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美食无鲜勿落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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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日子是可以卖的

台州人的日子是可以拿来卖的。你若不信,到临海街头听听,有人在叫卖:“卖‘十四日’啊!‘十四日’……”

外地人觉得台州人挺玄乎,日子都可以拿来卖,而且一卖就是十四天。

其实,这“十四日”,是台州的一种小吃,就是孵了十四天未出壳的鸡蛋。鸡蛋孵到二十一天,小鸡就要出壳,临海人认为,鸡蛋孵化到十四天,由蛋转变成为胚胎的时候,营养最好,味道最鲜,最是补人,故在十四天左右,人为地中止了它的孵化,而当作小吃来叫卖。这个“十四日”,在别地也叫“凤凰蛋”“旺鸡蛋”或者“喜蛋”。

“凤凰蛋”一般分为三种:全蛋、小鸡胚胎,抑或是半鸡半蛋。有人喜欢吃小鸡胚胎,这种“凤凰蛋”的蛋壳会冒出一汪子水,不会吃的人,将水倒空,会吃的,赶紧将蛋中的汁水一饮而尽,蛋中的小鸡胚胎只有拇指大小,细嫩无比,蛋黄嫩得如豆腐,放到嘴里就化了。有人喜欢吃半鸡半蛋的“凤凰蛋”,也就是“十四日”,蛋白和蛋黄硬硬的,分不开,有咬劲。我呢,两样都爱吃。以前的“凤凰蛋”,是孵雏鸡产生的“残次品”,现在是故意不让小鸡出壳,把种蛋孵到十四天,小鸡尚未成形就拿来食用。

临海的街头巷尾、犄角旮旯,时常可以见到卖“十四日”的。这些个鸡蛋放在脸盆大小的锅里,架在煤饼炉子上用文火煮,锅里漂浮着一只只热气腾腾的鸡蛋,它的香气,在古城里飘得老远。嗜吃“十四日”的人,闻到这特有的香味,老远就会围上来。很奇怪,那些临海美女很喜欢吃“十四日”,她们平素挺注意自己形象的,此时却围在炉子边,当街吃得赤溜有声。

南京的夫子庙也有卖“十四日”的,不过,南京人管这叫“活珠子”。我觉得南京的夫子庙真好,小吃真是多呀,什么鸭油酥烧饼、什锦菜包、开洋干丝、蟹壳黄烧饼、豆腐涝、葱油饼、五香蛋、五香豆、鸭血汤、鸭肠子……数都数不过来。南京虽是六朝古都,金粉之地,不过,因为有我最喜欢吃的“活珠子”和鸭肠子,总觉得南京的味道是那么的家常,那么的亲切。

离开临海好多年了,今年,几次去临海,都没有碰到卖“十四日”的。我很怀念临海的“十四日”,也怀念那悠长的叫卖声——“卖‘十四日’啊!‘十四日’……”它让我想起以往在临海度过的美好岁月。

凤凰蛋:蛋中的小鸡胚胎只有拇指大小,细嫩无比,蛋黄嫩得如豆腐,放在嘴里就化了。