓侯就转身跑了。桓侯特意派人问扁鹊为什么转身就跑,扁鹊说:“小病在皮肤的纹理中,是汤熨的力量能达到的部位;病在肌肉和皮肤里面,是针灸的力量能达到的部位;病在肠胃里,是火剂汤的力量能达到的部位;病在骨髓里,那是司命管辖的部位,医药已经没有办法了。现在病在骨髓里面,我因此不问了。”又过了五天,桓侯身体疼痛,派人寻找扁鹊,扁鹊已经逃到秦国了。桓侯就病死了。

世人要想回复天理良知,须要正心修身。所以,先理上通达,后事上渐修。并不是不要仁义、礼乐,而是要将仁义、礼乐与正道配合,不断让内心充实,借有为法做路径,行无为之道,一步一印,归于自然。

《道德经》治国章云:“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凡治天下国家者,当以清静无欲为正,不可以奇巧诱民。

且有道者,绝不可以兵戎相见,杀人取胜。真用兵者应是为了征伐无道,以使之归于道为目的,不得已而出的“仁义之师”。

老子亦提倡内圣外王,其字里行间,都将小到修身,大到治国、平天下之理尽述。孔子日:“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用之修身,心乃是万民之王,王不离道,则民风淳朴,回归清静圣域。用之于国,以道治天下,民则自然归于道中,返璞归真。

老子日:“其政闷闷,其民悖悖。”当为政者以无为宽厚治天下,似乎昏晦不明,实则大智若愚,民则能在其引导之下,敦厚笃实,安居乐业。而治国法令分明,看似政治清明,但危机已经隐含其中。

圣人固守着清静大道,虽然光明,却能隐藏锋芒,所以不会太刺眼,往往使人无所觉察。故老子日:“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誉之,其次,畏之。其下,侮之。”最上等的国君无为而治,使人民各安其生,各顺其性,所以人民只知道有个国君罢了,没有感觉到他做了些什么。次一等的国君,以德治国,用仁义化民,所以人民都亲近和赞誉他。再次一等的国君,依法治国,用刑法威吓人民,所以人民都畏惧他。最末一等的国君,昏庸无道,用权术愚弄人民,用诡计欺骗人民,甚至用武力镇压人民,所以人民都咒骂和侮辱他。

“绝圣弃智,而民利百倍。绝仁弃义,而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言也,以为文未足,故令之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而寡欲。绝学无忧。”凡是有为而治,就不免扰民,使国家趋于混乱。“圣智”、“仁义”、“巧利”三者,圣人皆以为是外表的文饰,只有自道而流露,以道为依归,然后又无为而力行的“圣智”、“仁义”,才可去其浮华,回归质朴。

士成绮去拜访老子。他对老子说:“我老早就听说先生是位圣人。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辞劳苦,远道而来。人们走远路是三十里一舍宿,我是经过一百个舍宿才来到你这里的。你看我的脚板都走出一层层老茧来了。尽管这样,但我还是拼命赶路,不敢舍弃,目的就是想见你一面。但今天看来,你并不是什么圣人啊,看你住的,就像是老鼠住的地方那样肮脏,桌上还放着吃剩的菜蔬,听人说你还不管亲妹妹的死活,竟然抛弃了她呢!你啊,有那么多的东西吃剩,也不养妹妹,看来你就是个不仁的人啊!听说,你面前的生熟食物吃也吃不完,但还是一味地囤积财富呢!”老子听了,神情漠然,只是听他说,就是不吭声。士成绮走了以后,心里越来越觉得奇怪。他原以为把老子讽刺一番,回去就会有胜利的优越感。但是,他回去了,心中反而一片空虚。第二天,士成绮又来了。他站在老子家门口,道歉说:“昨天,我说话讽刺你,但我现在倒有些开窍了。我虽然有所觉悟,但心里还是不明白,所以我还是得来问个究竟。”

老子在屋里答话:“对于我是不是一个巧智神圣的人,我已经是完全置之度外了。别人对我赞也好,贬也好,我都是毫不介意的。你说我是牛,那我就是牛好了;你说我是马,那我做马也行。弃妹本来就有不得已的苦衷,已经被人说是不仁了;现在人家指责你,如果你还要反驳,那就会错上加错,罪上加罪,就会招来更悲惨的下场。我这人处世从来都是这样的,并不是故意造作出来给你看的。”

听了老子的话,士成绮心中有愧。他想进一步请教,但他的羞愧使得他手足无措,连走路的动作也变形了:他像大雁侧着身子飞行一样,畏畏葸葸地侧着身子走路,还忘了进屋必须脱鞋的礼仪,就走进了老子的屋里,向他请教修身洁行的道理。

老子说:“你的容貌神态过于庄重,目光也太专注了,认真得连你那宽广的额头也冒汗了,张嘴动唇时嘴巴也在发抖呢,但尽管这样,依然是掩盖不了你高傲的神态啊!你就好像是一心想奔驰,但却被系在柱子上的野马似的,本来想动,却被束缚住了;你的要求太直截了当了,你对事情过于敏感,处事也过于固执;你的脑袋太过机灵了,所以看到的事情都觉得不顺眼,对一切东西都认为是不可信的。”

孔子日:“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依循道而生发的德与礼,这都是合乎大道的,既天性自然,又有礼有节,而民一旦逾越此界,自然就会感觉自己有悖天理,生发羞耻之心。

“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也,其神不伤人也。非其神不伤人也,圣人亦弗伤也。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治大国之道,犹如烹制小鱼,不可用火太过,亦不可不及,更不可随意翻动,暗示不可以智巧、谋略、苛法来治理天下。

真正的有道者莅临天下,则以烹小鱼之道而治,总以保持民之厚朴自然之风为前提,使民各安其所,各乐其生。万物互不侵扰,神鬼都各安其位,亦不会伤人。天下万物各遂自然理性发展,一片祥和。

盖人之道心隐微、柔弱,不可妄动,须保守笃静,方能子不离母。若一旦妄动不止,则无法回归清静本性,离道越来越远,最终常沉苦海,永失真道。

老子日:“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上者能以道治国,民则自我化育,顺应大道;上者能笃守清静,恢复无为自然,民则自然跟随走上正轨;上者不贵货尚贤,以养民为心,民则自然安居乐业,知足富裕;上者不纵欲恣情,不有私欲,不生机巧,民则自然淳厚,返璞归真。

意而子问许由说:“先生在山林好吗?”许由说:“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和尧在一起吗?这许多年,尧教给你什么呢?”

意而子说:“尧教我要力行仁义,要明辨是非呀!”

许由说:“那么尧已经在你的脸上刺字,用仁义伤害了你的脸,用是非割了你的鼻子,难道你不自觉吗?这样你还想来到自然的路上自在逍遥吗?”意而子说:“先生指导我吧!让我游在大道的边境上好吗?”许由说:“眼睛坏了,怎么看得见颜色呢?”

意而子说:“无庄得了大道,忘了自己的美貌。据梁得了大道,忘了自己是力士。黄帝得了大道,忘了自己的智慧,这些都是锤炼的功夫罢了!谁知识造化不是用刺伤我的脸、割去我的鼻子,来使我休息补过的呢?”许由说:“啊!自然,你这大宗师啊!秋霜凋残万物,不是有心制裁!春雨生养万物,不是为了仁慈。你雕刻万物种种的形状,不是有心显示你的机巧。意而子,你想在自然的大道上散步,就这样子随我来吧!”

治天下与修身同理,绝不能以满足人民的欲望来治理,也不能靠严刑酷律来统治,更不能用武力来征服。只能导之以政,齐之以礼,行之以德,守之以道,方可世界大同,万国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