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明主善于授权
尽思虑,揣得失,智者之所难也;无思无虑挈前言而责后功愚者之所易也。
明主虑愚者之所易不贵智者之所难。
《韩非子·八经》用尽思虑,估量得失,这是智者很难做到的。而无思无虑,拿已有的言论责求办事的功效,这是愚笨的人也容易办到的。所以英明的领导考虑用笨人容易办到的方法,不采用智者也感困难的办法。
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许多管理者,大多数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但是,正是因为管理者的优秀,造成管理者的目中无人和刚愎自用,下级则唯唯诺诺,遵照行事。
但是,韩非子认为“尽思虑,揣得失,智者之所难也”,一个人尽管很有智慧,也不可能考虑到所有的事情,估算出所有的利害得失。特别是在当代企业规模不断扩大的情况下,管理者“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所以,韩非子建议:管理者必须善于把职责分派下去,利用大家的智慧,这样失误的情况就会大大减少。
虽然管理者表面是一种“无思无虑”的样子,就像一个“愚事实上这正是管理者的高明之处”。所以,明确授权是一个好的管者必须做到的。
做领导的对工作兢兢业业是优点,但如果把大部分时间都放琐事上,自己忙得昏天黑地,部属却轻闲得要命并心生怨气,觉得没有发展前途,这样的领导也不是称职的领导。
贞观年间,唐太宗李世民对大臣房玄龄说:“你们认为隋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呢?”房玄龄想了一会儿,回答说:“隋文帝能够很好地约束自己,使自己的行为符合礼的要求。他勤于为政,每次上朝,常常要拖到太阳西下的时候才退朝休息。朝中五品以上的大臣,他都要和他们一起讨论政事;担任宿卫的人,他都要和他们一起吃饭。隋文帝的品行虽然不能说是仁爱英明,也算得上是励精图治的领导了。”李世民听完,微微笑了笑,说:“公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隋文帝这个人极其明察,可是心术不正。心术不正就会考虑不周,本性明察又容易多疑。他自己是通过欺凌前朝的孤儿寡母才得到天下的,便认为所有的臣子都不可信任,什么事都要自己决定。这样一来,虽然他费尽了心思,累垮了身体,却仍然做不到事事合理。朝臣既然已经知道了主上的为人,也就不敢再说真话了。从宰相以下,大臣们只是接受命令罢了。朕却不这样想。天下如此之大,怎么能靠一个人的思虑来治理呢?朕正在广选天下的贤才,让他们来做天下的事情。信任他们,同时督责他们,让他们成功。如果他们能够各尽其才,天下便可以治理好了。”尧帝的时候,选拔了舜来帮他一起治理天下。那时,历山那个地方的农夫们为田界而争斗,闹得不可开交。舜就到那里去跟农夫一起耕田。过了一年,田界便都划定了,农夫们也不争了。河边那些渔夫们为了争夺水中的好地盘而打架。舜就过去跟他们一起打鱼。过了一年,渔夫们变得很有礼貌,纷纷把好地盘让给年纪大的人。东夷的制陶工人专门生产劣质产品。舜就过去跟他们一起制陶器。过了一年,陶器质量大大提高。孔子赞叹道:“耕田、打鱼、制陶器,这都不是舜的职责范围里的事;而舜却能亲自去做,为的是要消除那里的弊端。”
韩非子却跟孑L子的想法相反,他认为:“当舜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尧又在干什么呢?假如尧是圣明天子在上,天下就不应该有种种奸邪的行为,农夫、渔夫就不会争斗,陶工就不会生产劣质产品。”
肯定舜的贤德,就否定了尧的圣明;赞扬尧的圣明,要同时吹捧尧和舜,这是一种矛盾的说法。舜通过道德感化去解决弊端,一年才解决一个弊端,三年才解决了三个弊端。天下就一个舜,舜也活不了多少年,而天下的弊端却无穷无尽。就凭舜有限的精力,一辈子又能解决多少弊端?而且,自己设身处地去吃苦,以此感化老百姓,这种做法即使尧、舜做起来也比较困难。而拥有权势对下发号施令,即使是很平庸的领导做起来也不难。治理天下,不用一般人都很容易操作的办法,却专挑那圣人做起来都很难的方法,这怎么搞得好呢?所以韩非子说:智不尽物。智慧不能认识所有的事物。说明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管理者通过发号施令,有效授权这样处理问题才会有高效率。
二、授权与权力监督
韩非子说:群臣向领导陈述自己的主张,领导据此分配事情给下级做,用事实来考察下级的功劳。功与事相当事与言相符,就予以奖赏;功与事不相当,事与言不相符,就予以责罚。英明领导的原则是,下级的言论不能与事实不相符合。
在企业中,管理者给下级授权,首先应当让下级写出相应的工作计划,这个造计划的过程就是下级“陈其言”的过程,如果计划造得好,符合管理者的管理意图,那么管理者就应该根据下级的计划授权给下级,包括计划的完成与完成计划所需要的权力和财力,如果光让下级干事而不给与相应的权力,恐怕下级的执行力度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是充分肯定了下级的职权范围,这也是授权的根本保证,下级在执行管理者的任务时不能像一个“脖子上挂钥匙的丫环”,当家做不了主。
另外,管理者对执行者的支持也必不可少,包括财力、人力、物力的支持,这些也是顺利实施计划的必要条件。但是,下级的越权行为,往往成为有效授权的最大障碍。越权是一种不符合法神的行为之一,管理者应该严加制止。
授权,最简单的表达是“让别人去做原来属于自己的事情。”据授权的定义不难看出,授权的能动因素是人,人的行动能力和动方式决定着授权的成功或失败。管理学者们在分析了一些授权失败的事例后,发现了这样一种现象:权力在授出前后常受到不恰当、不公正的对待。最常见的方式就是“越权”。“越权”既有范围上的“越权”,也有使用上的“越权”。
战国时期,有一次韩昭侯喝醉了酒,昏睡在床上,典冠见到君王凉,便加了一件衣服搭在君王身上。韩昭侯睡醒了觉,很是高兴,便问旁边的侍从们说:“是谁替我加的衣服?”侍从们回答道:“是典冠。”韩昭侯听后,却立即把典衣和典冠一并办了罪,他惩罚典衣,是由于他失了职,没有行使好上级授予的权力;他之所以惩罚典冠,是因为他超越了职权。韩昭侯并不是不怕寒冷,而是认为侵犯职权的害处要比寒冷更严重。
典冠为君加衣,是出于好意,可是为此而受到责罚,这似乎是违反了常情。而依于法,即使做了好事,也是违反了制度,就应该受到责罚。韩非子说:“诛必行于有罪”,绝不是空话。总之,一切都要“轨于法”,就是符合制度和责任行使权限,这是韩非子的着眼点。韩昭侯那种“轨于法”的精神,在当今的企业管理中,还是应该有所借鉴的。
管理者不但要授权,而且还要根据授权的责任考察工作实绩,把下级相互比较对照来发现各自的问题和失误。用授权的条条杠杠来衡量,必须严肃认真,一条条对照;相互比较对照找出失误。一现问题,必须郑重其事严厉批评。不严肃认真,下级就会不当回事;不根据失误给以处罚,下级就会串通一气,蒙混过关。
一条一条对照,就能看出各人业绩的大小,然后,根据业绩给予奖励。
韩非子认为,在相互比较考核之前,最好不让下级知道。观察臣下的行为,听取各人的汇报,以不同的视角多方观察其表现,依据已知的情况发现其反常行为,使身边工作的人专任一职得心应手,反复考察使派到远处的人不敢胡来。暗中派人经常四处巡视看官吏们是否忠于职守。跟基层官员定下密约,叫他们监督告发各自的上司;监督相国,就跟朝廷大臣密约;监督朝廷大臣,就跟他们手下的官员密约;监督军官,就跟士兵密约,监督派出的使者,就跟同行的人密约;监督县令,就跟他下属的官员密约;监督郎中,就跟他的副手密约;这就叫利用耳目使情报畅通。
在计划实施的过程中,管理者应该采取各种相应的办法加以考核,根据执行者的业绩和计划的实施情况来考察执行者的功劳,如果执行计划到位,就应该给与奖励,如果实施的情况与执行者所汇报的情况不一样,那么,计划在执行上就发生了偏差,这样就要对执行者加以处罚。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看,管理者对于事实的掌握必须百分之百的准确,只有获得了百分之百的信息,才能作出比较正确的结论,从而采取正确的奖惩的决策。如果管理者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管理就比较到位了。
三、勿轻信而疏于控制
《韩非子·备肉》人主之患在于信人,信人则制于人。
人臣之于其君,非有骨肉之亲也,缚于势而不得不事也。
故为人臣者,窥觇其君心也无须臾之休,而人主怠傲处其上,此世所以有劫君弑主也。
《韩非子·备.内》故人主不可以不加心于利己死者。
《弊非子·爱反》臣闻干乘之君无备,必有百乘之臣在其侧,以徙民而倾国;万乘之君无备,必有千乘之家其侧,以徙其威而倾其国。
是以奸臣蕃息,主道衰亡。是故诸侯之博大,天子之害也;群臣之太富,领导之败也。
领导的祸患产生于太信任别人。信任别人,就会受制于人。下级对于领导,如果不是有骨肉之亲,都是为权势所迫而不得不侍奉领导的。所以做臣子的窥视领导的心理,从来就没有停止。而领导却懈怠傲慢地处在上位,这就是世上所以有挟持、杀害领导的原因。
有这样一个故事,说明了人之不可轻信。晋国大夫中行文子闯了大祸,不得不带着自己的一帮人逃往齐国。逃亡的路上经过一个县城,他手下的人提醒道:“大夫,这个县的司法官,不是您的老朋友吗?你为什么不在这儿住一宿,也好等等后面的车子。”中行文子说:“那个人啊,当初他知道我喜欢音乐,就送我一把好琴;他知道我喜欢佩玉,就送我一只玉环。他不惜迁就我的个人喜好,结果我犯罪过,就是因为他太讨好我,我担心他现在会把我捉了去讨好别人。”于是他催促手下的人快点离开这里。果然,中行文子一行落在后面的两辆车子,还是被那个司法官扣下,献给他的主子邀功请赏。
作为一个管理者,用人的基础在于明察,就是要对下级有充分的了解,既了解下级的长处,又要了解下级的短处,只有在明察的基础上,才能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对于人的信任不是凭借简单的判断和个人的喜好轻率而为。所以,韩非子警告管理者,对于不了解的人绝不能过分相信,要对这样的人有充分的防备。
齐桓公准备立管仲为相,想了解一下大臣们的意见,就对群臣下令道:“寡人将立管仲为相,并尊为仲父,同意的进门后站在左边,不同意的进门后站在右边。可是东郭牙进了门,却既不往左,也不往右,而站在大厅中间。”
齐桓公问道:“我说了,同意的往左,不同意的往右。你站在当中,算是怎么回事?”东郭牙说:“凭管仲的智慧,是不是能谋划天下大事?”“当然!”齐桓公回答道。“凭他的果敢决断,他是不是敢于做出惊人的事情?”“他有这个胆量!”“既然他的智慧足以谋划天下大事;他的胆量又足以干一番大事,君王把国家大权完全交给他一个人,凭着他的能力,借助君王的权势来统治齐国,君王您的地位岂不很危险了吗?”齐桓公觉得东郭牙所说很有道理,后来就让另一位大臣治理务,让管仲专门治理外事,两人互相制约、互相监督。
韩非子强调的“不信”其根本的出发点在于管理者不能只有信任而疏忽对下级的监督与控制,这样的信任,韩非子看来是危险的。
韩非子也提出了从分的理由,因为,一个领导过于轻信一个人,无异于把自己的弱点完全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之下,这样就容易被别人所控制。
下级控制领导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事,从根本的原因上看,一个人之所以寄人篱下,必是情势所迫,要么是屈从于权力,要么是经济利益的驱动。韩非子认为,寄人篱下的那些人又不是领导的亲骨肉,本质上是不甘心在领导的权威之下仰人鼻息的,所以,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推翻领导,取而代之。
所以,领导不能不小心提防那些可以从自己的下台中得到好处的人。领导者应注意提防别人,以防别人谋害自己而获取利益。
晋文公当年在外流亡的时候,箕郑提着水和食物跟随在后面。
有一次迷了路,两人在路上走失了。箕郑当时年龄还小,饿得直哭,可就是不敢吃提在自己手上的水和食物。
晋文公回国登上君位后,攻克了原城,原城需要委派一名新的地方官,派谁呢?晋文公就想到了箕郑。他认为:箕郑当年能忍饥挨饿,为我守着提在自己手上的水和食物,这种人担任原城地方官我放心,他绝不会背叛我!于是提拔箕郑为原城的行政首长。大夫恽轩得知此事,却不以为然,他认为:就凭守着一壶水一兜饭的小忠诚,就指望他永远不会背叛,岂不是太荒谬了?”韩非子说,拥有千乘兵车的国君如果没有防备,就一定有拥有百乘兵车的大臣在他身边,伺机夺取他的百姓,颠覆他的国家;拥有万乘兵车的国君如果没有防备,就一定有拥有千乘兵车的大夫在他身边,伺机夺取他的权力,颠覆他的国家。因此,奸臣的势力发展了,领导的势力就会衰亡。因此,诸侯强大是天子的祸害,而群臣权势过重则是领导的失败。
韩非子认为,领导治理国家时,对手下的臣属要有防备,不能让臣属的势力和财富发展得太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